江慕乔再三要求，江晗这才勉勉强强又看了过去。
勉强分辨了一会儿，江晗才反问，“你是如何看出这是个女人的？”
以江晗的目光来看，没了黑袍的这人只是看着瘦削了些，身形很单薄，可也不排除是个身量较小的男子。
楚云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瞧着倒是的确像是个女人。”
“妹婿也看出来了？”江晗反问。
楚云铮补充道，“也只有女子才会那般的在意自己的相貌，否则她也不至于一直捂着脸。更何况，她自称是阿叶神女，从前身披黑袍不辨男女，这会儿倒是看出来了。”
江慕乔跟着道，“不止。”
“你们都没觉得，她很眼熟？”她又提醒，“云铮，你好好看看。”
楚云铮比江晗细心一些，观察片刻，凤眸忽地一亮。
“竟然是她。”
江晗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这黑袍人之丑陋平生仅所未见，何来眼熟？而妹妹和妹婿竟然能认出此人，这简直是就是叫人敬佩至极的本事！
“我怎么看不出来！”江晗反问，“她是谁？”
没了黑袍的“阿叶神女”乍看上去毫无威慑力，然而江慕乔却仍未掉以轻心，确保距离能足以安全之后她才开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带着石破天惊的效果，“江秀芝。”
秀芝？
江秀芝！
太久没听到这三个字，江晗愣了片刻之后才从记忆深处扒出江秀芝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的震撼，甚至让江晗忘却了伤口的疼，甚至于比刚刚看到这人的第一眼的时候还要惊诧。
这竟然是江秀芝，可怎么能是江秀芝？
江晗瞠目结舌，而那人则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浑身剧烈一颤，竟是越发急切地想要钻进行宫里。
“你躲也没用。”江慕乔道，“并且，若你不是秀芝，你又怎么会躲？”
这一句话，让原本正往殿内钻的江秀芝顿住了身形，她脊背僵硬，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众人。
江晗急切地问道，“她真是秀芝？”
“秀芝，你怎么成了这样？又怎么会自称阿叶神女？还有香秀呢，你把她弄到那里去了！”
越问，江晗越是愤怒。
若这人真是阿叶神女，抑或是黑苗族的余孽也就罢了，可她竟然是江秀芝！既然是江秀芝，又为何要把香秀抓走，秀芝她也是大齐人，身为大齐人怎么可以为虎作伥？
江晗痛心疾首，“秀芝你说话！”
那背影沉默良久，方才背对着众人开口，“没想到还是江慕乔把我认出来了。”
“你就那么恨我？”江秀芝反问，“竟还认得出我。”
“这跟恨不恨毫无关系。”江慕乔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她跟江晗一样，以为她早早的就死了，却不想她摇身一变，竟然在此处相见。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早已模样尽改。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然而出口的那个，则变成了，“秀芝，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江秀芝哈哈大笑了几声，“江慕乔啊江慕乔，谁都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可是唯独你没有，你也不想想，若非是你，我又何至于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这一句话，瞬间让江慕乔找到了往日的熟悉感。
江秀芝，这才是秀芝，遇到问题从来不会想自己，只会觉得是旁人找她的麻烦。
低笑了声，江慕乔叹道，“你还是从前这样。我害了你？若非你自己找死，我又何必在身上浪费时间。”
这话极为不屑，江秀芝咬紧牙关，身子轻颤了片刻，忽然低吼了声，“杀了她！”
楚云铮当即横身遮挡在江慕乔的面前。
然而此时，异变又生出，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江秀芝忽然又道，“不！我不信你！你们都是骗子！”
这什么情况？
江晗忧心香秀，急欲找江秀芝问个明白，可江秀芝却成了这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模样。
“妹妹，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江晗问道，“咱们得先想个法子，让她至少能说话。”
江慕乔看着江秀芝奇怪的反应，又想到在进入行宫之前好似也听到她在跟谁交谈似的。
阿叶神女，江秀芝。
这两个本来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如今竟然有了交际，可究竟是阿叶神女成了江秀芝，还是江秀芝成了阿叶神女？又或者，她们甚至是同一个人！
想到了这个，江慕乔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难怪百年前的阿叶神女居然会留存到如今，也难怪，江秀芝虽然活着却毫无下落。
“兄长，你带着刀吗？”江慕乔忽然问道。
“带了。”江晗道，“这个当然带了。”
行兵打仗，刀剑就是武器，一个将领又怎么能不带这个。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晗摸着刀柄，紧紧的盯着江秀芝，“便是要杀了她，也得再问出你嫂子的下落之后。”
“不杀。”江慕乔望了望行宫四周。
其实在进来行宫之后她就很诧异，若这里真是黑苗余孽的大本营，可怎么周遭无一个人。并且，黑苗族手段高超，今日上山之时虽然也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麻烦，可她总觉得这不是黑苗族抑或是金莲教的全部实力。
并且还有最重要的，若是江秀芝想杀了他们，其实在行宫外面就可以动手，又何必多此一举？
心中想着，她看了眼楚云铮。料想他也定然明白自己的想法之后，江慕乔又道，“没让你杀她，只是验证一些事情。”
江晗还没想验证什么，楚云铮便催促，“大舅兄，尽快。”
他一脑子雾水的提刀去了。
这会儿的江秀芝砍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费劲，她似是得乐癔症，不断喃喃自语，又好似一个人在跟谁说话，说到激烈处又激动亢奋不已。
江晗离得近，还真怕她身上的脏东西溅到自己身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砍了一刀之后，江秀芝倒是眼可见的平静了，她喘着粗气，颓然的坐在地上，可刚刚念念有词的状况却是消失了。
江晗退后几步看了看自己的刀，“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