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凤翎令 > 第三十九章 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秦岂眼中温情脉脉,眸中染上一抹化不开的柔意,他徐徐完,却见面前的人儿如施了定身术般,圆眸大睁一动不动。

秦岂如此攻势,峣玉只得中了他的计,本以为他定如往常般戏谑调笑自己一番,怎知如此郑重地言,心上猛一颤,而后昏呼呼的脑中只萦绕“非你不可”四字。

她腆着红红的脸,眼中慌乱地左顾右盼,就是不落到秦岂的俊脸上,因为此刻他如一只雄兽,正高扬“尾巴”热切等着自己回应。

峣玉眼珠转了又转,而后倏然一停,才似反应过来。

等等,她最先对他有情?她最先……自作多情?

她当时误打误撞救秦岂一命,一则是任他一夜失血心中愧疚悔恨之由,二是如催命鬼现身的秦岂对当时自己而言,便如同大罗神仙,是救她逃离水火的仅有希冀,三则便是被他那张惊饶容颜迷至神魂颠倒,失了分寸。

这显然不算是有情,顶多算是有求于人与好色本性使然吧。

那么她是何时对眼前人如此信任依赖,并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一月不见,茶饭不香?

峣玉眼眸呆滞,脑中疾光一闪又一闪,秦岂往日板着脸的臭模样一下跃入眼帘,旧幕重映,她面色骤暗骤明,屋外的一道明媚光束打在她脸上,她时而唇角大大勾起,时而眼神寂暗几分。

她表情的细微处皆落入秦岂那一道长眸中,心中亦随她神情变幻一颤一弛,也随她将初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重温一遍,虽然他在这月余时间中,早已独自反反复复想过多回。

峣玉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游离来去,秦岂那张脸却始终存在“猖狂”,或模样狡猾阴险,或在吹胡子瞪眼,或如此刻多情过了头,最终她也想不明自己究竟何时彻底被他迷失心智,只好悻悻作罢。

反正她已一头栽入,若想“自拔”已经太过晚矣……

这东仁国的元临城虽已急不可耐入了冬,她心中却如飘至三月暖春,微风习习,春花漫漫,美不胜收。

秦岂正欲呵断她如长蛇般绵长的神游,倏见她眼眸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白牙道:“可是你总见我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不觉遭心烦闷吗?”

自遇秦岂之后,她总算相信这世上果真不是人人贪恋美色,比如自己这等没姿没色之人,也有跻身的市惩升值空间。

秦岂轻声笑了一声,又陡然换上严肃的语气道:“这世上最不能束缚人心的便是性别,我对你残忍也是如此,我的“堂堂正正”亦是“偷偷摸摸”,你只要记得我交代你的一字不准泄露,其余一切都交给我。而且你模样如若不好看动人,又怎将我迷得神魂颠倒……嗯?”

峣玉前半句听得云里雾里,满头雾水,又听后半句几乎高胸跳起来。

这些日子她日夜艰苦奋斗,只要是入眼吃食,均不论味道,不顾饥饱,什么都往肚子里强塞,果然还是颇有成效的,甚至有一日连路青也夸赞她的面色光泽与过去大不同。

看来她吃胖长肉,脱胎换骨的终极目标便在不远前方,坚持便是胜利。

峣玉一开心,干脆忽略身边目光深沉的秦岂,朝外开心叫着路青的名字。

她好像又觉腹内空空,急欲拿什么来填满充盈。

秦岂脸色又一黑,立即猜出她的念头,只想方才自己太过大意,好容易她忘之光光,此刻眼中又闪出幽幽光芒。

不过路青早早溜去瞧林洵和阿镜神仙般的剑艺了,哪里能听到峣玉的热切呼唤,当然路青绝不会想到方才落筷的公子不肖一刻又饿了。

峣玉未达目的,只好与秦岂好一番唇枪舌战,最终落于下风,如战败雄鸡般躺在软枕上,不肖一刻,便又打个大大呵欠。

她失去意识前,总觉忘了最为重要之事,而睡着后,依旧被四肢百骸漫上的酸痛深深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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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再次睁眼,屋中烛火高燃,地上那只红红的火盆散出匀匀热意,入眼皆是一片通明,而透过窗口一瞥,见夜已入幕,一片黑沉沉并不见月光。

秦岂不在屋中,屋外亦未听到人话的动静。

她缓缓爬起身来,斜倚床柱而坐,瞧着窗缝中侵袭而入的夜风将烛影吹地倾斜,在墙壁上映出一个个古古怪怪,正放肆跃动的黑影。

她晃晃自己沉重的脑袋,那睡前忧心之事终于重回脑中,这回她可不能再被他三言两语哄至将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木门“嘎吱”一声,伴着那趁机而入的夜风,盆中火苗肆意跳跃一瞬,秦岂衣袂扬动,大步踏入屋中,而后转身将屋门掩住。

他瞧见峣玉已经转醒,并格外乖巧地瞧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动,立即走近峣玉,并忍不住亲了亲她暖暖的额头。

“秦岂,你坐下好不好?我有些事未想明白,头好痛……”

峣玉着用手揉弄脑袋,那睡得乱糟糟的发丝愈被揉地自由没形,秦岂眼色深了深,依她之言坐于床畔,伸出尚存丝丝凉意的手代替她轻轻按摩。

“你想知道什么?”

峣玉盯着身前那双同样深沉的眼眸,徐徐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我离开秦府,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去,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不过真的决定了吗?因为一旦将所有事告诉予你,便再没有害怕和后悔的余地了。“

秦岂知道,他在瞧见眼前人那浸满了疑问却沉静至啬双眸时,便再无法狠下心来欺瞒,她一贯古怪活泼,便是气愤时模样也那般生动,唯有此刻她的冷静和理智,冷漠之极,却几乎要灼痛了他。

也许他不该一直欺瞒她……

但他害怕见不到那双灵动的眸子,见不到她脸上绽开那能润泽他心的真笑容。

他的深眸紧紧盯着峣玉的眼睛,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收入眼郑

峣玉先是愣了一下,觉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仿佛自己询问的问题有多么复杂深奥,而且什么叫做没有害怕和后悔的余地,到底有何事能令他如此煞费苦心?

她隐隐觉得,从秦岂的口中即将会出一个围绕着她的惊秘密,也许她早就有预感了。

想及此,她浑身不由颤栗一下,而后又面容恬淡,道一声:“你吧,倘若不能与你共同面对,我又怎么算你的人,你又怎算得上我喜欢的人。”

秦岂浑身如疾电流过,似乎连血液都在躁动不安,她的影响力总这般强烈,偏那人还不自觉,还用温柔的目光瞧着自己。

他忍了再忍,终于让冷静和思绪重回脑海,而后匀匀舒一口长气,盯着她的眼睛。

“你听好了,秦府中有另一个‘你’,而你……从始至终未曾入过秦府半步。”

秦岂之言让峣玉心中惊愕,满脸诧异,只呆呆道:“你在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是有两个‘我’?”

一个依旧待在秦府中,另一个则被藏在这不知何处的莫名之地,也就是……替身?

秦岂疾眸闪了一下,道:“芳寻已识出你是女子,所以那日才会送那么多的女子衣裳,不过她是我的亲妹,且很聪明,懂得什么该什么不能,所以她会帮我们。”

峣玉语气越来越急,“我怎么满头雾水,越听越晕,芳寻知道我非男子和找替身有什么关系吗?”

秦岂语气平静道:“秦府并不安全,你的身份需要有人来掩护,如此也能让你活得更自由安全。”

“我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却要如此煞费费心遮掩?”

她到底是何人?为何自离开那片森林时便被他莫名约束和告诫,更是数次告诫她不可暴露身份,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甚至还要一直扮作一个男子东躲西藏?

峣玉终于是害怕了,而她眸中显露的惊疑让秦岂心中越来越疼痛,他眼色深疾,徐徐叹一口气,而后长眸一闪,慢慢吐出一句话。

“玉儿,你可听过周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