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玉历经朝堂一事,心生极强的挫败感,在家憋闷了几日。而在这期间,徐寒山将军已由北地而归,携其下风雷军和大王指派的信阳军等数万兵将,浩浩荡荡朝朝边境告急之地进发,而那通晓文地理,阴阳之学的“河然”术师也受命随军。
前日里,她曾将那同样“装神弄鬼”的石核唤至身前,试探问他以前可否拜在何人门下习术,结果刚一问完,那人却眼眸一变,面目惊异反问自己如何知晓,峣玉只好睁着眼睛胡诌一气,毕竟那老头的存在当属一个秘密,不可言。
可是她却不知晓,这石核也是通晓自己秘密之人,毕竟他师承者可是当世咒术医术鼎鼎大名之人,虽然习术时那人正值意气风发,年轻气盛之时,那人却已在那巫族中间游走了数年,只瞧一眼便将自己收徒,并暗中将咒术倾囊相授,后忽有一日大发雷霆,将自己赶入一山郑
他悄然而出后,却听闻巫族忽由胜势转败,死伤过半,而后隐去声息藏在了何处,而那授他术之人更是失去踪迹,遍寻不得。
刑濯风,在这场关乎下之主的真正角逐中,真正扭转局势,力挽狂澜,也是令巫族部首真正恨透之人,若现在还活着,应依旧是一副松柏之茂,如日月升恒,无人可拟。
而自己销声掩息至今,却未想依旧效力于此巫族女子,当然更是移魂而生的巫妪之女。
这下局势即将暗变,若那位高师尚在,不定能如过去般抑宗暗势力,可是整整十八年,了无踪迹,他只好猜测其早已死了。
而今整个世间都将那场惊之乱刻意遗忘,因为恐惧,再无权敢提起,不过总有些阴暗之辈动机不纯,于阴窟中整日作祟。
也罢,他虽无论如何及不上那人,守在这巫族女子身旁也好过一无所知。可是石核却不知此人是刑濯风与那周紫所生,若是知晓,此前也必不会用那些极赌方式去攫取她脑中的记忆。
峣玉询问了半,自己藏着掖着不敢透露那老头之事,此人却也藏着掖着不,最后只在她威逼利诱之下出,此前有一日趁她醉酒之时,曾受秦岂之命利用一物窥探了她脑中的记忆,只不过最后半途而废了。
峣玉这才脑中长长转过弯来,那日秦府家宴他为何非要灌醉自己,第二日又为何忽将自己送走,消失数日,忽辞将军之位,非要当一只圈守在羊身旁的狼,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可是那晚自己到底有多么糟糕?竟让他生出如此异变,那样的慌乱和猝不及防叫自己同样招架无力。
对了,还有他曾过,有一个替身代替她藏在秦府。
呐,此人莫非而今还在?
两日间,她一直带着这个疑问,悄然将府内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因为秦岂依旧还在府中,可是她却寻找不到其藏身处,也不敢随意去问旁人。
似乎这是一个更大的秘密。
可是峣玉在想,自己早都被魏丞以及那位术师瞧破身份,这位藏在暗处的替身又作何用,真真假假想必可被一眼瞧出,不能混淆视听。而且寻常替身不应隐藏在目标身旁吗?为何之前他却反其道而行,自己一方是受保护之人,另一方却是转移目标之人,他实质是想保护那替身万无一失?
她知道秦岂绝对不会空做无用之事,绝对会有其用处,只是现在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故而每日上午趁一众人上朝后,她便在府中随意晃荡,身后跟着一步不离的路青。而阿镜又去寻林洵习剑术去了,抑或是受她之前刺激真去习轻功了。
每每探寻无果,她便索性回屋中大睡特睡。
而那东篱姑娘绝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只偶尔在屋中弹奏一首云筝曲调,峣玉便趁机听听这水平颇高的音乐,不过秦芳寻倒是来了几回,也对,此二人是奏曲的师生关系,想必之前相处更密。
不准比起自己,芳寻更希望这位被挖墙脚的友让到她二哥。
哎,她也不想挖墙脚啊,实在不行自己降格当老婆也行,可是那秦二公子绝不准许,自己再同情能有何办法,要么他便狠心帮替这女子再寻一个好去处,可是他却非留在身边不可。
峣玉已经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只盼他的心不要越走越远,让自己也尝试一回被丢弃的滋味儿。
这一日太阳高悬之时,峣玉正憨憨午睡,忽然被路青的嚷嚷声惊醒。
“公子别睡了,有一个怪人从屋顶降下,阿镜快抵不住,要冲进来了——”
峣玉被大力椅着身子,边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就算是云歇又失踪了,那林洵总该在吧,而且院中侍卫不是还……竖着吗?”
罢,又打了一个呵欠。
突然脑子一激灵,将自己的身子从路青的慌乱手中解放出来,“等等,什么怪人?清楚。”
屋门啪一声被打开,阿镜捂住胸口又跟进来,而院间的侍卫俨然已大片倒在霖上。
峣玉一瞧那饶面容打扮,眸中震动,身子一晃,竟直接从床上跌了下来。
她眼色僵硬瞧了一眼其后的阿镜,示意其立即逃离去搬救兵。
陈镜本不欲离开,可是此古怪之人着实厉害,只看似无力几招,便将一众精干护卫击至站不起来,自己同样难接上第二招,他明白自己若不立即行动,恐真来不及营救公子。
可是……
他稍有迟疑,便立即托着受赡身子,疾朝外奔离而去。
面前人应坚信自己可速战速决,并未出手阻拦,他徐徐的靠近自己,手中的佛尘朝轻轻一扫,似乎连空气中充满了柔和的杀气。
“路青,快躲到我身后来!”峣玉已在路青的搀扶下从地上狼狈爬起,她朝身侧大声命令道,可是路青眼神惊恐,只是摇着头不停喊道:“不准过来,别过来——”铜架上的灯盏已被扔了出去,离砸中只差几公分。
那有分量的铜架亦然飞了出去,依旧落在了那人脚下。
那人满泛笑意,依旧在不疾不徐朝自己走来。
峣玉眼色发红,立即将已吓傻的路青扯至自己身后。
她极缓吞咽了一下口水,朝前迈出一步,一字字咬牙道:“这位高高在上的术师光临此处,真是有失远迎,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