峣玉在众人注视下伸出手摸了摸夏砂儿的腹皮,里头依旧没什么动静,可是却从外头则传来一声呵然。
峣玉扭头一瞧,登时心中一沉,怎地这会儿回来了?应还未到下朝的时辰吧?
瞧见那气冲冲迎面走来的秦非大公子,峣玉吓得立即缩回了为非作歹的手,而夏砂儿更是被吓得默不作声,怯怯垂下了头。
还是芳寻第一时间起身,急着解释道:“大哥,非是你想的那样,方才……我也摸过了!”
只不过她情急之下的解释令秦非的面容更为暗沉,峣玉立即起身,边使劲摇头边解释:“我非故意,下次再也不摸了,绝对不敢了。”
眼见秦非的眉头更蹙,这时从门外急匆而入一人,:“二公子要见公子和姐,请马上随云歇前去。”
太好了,她的救星来了,终于能逃遁离去了。
峣玉微一拱手,颇有礼数道:“峣玉先行离去,不耽误秦大公子和夫人温情了。”
芳寻也嘀咕了一声“二哥也唤我去?”又朝僵直站着的秦非道:“大哥,嫂嫂细皮嫩肉,又怀了你的孩子,心呐。”又一歪头,道:“嫂嫂,芳寻明日再来看你。”
罢,峣玉三人便以溜之不及的速度离去,云歇一拱手,也立即走了。
几个多余闲人走后,秦非摒退一众婢女后坐在了她身旁,埋着脸的夏砂儿缓缓抬起头来,满眼无辜之色瞧他。
秦非不敢太凶吓着她,只好缓了缓脸色,紧紧盯着她道:“公主怎能让别的男子摸你肚子?”
这个肚鸡肠的男人,每次生气时称呼便从“砂儿”换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每次来时,都对这肚子好奇的很,上次摸时还未显形,想着这回便让‘他’一解好奇心理罢了,没有别的念头,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夏砂儿解释过后,忽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算了,反正她脑子从来差一根筋,如今又怀孕了,情况更甚。
可是为何秦非的脸色更凶了呢?
“公主是你同意他摸了……两次?”
夏砂儿当即一愣,又捂着嘴唇低喃道:“糟了,漏嘴了。”
秦非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又心翼翼将她抱入自己怀中,揉着那软软的发顶,“好不容易才将公主留下,又将公主变成了我的夫人,自是巴不得公主浑身上下皆属于我一人,可是你这坏蛋,竟让男子摸了你两回,不管,我要摸回来。”那话的嘴唇慢慢移到夏砂儿耳畔,坏心吹了口气,如此夏砂儿的身子便软软无力了。
夏砂儿脸上赤红,又羞赧反驳道:“又没有不允你摸。”
那人却更得寸进尺道:“你知道了,我不止……”余下几字被夏砂儿捂住的耳朵阻挡在外,庆幸未听见。
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那人大臂一揽,便将她稳稳抱回了屋郑
夏砂儿在同此人长期的抗衡中,终于发现一个道理:瞧着彬彬有礼,话文绉绉者有可能是一个藏之深沉的野蛮人,而且这个野蛮人在她面前一日日更加厚颜无耻,叫她真是无力招架。
幸好,她也可以多发发威,因为这纸老虎看着吓人,其实一捅就破,十足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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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几人赶回住处时,院子里寂寂无一人,而秦岂正在屋中慢悠悠喝茶。
“怎么这么早便回来?”她走入屋中问道。
平时他下朝后便也多半是去营中处理军务,亦或是练兵定计,如此早回的情况,实不常见,何况还有闲心在这里优哉游哉喝茶。
秦岂饮罢一盏茶,瞧着峣玉和身后的秦芳寻,淡淡道:“今日朝堂无事,便早早散了。”
“那今日不去营中了吗?”峣玉又接连问道。
“不去了,今日之事非在朝堂,军营,而需再家中处置。”
峣玉觉有些莫名其妙,扭头去看芳寻,同样是一脸神情不解。
“二哥今日叫芳寻来做什么?”
“看戏!”秦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
峣玉瞧见他不欲明,便拉着芳寻坐了下来。二人面目愣愣,等着他的什么大戏。
哎,真是浪费时间,火急火燎赶回来,却在这儿互相干瞪眼,有这功夫不定早就将欺负阿镜的侍卫欺负的满地找牙。
秦芳寻同样是满头雾水,好端端叫自己来干嘛,总不可能是言列出了什么事吧?可是二哥如此闲情雅致的时候可不常见,这到底又是什么人在演什么戏啊?
真是无聊。
终于在峣玉心中叹过三巡气时,外头终于有了动静,却是一个女子低低哭嚎的声音。
峣玉和芳寻立即不约而同的冲了出去,秦岂则慢吞吞迈步而出。
只不过二人一见院中情景,立即心上一沉,那地上正跪着一个发髻散乱,衣裳狼狈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的模样令人颇为眼熟。
竟是那东篱姑娘的贴身女婢——凝兰?
那人身旁站着风卓等几人,均面目缠绕着浓浓的怒气。
“主人,此女子昨日一人鬼鬼祟祟至厨房,在供菜贩子的木桶夹缝中塞入了此纸条。”罢,便递给了阶上的秦岂。
打开纸条,里头写着极细的好看秀体,“夜中会面言列,请丞阅。”其纸条右下端描着一株的菊花。
峣玉不由一惊,这纸条是在通风报信,那么她又给谁报信,这一株的菊花便是魏丞的印记吗?
秦岂则缓缓走下石阶,盯着那显然已经过拷问的女子慢慢道:“我问你,魏丞安插在我身旁只你一人,还是另有主使?”
那唤作凝兰的婢女面色惊惶,却毅然摇了摇头,“二公子不都亲眼瞧见了吗?人证物证具全,直接杀了奴婢便是。”
“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
风卓手中的鞭子狠狠朝其挥去,凝香的身上衣裳立即破开长长一道口子,鲜血沁出,显然已经皮开肉绽。
那一鞭挥下去之时,不止峣玉一人浑身颤栗,芳寻更是心上一抽,抓住了凝兰的罪证,便意味着此事与那四年为友的东篱关系颇深。
她不是一直暗自钟情于二哥,所以一直以来坚决不肯离开他身旁吗?怎地会成为一个……奸细?
这是否意味着从一开始便是一场有目的的接近和欺骗?
芳寻揪心不止,只盼着真是这婢女一人作乱,可是这显然不可能,哪里有如川大妄为的婢女,若无人撑腰,怎会去行这极为凶险之事?
峣玉则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秦岂要做之事,终于到了他可以除去这暗中眼睛的时机了吗?
如此是不是代表那他前一招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