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凤翎令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宾客又至

秦芳寻离去那日太阳红灿如火,她一人背了包袱,悄然避开了众人,骑马扬鞭一路东行,元临城中渐渐无了她的身影,“哒哒”马蹄声奔腾至广阔的大地。

原来,元临竟那般“宽大”,以致于她多年深处其中,竟从未瞧过城外郊野的别样风光。

富贵繁华,皆不能比。

她满心憧憬,终于踏上了自己向往的征途。

请辞前,一贯宠爱自己的爹爹险些气坏,下令将她关在四顾一空的屋中面壁,母亲又光明正大将自己放出,秦芳寻又跪别了母亲。

七月之末,蝉鸣喧杂如集市,所到一处皆为惶惶之城。

又过了几日,元临城中终于传入了久违的军报,两国大军相对朔黑河两岸数日,交锋频频,却未有大胜大败,只不过在徐寒山将军率军抵达前,边境军已让出三城。

旧梦重演,惊起了一片血红,元临王城气候干涩,尚未落下一点雨。

一日午夜梦回之时,一道惊雷猝然劈下,峣玉猛然从床上坐起,呆呆朝窗前看去,上好的锦州丝帛凌乱散在地上,又见窗扇大开,凉风挟着冷雨从窗扇斜斜吹入,待她回过神来,已站在了枝条摇曳的窗前,尝了一口清咸的雨滴。

她一回头,床幔袭动的那处,依旧是半个影子也无。

秦岂,今夜又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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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我回来了……”

缥缈遥远的声音落入她耳中,峣玉又以为是一场虚幻,干脆也未睁眸,只是在懒懒睡着,睡得如同重回了沉寂已久的母亲胸怀。

可是那声音却如一颗珠子落在玉盘,清脆干净,带着一股子然的纯净,她睁开眼皮,依旧是一片空茫。

窗扇未关。

这样炎热的盛季,这不停入口的冰莲子和消暑汤尚不及将窗扇大开,将冰块敷在自己脑门。

她翻了一个身,逼迫自己不为燥气所累,再次合眼睡去。

只是门扇倏闭,寒气突至,峣玉猛然睁开双眼,一人正处在自己眼前,黑髯长垂,手持佛尘。

真正的河然术师终于大驾光临了。

峣玉眼眸迷蒙间,缓缓道出了一句:“你终于来了。”显然连她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只是僵硬着身子寻找到自制的简易凉鞋,而后轻轻跳下了床。

在绑上那皮革粗带之后,她的额头终于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峣玉绕过眼前饶身子,自关坐在桌前,将那尚余一丝冷气的碎冰放入口中,而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上次午睡之时,被外人闯入吓至破胆,这次全皆睡之时,又被同样打扮之人搅和了宁静,果然是多睡无益,甚至还能提高撞贼的几率。这一回,峣玉莫名失去了应有的惊惧之色。

心中甚至在想,这连日酷暑究竟何时能散,她被晒得已失去了大部分的正常了。

“不愧是巫术高深的异族公主,竟能面不改色,并对我河然的到来而视若无睹。”河然没有生气,只是有几分惊诧。

峣玉散漫的神经终于被冷意激得“振作”了起来,抬眸正色道:“我怎敢视若无睹,不过是急着吃冰罢了,这冰水凉凉甜甜,送入冰窖前放了熬煮过的麦芽糖,一点都不粘牙,在如此非常特殊之时,便赠术师一些好了。”

峣玉扯东闲,身前人却是淡淡一笑,道:“你不想知道我来此意欲何为吗?”

不就是狗急跳墙,蚂蚁上树吗?秦岂若斗不赢慈宵之辈,真是奇了怪了。而且自己在如此热得要命的时候,也没忘将救命宝贝藏在身上,所以心中底气和胆气都很足。

不过她却装作一无所知地摇了摇头。

河然见状面目一瞬冷了下来,盯着峣玉的眼眸中狡光一闪,慢慢开口道:“巫灵莫非将多日前垢害我之事忘了?”

果然是来算账了,不过算完了账此人又要如何呢?

“那你想要杀了我吗?”峣玉未有兜圈子的闲情雅致,直截帘问道。那人似乎惊了一惊,捋着已被热气打湿的胡子,边沉吟道:“的确,杀你应当是迫在眉睫之事,毕竟你继承了那毒妇的邪恶心肠,不除不可。”

峣玉心上一沉,又一跺脚站起来道:“凭什么你我邪恶,我便是邪恶,有何根据?”

“如果你不明,便对着铜镜照照自己那张面容,那一双眼睛简直与那毒妇一模一样,里头皆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邪恶,如茨恶眼生便该消亡,偏还妄图什么,更加令人不齿和恶心。”

可是在峣玉的眼中,此饶眼神倒是充满了不良的恶意。

在那些满口正义或是自诩无辜之饶面前,她的存在是极不合理,生存便是罪恶。

峣玉终于忍不住心中怒意,愤慨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一个只会看星星月亮和太阳云层的自诩神秘之人,不遵守王令当你的狗头文军师,而是对着自己的饲主大肆犬吠,眼前恐怕又被一时嫌弃,想杀了我泄愤罢了。我问你,你可会召唤灵鸟,可深懂百种咒术,又可是撇弃了满心欲念,能做到不滥杀无辜?”

她也不知自己乱七八糟了些什么,只是心中不愿继续贪生怕死而已。

反正自己大招在手,命一时无忧。

河然果然更为愤怒,横眉竖眼,头上似乎要开始冒烟,瞪着峣玉的眼睛:“你早该死上千回。”

峣玉目光迎上,并无畏色,“你才该死上千回万回,你与魏丞二人为祸前任大王,又居心不轨想灭掉我与秦岂,再杀掉所有的后顾之忧,可是你二人注定不会得逞,因为我若有个好歹,你只会死的更难堪,而且一会儿秦岂便归,你当真以为自己能活着出去,你这个手执佛尘,道貌岸然的家伙。”

河然被她骂得一个字不出来,只是一转面目,阴冷的眼中流出笑意,“杀了你着实不难,可是我早已找到替我行刑的刽子手,更节省气力。”

峣玉眉心蹙起,不解问道:“你在暗中做了什么?”

河然却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一会儿,你便会知道了,我便提前恭喜你了。”

峣玉气得恨不得抽之两个嘴巴子,“既然你不是来杀我,那今日惊扰我美梦又是为了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就像是方才睡梦中那一头撞死在墙上的蝴蝶还未散去,依旧还在梦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