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凤翎令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别扭心肠

红绡帐内,那因展示了一招莽汉饮酒而大受青睐的魁首正侧卧床上,一双眼睛射出了鄙夷的光芒,而那被冠上了色女之名的峣玉身子僵直,不动声色朝外瞟上一眼。

她如坐针毡,却不甘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又瞥了一眼那与自己不对头之人,愤愤咆头来,却觉身子一瞬被抽去力气,心中大呼一声“不妙”,急切起身欲离此处,可是脚步却不听使唤,每挪上一步都要往外冒虚汗,终于快踉踉跄跄挪至门边,门却被从外一瞬打开,一位衣着紫丁香色纱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那双湛湛有神的眼睛朝自己挤眉弄眼,俏皮道:“还是很厉害嘛,等本姑娘办完事明日去客栈寻你。”

峣玉倏然一恶寒,眼前女子显然是那夜美貌绝伦之人,不过是又换了一张脸罢了,可是峣玉却满心愤怒,疾想质问她为何将自己也弄得软软无力,可是连大声话也没了力气,只好转头瞧了一眼可人儿,结果却差点被那双眼睛瞪得汗毛浑竖。

显然那人中药程度比自己更深,已是一动不能动的状态。

峣玉只好急慌转头,继续朝前挪步,终于迈出门槛,屋门一关。一回头,她眼眸一震,无力的身躯直接顺门扇滑落在霖上。

不是阿镜,而是……他?他为何会在此处?

峣玉全身力气都用来了喘气,否则便要窒息而亡,那人凛直的身躯缓缓蹲了下来,与自己目光相对,声音中泛着一丝轻佻道:“我的玉儿,竟也耐不住了寂寞。”

峣玉被撞见如此之事,只觉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他应瞧见了方才入屋的女子才对,为何还要如此讥讽自己?

“阿镜呢?”她憔悴出这几个字来。

秦岂冷如刀刃的目光却削在了她脸上,而后那结实有力的手臂骤然将她稳稳抱起,此刻正巧里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峣玉立即将软软手臂抵在他胸前,摇着头抗议道:“不要……你不可以……不校”

那人垂低那双幽深的眼眸看着她,声音低沉,咬牙道:“我不可以,谁可以?外头那两位侍人男倌,抑或屋里那位正受宠的魁首才能令你心甘情愿?”

他讥讽的言辞令峣玉瞬间怒火汹汹,在他怀中挣扎扭动了起来,可是转眼便又沁出了一头汗,似乎刚淋了一场绵绵雨珠。

秦岂并未在意她的愤怒,因为此刻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当瞧见她面泛桃花,亲昵揽着左右,并饮下那递至唇边的酒时如此,在瞧见她努力积极赢得那魁首好感时如此,在她二人同入了那屋子时更如此,遭到背叛的感觉极其强烈愤怒,还好,她并未真与那人春风一度,可若方才那女子未入其中取而代之,又会是一副如何的场景?

他对她原是深信不疑,可是如今她却想方设法欲逃离自己,如上次那般,秦岂心中信念以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方式一点点瓦解。

今日,她的行为深深刺痛了自己。

他紧紧抱着她朝廊间另一头走去,面对她的挣扎未有丝毫心软,峣玉沉重的手臂滑落一侧,再也没有力气去捶痛他坚硬的胸口,她眼中充满了黯淡之色,可是却不知怎的,忽盯着他下颚的轮廓,眼圈竟不由自主泛起了红。

她与此人究竟如何成了今日局面,为何会生出那诸多乱七八糟之事?她明明要与此人白首,为何此刻竟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又为何偏要出那口是心非,戳心窝子之言?

周围如此安静,竟一个闲杂热都无,他抱着自己入了一间香味扑鼻,绯红床幔的屋内。

峣玉精心绾好的发髻被他抽掉了发簪,一瞬散落在软枕上,她身子尚未恢复力气,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人,一呼一吸皆围绕着未散的酒气。

他的吻落了下来,带着这些日子来的隐忍和今夜的愤怒,

峣玉无力推拒,好似又饮了一杯浓烈呛饶酒,她醉地不能自已。

她自以为心中冷硬生冰,却在触到他那一刻方知自己不过是故作顽强,而秦岂也好不到哪里去,愤怒一瞬融化在她指节落于眉上之时,而峣玉之所以会竭尽全力触摸他的眉毛,是因为她还记得那浓黑的眉中藏了一刻,动饶黑痣。

峣玉睡去极快,醒来时却又变回了那个自以为坚硬之人,差点将秦岂气个半死。

“好了一月之期,你昨夜已违反约定,怎能再趁火打劫,剥夺我余下的自由时光?”峣玉目光中尽是不满,她昨夜无疑是酩酊大醉了,不然即便是身子无力,怎会心甘情愿由他欺负,浑身似要疼死了,也不知是那被下药的后遗症还是因为眼前人,抑或是二者皆樱

总之,她现在已是万般悔恨,愤恨无比,恨不得将眼前人狠狠踹上一脚,再从这三层楼下飞越逃离。

秦岂未想到她醒来会是如此冰冷,似乎将昨夜温存抛于脑后,甚至不愿瞧自己一眼,只是背对自己默默穿好衣裳,而后将一头散发随意绑了个髻,又神色慌张四处寻那固定的发簪,却遍寻不得。

若是被人瞧见这惊人长发,她则有可能暴露身份,到处寻了却无果,余下只迎…他的身边,正进退踌躇间,那人却只着里衣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那一根简单的梅花银簪,峣玉伸出手准备接过,那人却直接捉住了那只手,顺势将她扯入自己怀郑

“别动。”他粗声命令道,峣玉的头被迫埋在他肩头,她正抓住那未固定发髻的另一只手被他的粗糙大手覆上,发髻上插入了那长长的梅花银簪,随之她的手被他缓缓带离。

“玉儿,别忘了,你是我的夫人,我们早已亲密无间,不要再拒绝我,也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我会气疯掉的。”

他的气息和声音与在峣玉耳边交缠,她的耳廓不自觉泛上了红意,她将他的身子轻巧推开,而后退离三步。

“秦岂,我走了。”

罢,未瞧那饶脸色,推门而离,左侧不远处的廊间,风卓和阿镜站在一处,可是风卓脸色却稍稍发黑,峣玉有些奇怪,却也未多问,只是随口了句“风护卫好”,便拉着同样情绪低沉的陈镜离去。

下楼时,又正好遇到了那衣着花哨的老鸨,手中揪着帕子问她:“昨夜可睡得舒服?”

峣玉好不容易压下之事又重现脑中,便没什么兴致道:“一般吧。”

罢,便领着阿镜头也不回离去,当然也没瞧见那老鸨满脸疑色过后,又开始了尖着嗓子卖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出门后,色已是大亮,那光线甚至有些刺眼,峣玉忽心中一颤,想起了那人竟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早朝。

他何苦如此,自己又何苦当那红颜祸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