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芝麻官,还有什么好的?当下就跨出去了,满脸戏谑与嘲弄,“言王府能不能保她,本殿不知道。但,本殿却知道,宣义郎定是保不了你的。”
虽然,在十三殿下眼里,可能除了言王府,别的也就是个“鬼”了,毕竟,文国公家的独苗苗,开瓢也就开瓢了……西承更相信,他家主子问这个问题倒也不是为了衡量对方家世权衡利弊什么的,他家主子想来不会考虑这么深层次的东西,他之所以问清楚,纯粹是因为他那句气势恢宏的话里需要提到对方的身份……
瞧瞧,被一个皇子指名道姓的姑娘,如今白了脸跪地摇摇欲睡的模样,啧啧……我见犹怜。正在腹诽,突然自家主子回头瞄了一眼,那一眼,冷若冰霜。
西承瞬间抬头挺胸收腹,面色半点不显,迈着碎步就将最近的那张凳子给搬到了秦涩的屁股底下,秦涩殿下有些傲娇地回头给了他一个“赏”的眼神,慵懒地坐了,靠着椅背,勾着嘴角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姑娘笑。
十三皇子坐着,三皇子站着。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有失偏颇,陈御史看地心肝儿都在颤,赶紧指挥着下人去搬潦子给三皇子,秦忆清很和煦,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此刻气氛的影响,笑呵呵地打圆场转了话题,“这帮子奴才太不会办事了,还不把本王送给陈姑娘的生辰礼拿来?”
后面,厮立刻捧着一个盒子低着头疾步走来。
檀木盒子并不大,一方,被那厮拖着举过头顶,捧到了陈圆圆跟前,幽幽檀香沁人心脾,便是那盒子就看着价值不菲,陈圆圆的脸,微微红了,娇羞地笑着福了福身子,“女谢过殿下厚爱。”
着,才抬了眼去看秦忆清,眼中波光潋滟温柔似海,连声音都透着骨子里的娇媚,双手接过了盒子珍重地塞进怀里,面若桃花不甚娇羞。
好一个美人胚子,难怪眼高于顶的三皇子殿下亦趋之若鹜。
秦忆清满脸宠溺,“打开看看,可喜欢?”
美人坯子轻轻摇了摇头,“殿下送的,女自是喜欢的,自是要好好珍藏,哪里舍得给各位姐姐看?”温柔、娇羞,完对这各位姑娘含笑致歉,却又落落大方。
这位殿下虽明面上追着自己情深义重,但大体上红颜知己也是不少的,听最是不喜女子僭越,她自是清楚地很。
果然,三殿下似乎很是满意,回头对十三皇子道,“今儿个就不要大动干戈了,女孩子家家的口舌之争,咱们大男人掺和进去也不好,就让人起来了吧。”
“嗤!”靠着金丝楠木大椅靠背翘着脚支着下颌的秦涩殿下懒洋洋掀了眼皮子,半点不为所动,“本殿离开两年,三哥便不记得本殿性子了么?何时……本殿的人,由得旁人随意耍嘴皮子了?”
傲气得很,一口一个“本殿”,纵使对这三皇子,也丝毫没有对着兄长的谦逊。
秦忆清一愣,方才看戏是看戏,这会儿见他大庭广众之下直截帘地承认他的人,一时间倒也有些不知反应,毕竟,纵使他追了陈家姑娘这些年,也丝毫不敢如此公然自称“我的人”……
目光看向那言家姑娘,名声倒也多有听闻,这会儿锁在后头低着头看不清脸,只瞧得见肤色偏黄,看起来干干瘪瘪的,其貌不扬,打扮也不甚好看,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姐里头,着实不起眼地像个丫鬟。
秦涩也看她,冷冷哼了声,“还不过来?”傲娇得很。
不曾指名道姓,可在场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他的是谁,当下齐刷刷回头,目光落在那个从未被人正视的丫头身上,或艳羡、或嫉妒、或不屑,五味杂陈得很。
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言笙避无可避,无奈扯了扯嘴角,她其实不太愿意同秦涩扯上关系,这个男人太危险,看饶时候那眼神有攻击性。主要的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事,而这些事,同这位爷有关……这感觉,总令人心里头发虚。
她迟疑,秦涩便愈发不快,沉了脸,话也愈发刺人,“聋了?还没被欺负够?”
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完了又狠狠瞥了眼王若水,呵!
众目睽睽之下,也实在不好晾着这位爷,言笙慢吞吞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浮生一步步跟着,始终落后半步的距离——她之前过,不需要站在身后,可他也不愿站在身旁,他想守护她,于是,落后半步。
一段的距离,不过数十步的路,言笙走得期期艾艾慢吞吞地,秦涩的脸色愈发沉凝,冰得很,等她挪到自己一臂可及的距离,一把就拽了过来,伸手就戳姑娘的脑门,咬牙切齿,“本殿同你话,你愈发的不听!你的脑瓜子是放着干嘛的,摆设么?旁人不欢迎你,你便非要死乞白赖地待在这做什么?”
死乞白赖……
言笙抽了抽嘴角,她也没想来,这不,老爷子礼都备好了,总要走这一棠,本也想着低调点坐一会儿就走,没成想,被如此针对。
她的关注点在“死乞白赖”,这话落在旁人耳中却是完全不同了,这不明着责怪陈家没有好好招待言姐么?
陈御史吓了一跳,一下跪了,声音都哆嗦了,“殿下、明、明鉴,老臣府、府里哪敢不欢迎言、言姐……”这话都快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少女脑门被戳,好脾气地摸了摸被戳的地方,嘟哝了一句什么,不甚清晰。
“嗯?”秦涩也没听清,正好被陈御史的话盖过去了,脸色不太好地挑眉问?
言笙摇摇头,没什么。这家伙在气头上,瞧这一个个吓得……方才那张牙舞爪的姑娘脸色都白了,在这风里跪地摇摇欲坠。
显然,秦涩大爷气还没消,哼了一声,傲娇得很,冷着粗气地问道,“那你倒是,本殿之前同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