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上坟真不是个好日子,槽点太多。
整个腊月都没啥事,哪天上坟不好,偏偏选在大年三十。
约莫上午九点,小姨一家四口过来,奥迪扔下,把奔驰大G开了出来。
农村上坟路不好走,轿车不小心会刮底盘,还是越野车保险。
等了一阵,老爹接完电话,两家上车出发。
除了刘娜留下带娃,其他人都要去。
沈辉一家两台库里南加上一台皮卡,加上小姨父开的奔驰大G一共四辆车,也不去舅舅家了,直接开出县城跑了一段后,在十里堡到张庄的叉路口停下等着。
中间一台库里南里,黄佩佩问沈辉:“今天不坟上吃饭吧?”
“不吃!”
沈辉道:“献个羊烧完纸就回。”
黄佩佩松口气:“那就好!”
就怕又在坟上吃饭,折腾老半天不说,大冬天的还得帮着干活。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三辆车开了过来,老远按喇叭,两辆SUV,一辆轿车。
三辆车过去后,四辆车才起动,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腊月十五下的雪没化掉,路上一层冰,车都开不快。
跑了半个小时,眼看张庄在望,前面转弯。
沈辉瞅了一眼,说:“可别滑沟里去……卧槽!”
“咋了?”
黄佩佩吓一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真是乌鸦嘴!”
沈辉指指前面:“滑沟里去了。”
“没有吧?”
黄佩佩忙探头张望,瞬间惊讶的合不拢嘴:“你可真是乌鸦嘴。”
最前面是大表哥的哈弗,就在沈老板念叨着别滑沟里时,就在他的视线里,哈弗在转弯时很给力的滑到了路旁的水渠里,巧合的不能再巧合。
沈辉觉得农村的路修的太不科学,应该在路边再加一道防护栏或者留个缓冲带,这样就算打滑,也不用滑到沟里,可以降低损失,不然一滑就进沟,损失太大了。
前后车之间距离拉的比较长,二表哥的长安转过去停在路边后,坐在哈弗里的大舅一家才从车里钻出来,站在水渠边上欲哭无泪,都觉得流年不利。
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拐过去,在路边停下。
沈辉下车到跟前时,大舅正在数落大表哥,大表哥脸拉的老长。
幸好没翻车,这点值得庆幸,不然今天坟也别上了。
不过大舅妈和大表嫂明显被吓的不轻,这会都还在哆嗦。
沈辉不吭声,听了几句,大概知道了怎么下去的。
开的有点快,不知道是大意了还是对车或者车技有信心。
没换雪地胎,还敢跑这么快,非要路最前面,让人咋说?
只能说活该。
当然,心里想想就行了,不能说出来。
奔驰大G停在前面,小姨父也过来了,瞅了一眼道:“拖不上来了,得吊。”
二舅问:“有没有随车吊的电话?”
互相瞅了瞅,谁都没有。
沈立国说道:“现在吊上来也不能开了,先去坟下吧,下来了再想办法。”
墨迹了一阵,把哈弗上的东西拿出来,放其他车上,大舅妈挤到奔驰大G上,大舅和大表哥大表嫂挤到了后面拉羊的皮卡上,重新上路后,无惊无险到了张家坟上。
献羊,烧纸,然后分羊。
折腾了一个小时,沈家和齐家带来的献完后分出去一大半,只剩下一个羊腿,收拾一番打道回城,半路把大表哥和二表哥扔路上找随车吊拖车,其他人回城。
到家快十二点了,把小姨一家送走后,老妈和黄佩佩就赶紧做饭。
午饭随便对付了一顿,老妈就张罗着包年夜饺子。
老爹和沈涛洗那些鱼啊鸡啊的,顺便剁羊肉。
沈辉不想碰这些,主动领了带娃任务,负责带沈佳妮。
结果带了一会就要崩溃了,娃娃精力太旺盛,只要不睡觉,就一直不停的动,沈老板充分体会到了当奶奶的不易,把保镖们招来一起带,五个大人陪一个小不点都够呛。
今年过年吴杰休假了,孙阳在身边,过完十五再换。
沈辉躺在椅子上,看着保镖们陪着沈佳妮玩骑马的游戏,不由想起之前看过的几份救助报告中,那些贫困儿童的惨状,忽然就觉得这个社会确实很不公平。
大部分人的命运,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就像沈佳妮,从出生到长大就没吃苦的机会。
即使不努力,将来也有一大笔家产继承。
那些贫困人家的孩子,从上幼儿园就要努力,到头来绝大部分人却依旧要在社会的底层挣扎,所以考个好大学成了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即使大多数人都没能改变命运。
要是自己有孩子,那就更不用说。
社会本来就没有公平,所谓的公平只是愚民的手段而已。
之所以还要提倡公平,也只是为了给下层留条活路而已,下层活不下去,上层也没好日子过,历史上那么多农民起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然时代不同了,但本质还是一样。
自从陈胜吴广点燃烽火的那天起,统治阶级就意识到了,要给人留一条活路。
所以有人会标榜公平,只为了自己的饭碗不被砸掉,而不是什么狗屁的正义。
沈辉顾不上别人,他也只能顾好自己和家人,最多再顾一下那些跟着他吃饭的人,至于兼济天下,那是圣人做的事情,而圣人这种生物从来只出现在理想中。
可讽刺的是,理想中的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现实中。
而那些被尊为圣人的,其实都不是什么好鸟……
胡思乱想了一阵,沈辉回到现实,看着爬在地上被沈佳妮当马骑的孙阳,脸皮忍不纵狠抽了下,这是在提前学习当爸爸呢?问:“你打算啥时候结婚呢?”
孙阳百忙中回了一句:“明年五一结婚。”
沈辉问:“你女朋友呢?”
孙阳道:“回老家过年去了。”
沈辉感慨道:“跟着我你们连个年也过不上。”
孙阳连忙道:“在这过年也一样,其实家里过年挺烦的,也没啥意思。”
沈辉嗯了声,招招手:“妮妮,来。”
保镖把小丫头放地上,小丫头扭头瞅了瞅,立刻歪歪斜斜地跑过来。
“大大……”
小丫头边跑边喊,其实大大叫的不是很清楚,发音不准,应该是diadia。
沈辉坐起来,接住扑过来的小丫头,亲了一下脸蛋,然后快速举起,又快速放下,连回好几次,等小丫头高兴地咯咯笑时,才将她放下,捏了捏小屁股:“再叫声大大。”
“diadia……”
小丫头还挺配合,立刻连叫了几声。
沈辉心情更好了,小东西实在招人媳。
逗了一嗅,又将她交给保镖,问:“你们的年夜饭准备的咋样了?”
孙阳道:“都准备好了,霍队带着大伙包饺子呢!”
沈辉问:“烧纸什么的准备了没?”
“准备了。”
孙阳道:“前天就买了。”
沈辉嗯了声,买了就好。
保镖们虽然没法跟家人团聚,但年还是要过的,该给先人烧纸钱还是要烧的,不过今年不用再跑到外面去烧,青河园这么大的地方,找个烧纸钱的地方还不容易。
下午吃过年夜饺子后,天就黑了。
老爹打了圈电话,等了半个小时,人陆续到了。
等人到齐后,又开车去了北湖苑旁边的小广场。
这里地方宽敞,是唯数不多的没有绿化的地方,小广场上放置不少健身器材,休闲健身两用,沈辉一家过来的少,主要是安保、养护、内务人员在用。
车扔在路边,东西搬出来摆上,各家的烧纸堆一起,又是一大堆。
留守的保镖们也全体出动,十几号人全部来了,在旁边围了个圈,同样给先人烧纸钱。
各家的人早已经见惯不怪,也不媳了。
都知道沈老板怕死,晚上睡觉都有保镖给守夜,也不知道谁会谋他的财害他的命。
“先人们使钱来。”
“使了钱保佑子孙们明年平平安安,财运大开。”
“孤魂野鬼也有分,使了票子莫入我家门。”
老子们一边烧纸钱一边喊,神神叨叨的让人要笑喷。
沈辉听的脸皮抽搐,心想先人真要有灵,老爹就不用受大半辈子苦了,到头来还得指望儿子,敬先人没错,迷信就不对了,搞的好像自己发财全是先人的功劳。
买的纸钱太多,烧了二十分钟还没烧完。
好多纸钱压在下面,光冒烟不起火。
老爹拿他棍子,不时翻一下,好在没风,不然非刮的满园子黑灰。
沈佳妮迈着小短腿,跟着几个哥哥姐姐在人圈里钻来钻去,高兴的不知先人为何物。
烧了半个多小时,纸钱总算烧完了。
磕头,把贡品抛洒一下,然后收拾回家。
商品房面积有限,以往过年都是男人们狂欢,女人只能看看春晚。
青河园地方足够,今年过年全来了,几家都是全体出动,就连往年过年时很少过来的大伯母和二伯母也来了,全部来了青河园,准备好好过个年。
除了九十年代在农村时,还从来没聚的这么齐过。
霍东洋安排完值班守夜人员,然后看着剩下的人打扫卫生,先人们发财了,可剩下的两堆纸灰得连夜清净干净,不然万一半夜刮风,明天刮的满园子都是可就没法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