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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噩梦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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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一看到皇甫京,眼泪就从眶中涌出,伸出手来,连声唤道:“爹爹……”

皇甫京忙上前,拉住女儿的手,连声问道:“连城,连城,你醒了,可都好了?”

连城点点头,哽咽道:“那妖怪,好生可怕,她脸上,也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就是空白一片,我看到她,就吓晕了过去,她把我关在一个地方,四周围,都是镜子,我也不知道要往哪儿逃,无论怎么逃,始终都会回到原地……我好害怕,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家了,再也见不到爹了……”

皇甫京听罢她这番话,也不禁垂下泪来,拍着她的肩,道:“好了,好了,从今以后都好了,爹一定好好护着你,绝不再让妖邪侵害你了!”

连城哭了一会儿,忽的将目光落在薛啸岩身上,柔声对她父亲道:“幸好,幸好有这位薛大侠救我,多亏他拼死和那妖怪搏斗,才能将我救离魔窟,否则……否则女儿和您,再难有团聚之日……”

皇甫京闻言,道:“知道,知道,爹一定重谢他们。”回转身想薛、阮二壤:“两位请堂前坐。”

二人正欲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弱的呼声,“等一下。”

连城的双眸里,蓄满泪水,“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薛大侠可否在寒舍多留几日?那个妖怪,真的好可怕……我,我被它拘禁那么久,心里着实害怕……万一,万一它还没死,或是,它的同党找上门来,找我寻仇,该如何是好?怎么办?所以,求你,再多留几,好吗?”

她那弱不禁风的姿态,楚楚可怜的哀求,教谢见了,也有些心软。

薛啸岩看了谢一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谢心里一“咯噔”,暗想:我要是狐狸就好了,他一定会直接就“不行!”话到她嘴边,却只能是“你自己决定吧。”

薛啸岩听了,便道:“那好吧,就在这里暂留三日。”

谢有些失望,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薛啸岩对她道:“你先回客栈等我。”

谢略一迟疑,还是点零头,临出门前,她不觉回头看了一眼连城。连城那双原本空洞的双眼里,已经有了流光和神采,原本苍白的脸颊上,生出两朵淡淡的红晕,从前,她不过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这会儿,她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美人儿了。

谢心中怏怏,虽然刚刚赢了凶险的一战,铲除了阴险的镜妖,她却一点儿也没感到快乐。回到客栈,一照镜子,那种恐怖的感觉,忽然又生了出来。她赶忙把镜子扣在桌上。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一件怪事来——

她第一次在镜中所见的那个妖怪,和连城醒来后描述的一样,是一个没有五官、一脸混沌的怪物,可是在和镜妖打斗之时,她在镜中所见的,却是一个形如野狼,赤目、多尾、周身散发着烈焰的巨兽,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心里暗自疑惑,“难不成,镜屋里,有两个妖怪?还是,那个无脸妖怪,能变成不同的形状?”她忽然想起,镜妖曾经变作连城的模样,自称镜。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头疼,仔细看自己身上,发现手臂上,嵌入了几块镜子的碎片。想是刚才打斗过于激烈,不心飞溅上去的。她心翼翼地将镜子的碎片取出来,给自己包扎好伤口,不觉疲倦,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又总想起薛啸岩来,不知他在皇甫家,现在在做什么。不觉又翻出他送给自己的那串狼牙项链来,暗自伤神。

朱朱听见她一直叹气,爬到枕上,轻轻舔了舔她。谢翻了个身,对朱朱道:“三而已,也很快的,对不对?”

朱朱扑棱了两下眼皮,谢叹气道:“连城姑娘,被那镜妖囚禁了那么久,也甚是可怜,她刚刚逃出生,会害怕,也是再自然不过的,这也没什么,她家里,又有那么多丫鬟、保姆,又不止她一个人,也不是单独相处啊,我不应该那么气,你对不对?”

“咮咮。”朱朱叫了两声。

谢笑道:“你也觉得我得对啊?”

“咮咮。”朱朱瞪着眼珠看着她。

谢摸了摸它的脑袋,将狼牙项链置于枕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那血红的双目,却再度闯入了她的视线。在梦里,它的样子更清晰了,庞大的身躯,像一只野狼,又像一只狐狸,却比普通的狐狸,大上十倍不止。在它的身后,无数条尾巴在舞动着,犹如迎风招展的军旗。它周身的火焰,从毛发上,一直蔓延到周围的树丛里,它不知道来自于哪里,但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却无所不在。它的两只前爪,长满了锋利的趾甲,犹如尖刀,前蹄交错,步伐沉缓地向她走来。就在距离不到三丈的地方,它突然开始发力,猛地向谢冲来,抬起利爪,狠狠踏向她的胸口……

谢猛地惊醒,背后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她慌忙抱起剑,警觉地环顾四周,悄无一人。

“是我想太多了吗?”她起身喝了一口睡,却怎么也没法再睡着了。梦里那只可怕的怪兽,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连三,谢都被同一个噩梦所惊醒,有的时候,那只怪兽是要举起利爪将她踩死,有的时候,是张开利齿将她咬死,有的时候,又是用周身的火焰将她烧为灰烬。而她无论如何挣扎,无论如何逃跑,都一定会死在它手上。

她一连几没有睡好,神思也有些恍惚起来。这日出门,走在路上,一不心就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她怀里抱着的橘子洒了一地。那人随即“哦哟”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谢吃了一惊,忙上前去扶他,见对方满头银发,便道:“老爷爷,您没事吧?”

那人一抬头,谢不禁愣住了。这张脸,绝不属于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看起来,至多不过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