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就知道你会问的。你现在还年轻，才二十五岁，资历还少了点。如果没有重大立功表现，只能先慢慢熬，暂时你就别惦记了。”
重大立功表现？这就是不可能嘛，说这么委婉干嘛。
凭刘斌的关系来操作一下都没希望吗？还是刘斌根本就不想帮忙？
虽然马越林早有心里准备，但此刻依然无法掩饰内心的失望。刘斌看到马越林的样子笑骂道：
“臭小子，给你个副主任你还不满足了是吧？不要想着一步登天。你生在一个好时代，又赶上了公司开辟县分的好时机，不然以你的资历，想当副主任起码还要再熬五年！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你对现在的自己有多不满意，也都比过去的自己强。从技术岗到管理岗，这是很多人上了一辈子班都没迈过的坎。只有过了这关，后面才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是啊，听了刘斌的话，马越林豁然开朗。自己前世不是四十多了也没当上个部门经理吗？刘斌其实已经帮了很大的忙！毕竟他是顶着巨大压力推荐的自己。
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无异于得陇望蜀，他没破口臭骂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前世的自己在开辟县级市场的时候连名都没报，老曹找自己谈话都以各种理由躲开了。
在国企上班跟公务员差不多，有些人混了一辈子连副科级都没混到，要知d县城的机关一把手也才只是个正科，当上了常委才有可能提副处。每一道级别的关卡就如同高考张榜时的分数，一分卡到上万人。
马越林有机会完成从技术岗到管理岗的转变，就相当于进了常委候补名单，这是一个质的飞越。
可惜的是副主任只是个过渡的虚名，并不受公司制度的承认。如果没有顺利当上工程部主任，马越林最多也就是个享受主任待遇的一般员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是我太贪心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向您提这么愚蠢的问题。”马越林承认错误。
“你能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这也不是坏事。再告诉你一个道理，璞玉尚需雕琢，淬炼方可成锋，你细品一下。”
璞玉尚需雕琢，淬炼方可成锋，马越林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刘斌的意思是不想马越林成长得太快，揠苗助长到不至于，他是担心马越林在一帆风顺的成长环境里，会养成经不起挫折的性格，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般。
超喜欢在这里的感觉，说话一套一套的……
马越林告别了刘斌，一个人走在街上。马越林其实很想告诉刘斌，他担心的问题其实不算问题，自己已经重生，有着二十年的深厚内力，是个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唉，看样子单靠自己的努力和刘斌的关系，并不能达到坐火箭的效果。
第二天梁冲约了张建新他们一起打麻将，反正闲着没事，马越林便欣然前往。
“臭婊子花了我不少钱，现在影儿都没了，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小白脸跑了，真他妈晦气。”张建新手气不顺，开始借题发挥。
马越林跟其他两人打了个眼色，知道张建新在抱怨吴丹的事，便边摸麻将边说道：
“时代变了，现在稍微有点姿色又肯在外面浪的女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的心机婊？张总只能算是人家鱼缸里养的一条大鱼罢了。”
“马主任说话一针见血呀，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初被迷得五迷三道差点离婚。”老张抱怨连连，抓到手里的牌让他心碎。
“呵呵，张总也算是性情中人，下次我帮你物色个顶极的。二奶。”黄择辉摇了摇头，打了张二筒。
“不用了，再折腾一回家都要散了。”老张笑着摇头。“她把我的车扔在路边，想必是跟别人当了亡命鸳鸯。”老张打出了一张八万。
原来同学聚会的时候吴丹开的车是老张的，马越林和黄择辉恍然明悟。
“管她呢，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惋惜。还不如要冲哥随便介绍两个，花点小钱玩玩。”刘慧芳处在孕期，看样子黄择辉没少找梁冲解决问题，一副食髓知味的样子。
梁冲呵呵一笑，冲黄择辉说道：
“我也是为了讨生活，少拿这种事打趣我。以后咱跟着张总吃香的喝辣的，做点良心买卖。”
“我们以后都是跟着马主任吃香的喝辣的，梁老弟不要埋汰我老张。”老张开始打飞张了。
“另一家公司中标的公司老总是谁？”马越林问梁冲。
这次中标的公司自己这边有两个，一个是老张，还有一个马越林还没见过。
“另一个就算了，我跟他们一担水买卖，不打算介绍给你认识。小心别放炮，张总。”梁冲当着张建新的面不方便说。
“那就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马越林认不认识无所谓，就是打牌时无聊说说话。“辉子，你帮我约了你爸没？”
“他天天都忙得不回家，反正各种应酬，估计是约不到了。”黄择辉对这件事并不上心。
马越林想用点办法来阻止黄成功的失败，但既然约不到人也没有办法。
“商场如战场。叫你老爹安分点做生意，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黄择辉一脸茫然。
“没什么，你找机会把这话说给你老子听就行了。”
前世黄择辉的老爹就是因为背靠的大树倒台后，牵扯太深，各种工商卫生质检城管的人隔三岔五去他公司里找麻烦，直到最后无法经营而倒闭，欠了一屁股债。
几个人玩了一天麻将，晚上又去了银喜吃饭唱歌，马越林身心俱爽。
次日马越林又去了杨芸家，陪陈灵芝两口子聊了会天，后来又扯到杨芸工作的事，告诉他们自己会给杨芸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在杨芸家里吃过晚饭后，丈母娘老调重弹，先是奠定了马越林乘龙快婿的身份，然后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的街坊邻居和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孩子有几个正在找工作，希望他出手帮忙。
马越林一听就头大，提早开溜了。正在拦车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马越林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你好，哪位？”
“马主任，我是李化成，现在有空吗？”
“李经理好，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化成有马越林的手机号码他不奇怪，他好奇的是李化成为什么会打他的电话。
“你现在来福民路的幸福茶楼，我在218包厢等你。”
“好的，李经理稍等。”
马越林挂了电话，打了辆车就往茶楼赶去。
坐在车上的马越林心里猜测李化成约自己的目的，他与李化成除了因为刘斌的事闹过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便不再有其他过节。而且后来李化成也不屑于再跟马越林这样的底层小杂鱼过招，两人一直都相安无事。
上次市公司采购电脑，他还在马越林这里吃过回扣呢。
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而且也并没有利益冲突。难道……李化成是为了临化县分的总经理位置找自己？很有可能，马越林所在的工程部如果站在他这边的话，能够起到不小作用的。
难怪昨天刘斌会说临化县分的总经理位置还不能确定。
但还有一个问题，他的行踪是谁告诉的李化成？
马越林来到218包厢，看见只有李化成一人坐在里面，正在悠闲的品茶。
“马主任来了，快坐。茶给你泡好了，铁观音，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李化成起身相迎。
这么客气？马越林对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
“随便喝点就行。不知道李经理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我一个人在这儿喝茶，突然就想到你了。”李化成示意双方落座。
你是萧亚轩吗？马越林露出一副受惊的表情，赶紧说道。
“感谢李经理的挂念。以前我不懂事冲撞过李经理，希望李经理能够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再说了，干工作哪里会没有摩擦，都去做好好先生，得罪人的事就没人做了。”李化成摆摆手，一副咱俩往日无怨的样子。
这种说法很新颖！听他的意思，自己还让他受委屈了？马越林低头喝了口茶，摸出口袋里的烟给李化成递了一支。
“你也学会抽烟了？呵呵，烟还不错。”李化成接过烟，看了一下含在嘴里。
“去了临化，得跟各种人打交道，不会抽烟混不开啊。”马越林给李化成点上烟说道。
“听说你在临化干得不错？”李化成赶紧接口道。
“都是陈总领导有方，我就是跑腿的，经不起李经理的表扬。”马越林谦虚。
“你们陈总是做市场出身，工程上的事他也管？全才呀。”李化成故作惊讶。
言下之意陈益生只是个副经理，不够格管理全面工作，酸味十足。
“跟市公司相比临化就是草台班子，虽然有分工，但人手却不足，有事都是大家一起做的。临化县公司的成绩并不能代表是哪一个人的功劳。”马越林的话似是而非，听在李化成的耳朵里就看他怎么理解了。
“话不能这么说，环境锻炼人嘛。等你们这批人磨炼好了，那就是公司的干部储备力量。马主任年轻有为，说你是其中的佼佼者也不为过。”果然，李化说话就开始有目的性了。
常规性画饼！但马越林并不是菜鸡，随便两句话就能让他抛头颅洒热血，除非……两人能达成利益交换。
“李经理的意思是……”马越林装作不懂，心里痒痒。
“你们陈总没发过什么牢骚吧？”李化成却换了话题。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卖爱挑逗的吧？
“那倒没有，陈总开会的时候一般就宣讲公司政策，布置工作任务。我私下里也从没跟他接触过，不太了解他。”马越林谨慎答道。
李化成就是问出花来，马越林也不会实话实说。而且这时候把话题拉回来会让李化成认为有机可乘。
“你们当中谁跟陈总走得近一些？”
“不知道。我们下班后都各忙各的，私下接触得很少。”
李化成暗恼马越林油盐不进，顿了一下，他笑眯眯的道：
“其实我们也就是随便聊天，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我说说嘛。”
来了！是要我提条件了吗？马越林听到这句话，端起茶杯慢腾腾的喝了口茶。
李化成终于抛出了诱饵。
内心开始莫名悸动的马越林，想到了昨天刘斌跟自己说的话，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现，正常情况下工程部主任的位置还轮不到自己。
眼前李化成找到自己，肯定是为了临化总经理的事。他在省公司有个强硬靠山，跟他合作倒是个另辟蹊径的办法。
就是不知道他要什么。
如果只是为李化成提供临化的信息，就可以换取自己晋升工程部主任的可能，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
再者，跟肖薇的关系已成事实，还有王美蓉以前被陈益生欺负过的事，自己跟陈益生怎么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马越林沉思半晌，下定了决心，与李化成合作。至于条件嘛，一个一个提。
李化成这次为了临化总经理的事，伤透了脑筋。按照公司以前的晋升规则，李化成只需要在综合部经理的位置上打熬三五年，就有竞争市公司副总的机会。但开辟县级市丑规则却发生了改变，想当公司副总，必须要有区县任职一把手的经历。
他托省里的关系照应，避开了到县分任职的可能，却没想到因晋升规则的改变，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化成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猎人，他见马越林思考了这么久，肯定是自己的话打动他了，就是不知道他会提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