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头痛欲裂的马越林从昏睡中醒来。
不止头痛，还有手麻。
阮玉正把头枕在上面，睡的香甜。
昨晚马越林一反常态，与李海明刘海两人推杯换盏，酒倒杯干，刘海第一个扑街。
到后面李海明都不敢再开酒，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阮玉。
“看我干嘛，我跟你们一起来的。”阮玉也不清楚，她问过马越林，马越林什么都不说。
“主任初来南洲，肯定是遇到烦心事了。也好，在咱们面前发泄是不把咱当外人。”李海明自己想了个理由，又帮马越林倒起酒来。
“明天我问问他吧。”阮玉看着马越林机械饮酒，轻声说道。
“也行。”李海明一口喝干，“晚上你就住主任那里，可以照顾下他。”
“嗯。”阮玉答应，心里美滋滋。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马越林烂醉如泥，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原始动力，害得阮玉老老实实照顾了一晚，快到天亮才迷糊睡着。
“阮玉？”马越林声音不大，有些含糊不清，但还是让阮玉惊醒了。
“越林哥醒了，喝水吗？”阮玉起身就去倒水。
“谢谢你。”马越林明白了怎么回事，“黄毛他们呢？”
“可能回去了吧，现在都快十点了。”阮玉端来水杯，坐在马越林身边。
马越林喝了水，脑袋好受了些。宿醉最上身，起来后还吃不下东西。
“我昨晚买了葡萄糖口服液，你喝几瓶补充体力。”阮玉又拿来口服液，替马越林打开了盖子。
“昨晚，没发生什么吧？”马越林喝了一瓶口服液，突然问道。
“我倒是想啊，可你醉的太厉害……”阮玉红着脸说道，一脸幽怨。
俩人就差最后一道防线，马越林却迟迟不发动总攻，也怪不得阮玉会幽怨出声。
“……”马越林无言，阮玉是要彻底吊死在自己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工作上是不是又什么麻烦事，昨天你闷头喝酒，问你又不说。”阮玉留下来的原因就是想问个明白。
“来，你过来。”马越林伸手将阮玉揽进怀里，“事太多，我慢慢跟你说。”
阮玉依偎在马越林怀里，安静聆听。
高墙内，各处哨楼里站着荷枪实弹的值班武警。监房里光线阴暗，犯人们各自坐在自己的活动区域，都不敢大声喧哗。
刀疤脸面前跪着一个新来的，因为这间号子正好有个犯人刑满释放，所以补充了一个进来。
梁冲冷眼看着刀疤脸调教新人。
他的活动区域就在马桶旁边，每天鼻腔都充斥着马桶中传来的浓烈骚臭味，这些天饭也吃不下，人瘦了好几斤。
“想吃鸡翅还是鸡腿？”刀疤脸和一众犯人们的前奏已经结束，现在到了调教新人的重要环节。
“老大，能不能不选？”新进的犯人是个文犯，个子瘦弱，还带着眼镜，前奏就已经让他口鼻流血，即将要面临的痛殴让他胆战心惊。
所谓文犯，就是靠智商犯罪的人。一般就是骗老人买保健品，非法集资，各类诈骗等。
“大哥，这小子细皮嫩肉，比那个洋葱要强多了，可别打坏了。”**并非是为新人求情，他说这话的主要原因是不堪忍受刀疤脸的畸形爱好。
洋葱就是梁冲，**给他起的外号。
“艹尼码，老子做事要你教？”刀疤脸一言不合就翻脸，对自己的“枕边人”也一样。
“给他吃点鸡翅吧，下手轻点，劳资还有用。”刀疤脸骂完了**，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毕竟天天吃同一道菜，总有吃腻的时候。
鸡翅就是用拳头打，鸡腿就是用脚踢，刀疤脸到底还是“怜香惜弱”，舍不得打坏了新人。
**松了口气，终于这几天把痔疮养好了。
众犯人听令，便撸起袖子围了上去，与当初调教梁冲时一模一样。
唯独梁冲没懂，被刀疤脸看在眼里。
“这逼崽子贼姬霸辣眼睛。”刀疤脸啐了一口，心里想着得寻思个办法把梁冲弄走，不然迟早是个定时炸弹。
在号子里打人不能使用武器，以梁冲的扛揍体格，刀疤脸还真拿他没办法。
“你他么倒是上啊！”刀疤脸上前给了梁冲一脚。
一股大力将梁冲推向马桶边缘，骚臭味更加肆无忌惮的钻进了他的鼻腔。
“单挑，敢不敢？”梁冲站了起来，“谁赢了谁当老大。”
“嗤！”刀疤脸笑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人挑衅他，最后断了三根肋骨，代价是他关了一个星期的汹屋。
刀疤脸是另一个市的黑帮老大，以好勇斗狠，手段残忍称霸多年，最后因为保护伞落马才进了监狱。
单挑？刀疤脸还没怕过谁。
“艹，逼崽子还上脸了，敢找老大单挑？兄弟们，先过来收拾收拾他！”**是刀疤脸的忠实拥蹙，见梁冲要找老大单挑，马上就发号施令了。
“不用。”刀疤脸下了床，壮实的身材加上快一米九的个子，与梁冲不相上下。
刀疤脸也想借这个机会刷新一下自己在号子里得威势，毕竟后面进来的新人还从没见过他出手。
隔个一两个月活动活动筋骨，也有利于身体健康不是？
“老大威武，干死这逼崽子！”**见老大要亲自动手，赶忙加油打气。
“少他么聒噪！”刀疤脸暗里运气，随即像一辆人形坦克向梁冲扑了过去。
眼镜新人吓得缩在了墙角。
梁冲稳住下盘，实打实的接住了扑过来的刀疤脸，两人立即扭打在一起。
都是好勇斗狠的角色，只要逮着机会，双方都会用拳头招呼对方。只一会，俩人都被鲜血糊了脸。
**见刀疤脸跟梁冲势均力敌，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他灵机一动，从裤带缝里抠出一把牙刷柄，一头已被磨得尖利锋锐。
“大哥，接着！”**轻喊一声，就把牙刷柄朝刀疤脸扔去。
可是好巧不巧，牙刷柄正好被梁冲抓在了手里！
刀疤脸来不及找**算账，眼看着梁冲就要拿牙刷柄朝他身上招呼，他猛一使劲退出交战，“啪”的一声跪下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勾践能忍十年复国，俺刀疤也是条能屈能伸的汉子！
牙刷柄那么锋利，一扎一个洞，真要被梁冲胡乱戳几下，不等医生过来，血就要放干了。
“大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哥！”刀疤脸叫的那是一个自然，把周围小弟们都整懵了。
在众人措不及防之下，这号子的江山，易主了！
“还有没有不服的？”梁冲吐了一口血沫，朝众人问道。
一众狱友噤若寒蝉，尤其是之前欺负过梁冲的，更是两股颤颤，谁都不敢出声。
给了梁冲神助攻的**，冷汗刷刷，不敢直视梁冲的眼镜。
早在进来的那天，梁冲就想跟刀疤脸单挑，但他忍住了。
主要是担心自己刚进来就闹事，怕被列为典型杀一儆百，关进单独的号子。
通过一个多星期的观察，他发现号子里老大的出现，居然是狱警默许的。
每个号子有个老大管理，狱警们少了很多麻烦，平常有什么事只要跟老大交待就行。
更重要的是，号子里的老大在跟狱警混熟后，还能旁敲侧击打听到一些外面的信息，也能截获其他犯人们的生活物资。
像刀疤脸平常吃的都是号子里最好的，睡的也是最干净最舒适的床铺。
有几次放风，他甚至还弄到过香烟！
既然有这么多好处，梁冲肯定想当老大了，所以今天故意给了刀疤脸发飙的机会。
“还不错。”梁冲将牙刷柄收起来，冲**笑了笑。
“冲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也不管痔疮的事了，讨好似的就向梁冲靠了过去。
他要保住“王后”的位子，必须要比常人更会伺候新的首领。
**手里拿着一小块不知名的破布，就要给梁冲擦血。
梁冲一把推开，“刀疤脸继续当老大，你去伺候他吧。不过这床，以后就是我的了。”
“老大，臣妾做不到啊。”**急了，他以为要同时伺候两个老大，痔疮何时才能好彻底？
“你懂个屁！冲哥是要当太上皇，明白了吗？”刀疤脸跪在地上，还不敢起来。
“对，你起来吧。”梁冲才不管是太上皇还是摄政王，反正就那意思。
梁冲上前将刀疤脸拉起来，“你很会打架，今天要不是**帮我，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梁冲这句话既肯定了刀疤脸的战力，又离间了他跟**的关系，一举两得。
这是跟马越林和黄择辉他们学的。
“如果是我拿到了牙刷柄呢？”刀疤脸问道。
“既然出手了，那就不死不休。”梁冲说道。
“有种！”刀疤脸汗颜，“我叫史阳，冲哥要是不嫌弃，咱俩交个朋友？”
“好说。”梁冲拍了拍史阳的肩膀。
“冲哥，我是涉黑进来的，保护伞跟我关在同一个监狱。**是qj犯，那个是盗死人墓的，这个是个猥亵犯，听说进来前还是个副校长……”
史阳给梁冲一一介绍着同监号的犯人，让梁冲大开眼界。
真是卧虎藏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