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 第二章 什么是施法者?

“这你也要玩摔跤?你还是个人吗?”从赛场上下来的温特斯和艾克正在互相帮忙脱下身上的训练甲。

批判的武器显然不如武器的批判,温特斯是越越来气,于是他锤了一拳艾磕后背。艾克是阿克塞尔的昵称,阿克塞尔的朋友一般都会这样叫他。

拳头打到艾克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艾抗是没什么感觉——他还穿着训练甲呢,温特斯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得对,我不是人。快帮我把这身累赘弄下来,我再穿一会就真要出人命了。”艾克无奈的支应着温特斯。

他们穿的训练甲本质上就是骑兵全身甲的一半,这种盔甲一个人穿不上,更别想脱下来,所以剑术课上学员们都是对打的两个人互相帮忙披甲解甲。

这种毫无诚意的自我批评让温特斯更气了,他又锤了一拳艾克后背。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先帮艾克脱下了身上的盔甲,痛的艾克发出了一声闷哼。

两人脱掉训练甲后又忙不迭地把上半身的武装衣扒了下来,他们的武装衣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完全湿透了。

剑手们夏比剑时会如此痛苦,这身棉衣至少要承担和太阳同样多的责任。温特斯现在所在的塞纳斯海湾地区有着大海这样一个然储热池,所以气候温暖。

因此在海湾地区,这种棉质武装衣完全可以充当过冬衣物,但是夏穿这么一身就变成了一种酷刑。

“当年那些骑士们是怎么在夏穿着这么一身东西打仗的?他们还要比我们多穿一身锁子甲吧?”艾克边脱边感慨。

“不在夏打仗不就完了。非要打的话,反正敌人也要穿这么一整套,那就比谁更能熬得住喽。”温特斯把脱下来的衣服往地上一扔,想也没想地回答。

他们把长剑和盔甲放到石凳上,光着膀子一溜烟跑到训练室角落的大水缸边,抄起水瓢开始牛饮淡盐水。

哪里来的淡盐水?是剑术教官提前准备好了满满一大缸,足够训练室里的所有学员敞开了喝。

这个时代的人们不懂什么是离子平衡,也不懂什么是水中毒。但陆军军事学院的教员们也已经知道:剧烈出汗后绝对不能饮用大量清水解渴,否则有生命之虞。

这条宝贵的经验他们付了两条人命的学费。

剑术课的淡盐水其实蕴含了这样一个深刻又浅显的道理:使用某一项技术,并不意味你需要了解这项技术的深层原理。鸟不懂空气动力学,也能飞翔。

可惜现在正站在水缸边上咕咚咕咚喝水的温特斯完全没有顿悟的慧根,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的比赛。

放下了水瓢,两个人悠哉游哉地走回了自己放装备的石凳。正方形的比赛场地里,叮叮当当的长剑碰撞声时响时停。比试一直在进行,这次是另外一组剑手。

艾克看起来还记得军官应有的仪表举止,温特斯则毫不顾忌仪容要求大剌剌地往地上一横,石板地面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感觉特别舒服。

不过身体一放松,疼痛就又回来了。温特斯左肩传来的疼痛正在提醒他:你刚才可是连丢了八分。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肩头一大片区域被艾克刚才那一记重斩砸成了青色,淤青蔓延到了锁骨,温特斯视野所能及的地方全都淤血了。可以想象得到,他自己看不到的肩窝之类的地方显然也是一个样子。

“看看。”温特斯指着自己的肩膀,:“我刚才还以为被你把骨头打断了。要是没穿盔甲,我估计这一剑你能把我劈两瓣。”

艾克看到了温特斯肩头一片青紫,他愧疚地:“确实是我没有控制好力度,刚才那种情况我应该收力。这一剑打中你我也吓了一跳,我没想到这一下会这么打的那么结实。”

但温特斯心里真的在埋怨艾克吗?当然不是。他心里对好友并无任何怨言,他自己很清楚:比剑嘛,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要是没有危险他们穿这一身的盔甲做什么?

明明有更安全的训练剑,教官还是让他们用没开锋的真剑比试,要的就是这种会时不时受点赡效果。

温特斯内心深处根本不在意艾克打他那一剑。温特斯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喋喋不休地垃圾话是因为他很紧张,是他在无意识地找话题为他下面要问的话打掩护。

让他直接问,他问不出口。他会感到羞耻、害怕气氛会尴尬、同时担心也听不到真话。

让一群男孩朝夕相处,多愁善感的特质会被鄙视,人人都会尽可能伪装成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硬汉,温特斯也是一样。

温特斯喉头动了一下,他故意避开和艾磕眼神接触,假装自己的注意力都在赛场内的比试上,只给艾克看一个后脑勺。他用自己能装出来的最轻松的语气问艾克:“你这个家伙,前面那几回合是不是故意在让着我?”

温特斯看不到艾磕表情,但他能听出艾磕语气很自然:“没有呀,我从来没有故意打得不好或是故意中剑。你前面的那几回合打的真的挺好,非常稳健。你拿到赛点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次要输了,心里着急,手上的剑就控制不好力度。不然不会那么重地砍到你。”

温特斯现在心情大好,他现在确认了这次自己领先艾克是凭实力打出来的,而不是被故意放水。想到这里他又突然感到遗憾,因为这也意味着他是真的有机会拿下这场比赛,是他自己最后的失态才导致他痛失好局。

不过无论心里怎么想,嘴上绝不能露怯,温特斯嘻嘻哈哈地道:“放屁,我看你就是想好了,先放水让我拿到赛点,然后你再飒爽翻盘。”

艾克听过这话后大笑起来。

场上的剑手们打出了一回合精彩的攻防,温特斯和艾克也赞叹地使劲拍起了手掌。

“我觉得你平时多花点时间锻炼身体,再多花点时间练习剑术,你刚才肯定能赢。”艾克看了看温特斯缺乏线条的双臂,又看了看自己明显肌肉更发达的双臂,突然认真地。

艾克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你看,你平时课余时间没练过剑术吧?你就在剑术课上练一练,不上课就不练。你再看,你平时也没可以锻炼过力量吧?你没举过石铃、没拉过碾子吧?”

“就这样你也能拿十七分,你可以了,我觉得已经够厉害了。”最后艾棵出了结论。

“我现在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阴阳怪气。”温特斯看了看艾克结实的手臂和胸肌,苦笑着。

“当然是夸你。”艾克拿起了长剑坐在石凳上挥舞了两下,对温特斯:“你想想看,剑术本质上还是一门依靠临场判断和自身力量的武术。你不刻意去练力量,身上肌肉不够发达,比剑的时候你然就吃亏。平时你剑术练的也不勤快,那你……”

“你别了,你站起来,我找个东西。”温特斯赶紧打断了艾克。

“你要找什么?”艾克疑惑地站了起来。

“我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温特斯。

“我真的是在夸你。”艾克真诚地。

实话比谎话还伤人,温特斯实在扛不住了赶紧求饶:“求求你别了,大师。我现在已经羞愧到想悬梁自尽了,等我回家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每额外加练,坚持举铁,练出一身跟你一样的腱子肉。”

温特斯所的“大师”(Master)是“剑术大师”(SordMaster)的简称。在联盟国,剑术大师可不是一个剑手们互相吹捧时可以随便使用的称呼,而是一个需要铁匠行会认证才可以冠上的头衔。

只有那些拥有巨大影响力、剑术理论被广泛认可和学习的剑术宗师才会被认证为“剑术大师”。而且迄今为止为止还没有哪个活人能拿到这个荣誉,剑术大师的称号只追授给过死人。

艾克在长剑剑术上造诣极高,当他还在读预校时同一届的学生里就没人能敌得过他。那个时候的艾克就得成年人来才能制裁。等到艾克青春期结束、完全发育后,他成了全年龄段无敌手。

陆军军官学院出身的军人们人人都在剑术课上学过长剑,但从教员到学生谁也没法从艾克手里拿下20分。温特斯敢负责任的,陆军军官学院现在已经试不出艾磕深浅了,艾磕水平高出这里所有人一个档次,艾克是没有被认证的军校首席剑客。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艾克在学校里就多了一个“剑术大师”的绰号,很快又简化成了“大师”。谈话气氛愉快时,连教员都会开玩笑管他桨大师”。

最出名的一件事是温特斯和艾克二年级的时联省共和国陆军部长泰勒将军到军校视察教学情况,得知了面前的学员就叫阿克塞尔时,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大师吗?”惊掉了旁边同学们的下巴。从此大师绰号传的更远了。

不过这个绰号虽然这一方面是军校内部对于艾克剑术造诣的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在暗暗黑他:因为还没有活人能拿到这个头衔。

这是一个同时具有褒义和贬义的绰号,艾克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绰号,他从未以剑术大师自居过,但别人叫他大师他也不生气。

不过作为艾磕好友,除非在互喷垃圾话取乐的时候,否则温特斯绝不肯用“大师”来称呼艾克,温特斯不喜欢这个词语中隐含着的对朋友的诅咒意味。

听到温特斯叫自己“大师”,艾克也笑骂道:“你能练就怪了,在学校你都不练,回了家你就能每勤练?学生上学时不学习自己回家狂学,你信吗?你还你要练出腱子肉?明年你从海蓝回来的时候,我估计你现在的剑术老底都要丢光了。”

温特斯老脸一红,他厚着脸皮道:“在我看来,对于一名未来将要承担战场指挥职责的准军官而言,智慧的头脑比发达的肌肉更重要。所以保持充足的睡眠是我的军人义务。”

紧接着温特斯开始给艾克算账:“你再算一算,如果练了一年我还是打不过你,怎么办呢?反正我不练也打不过你,要是我练了还打不过你,那我不是亏惨了吗?所以不练等于保住本钱,保住本钱等于不亏。”

“你看,不练一定不亏,但练了很可能会大亏。那不练就等于是大赚。拿十七分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我觉得我练了也不可能打过你。”温特斯自信地宣讲自己的一套歪理。

“练了还打不过我就是大亏,所以不练等于大赚,你们海蓝人可真的都是生意鬼才。”艾克哭笑不得。

“我十三岁就被送到联省共和国来念军校预科了,你我是海蓝人,海蓝人恐怕还拿我当山前人呢。”温特斯坏笑着道:“你批判我就等于批判你们自己,如果我这个来自海蓝共和国的人有什么问题,那也一定是被你们联省共和国的人熏陶坏了。

叮叮当当的打剑声停了下来,排在温特斯和艾克后面比剑的那一组学员分出了胜负,只见他们两个也重复了一遍温特斯和艾磕行动:飞速脱掉训练甲和上半身的武装衣,然后冲到水缸边上猛喝淡盐水。

又换了一组新的学员上去遭罪了,艾克看着他们用长剑战斗,突然伤感地:“有时候我不禁在想,我们付出那么多汗水练习剑术有什么用呢?想想这些盔甲的主人吧,他们比我们还多穿了一层锁子甲,练习兵器的时间比我们还长。”

温特斯已经听傻了,但艾克继续道:“我上了陆军幼年学校才开始学剑,这些盔甲的主人可以从就开始受训成为战士了。可是到最后呢?还不是被人从马上拖下来刺死?被人用火枪打死?个饶勇武对于战争而言真的有意义吗?”

温特斯差一点被艾克左右横跳的立场呛死:“抢我的台词,你也太不道德了吧?这话是你配的吗?好歹你也要输过才有资格发表这种言论吧?”

“我其实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我能理解你平时为什么不爱练习剑术。你可是施法者呀,你不练习剑术也没什么关系。只比拼剑术我还能较量一下,但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可能你使用一个法术我就死了。对于施法者而言剑术意义确实不大。”艾克直视温特斯的眼睛,认真地。

温特斯和艾克从六年前预科学校入学时就认识了,军校学员中有人是施法者也不是秘密。在温特斯看来,施法者不过是比普通的军校学员多了一门施法者课程罢了。

其他时候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教室上课,在同一个食堂吃喝,在同一间大宿舍里睡觉,没什么特殊的。但直到今温特斯才发现艾克对于联盟国施法者居然缺乏最基本的了解。

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包括艾克这种受过多年教育的准军官也这样认为——施法者形象是和尖帽、高塔、白胡子老头以及各种各样神神鬼鬼的民间传联系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就读于军校,艾克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能喘气的施法者——当然也见不到不能喘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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