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君炎的身体有些轻微的打颤,视线缓缓移至她略微平坦的腹部,上面依稀有了小小的一层赘肉,以为她消瘦了,倒是只有脸颊瘦了些,身子却是丰腴了不少。

如此,柳姝娘倒是真没苛刻于她。

他盯着看了半晌,面色几经变化,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指着她的肚子半天只蹦出这么几个字:

“你,他……他,你!”

满身的激情与欲念皆被另一种激烈的情感所代替,情绪激动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有身孕了。

孩子就在她肚子里。

看着他近乎呆滞的样子,陆燕尔掩唇轻笑:“夫君,你莫不是高兴傻了?”

是傻了,被这莫大的惊喜震傻了。

楼君炎看了看她微翘的唇角,又一言难尽地瞥了眼近在咫尺玉体横陈的媚色,默默地拾起旁边零散的衣物,从肚兜、里衣再到外衫,襦裙,一件件地帮她穿了起来。

脱时容易,穿时却耗费了不少力气。

但正如他享受脱她衣服的过程,同样也享受帮她穿衣的乐趣。

陆燕尔微红着脸:“有劳夫君了。”

楼君炎抬手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语带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几日不见,夫人真是越发调皮了!”

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停。

陆燕尔抚着脸颊,弯眉一笑。

楼君炎黑眸微眯,低沉的嗓音似叹非叹:“夫人若是这样多来几次,恐怕夫人未来的‘床第之欢’堪忧啊?”

说着,长臂一捞,便将穿戴整齐的陆燕尔顺入了怀中,薄凉的唇暧昧地刷过她的耳际,一字字吐出,“为夫怕是要不举了。”

陆燕尔娇躯一颤:“……”

若他日日如狼似虎,她倒是希望他能‘不举’那么几天。

楼君炎一手环着她,一手抚摸在她腹部上,情热褪去便剩下满满的温情,他便同她低声说着话,她则全身心地偎依着他,辗转在外漂泊彷徨无所依的心总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她不需要再故作坚强,有他在,她可以放肆的软弱,将自己全部的委屈一股脑儿捯给他。

他,就是她可以依仗的高山!

楼君炎静静地凝着她,听着她说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那些她从未经历过的恐惧与害怕,什么没有地方住与虎同眠,什么可怖的蛇虫鼠蚁,南宫雀舌只告诉他,她在柳姝娘手上,遇到了毒蛇毒虫之类的,却没怎么细说,如今听陆燕尔说起,他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她该有多恐惧。

他懊悔,他怎能不在她身侧,竟让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本不该她承受的惊恐?

想到那些蜿蜒爬行的毒蛇毒虫,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事情,时过多日,陆燕尔依旧觉得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实在太过诡异惊悚。

感受到她身子的轻颤,楼君炎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以后都不会了。”

既是宽慰她,又是对自己承诺。

再让她处于险境,就剁了自己。

陆燕尔忽地仰头,伸出白嫩的手指戳了戳他的下颚:”对了,夫君,柳姝娘虽然对我下了蛊,又偷偷带我来了北漠,可她一路上却非常照顾我,我不会做饭,都是她经常做给我吃的。而且,她的厨艺也非常不错哦,再简单的食材于她手里都会变得特别好吃,我都觉得自己长胖了些。“

楼君炎声音微沉:“所以呢?”

感情一些吃食就能将这笔帐一笔勾销?

“所以……”陆燕尔弯了弯眉,软声道,“她也答应替我解蛊了啊,下蛊,再解蛊,就是扯平了吧,我们大人有大量不同她一介小女子计较。”

楼君炎眯眼,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她替你解蛊了?”

陆燕尔眼神一下子飘忽起来:“没,没有。”https://www.yq6.cc

楼君炎又问:“她在哪儿?”

陆燕尔眼神越发飘忽:“不知道。”柳姝娘丢下她直接跑了,她哪儿知道她的行踪?不过,柳姝娘身上有伤,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楼君炎抚了抚额:“……”

这也能扯平?虽说宰相肚里好撑船,也没这么好撑!

看着楼君炎面色无波无澜的样子,并未表现出任何对柳姝娘的愤怒,陆燕尔便知道越是这样风平浪静,他越是于心底酝酿着什么报复的计划,当初德清长公主惨淡的下场便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她有些紧张地拉着他:“其实,柳姝娘也是被逼无奈,这些都是李承颂做的孽,不能完全怪在她头上!”

陆燕尔本想说都是怪你楼君炎招惹的烂桃花,一招惹就招惹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女疯子。

谁招架的住啊?

柳姝娘擅蛊擅毒,能驱使世间毒物,可还不是载在了这个疯子公主身上?若她甘愿被利用所要救的夫君真是她的良人,也就罢了,可谁曾想到,这个李鸿却是李承颂送到她跟前的,不过是一场美男计而已!

而那个李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

当然,她没敢真怪到楼君炎身上,这世上的感情讲究两厢情愿,可这分明就是李承颂单方面纠缠。

旋即,陆燕尔长话短说,将柳姝娘与李鸿、南明珠三人之间因李承颂横生的纠葛说与楼君炎,他听过后,略微沉思片刻,才揉着她的脑袋说:

“如果你身上的蛊毒能解,她对你下蛊之事,我便不予追究,可好?”若蛊对孩子有影响,一样不放过。

楼君炎:“……”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报复性地,将陆燕尔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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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尔不满地瞪他,澄澈的眼眸微微眨了眨,似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然后缱绻地动了动身子,磨磨蹭蹭地伸手勾住楼君炎的脖子,整个身子挂在了他身上,软软地唤道:

“夫君,那个北漠公主如此强悍疯狂,你同她……”

“我没娶!”

楼君炎勾唇,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

“那……”陆燕尔扁扁嘴,想要再说些什么,鼻尖微动,眼眸骤然一亮,“夫君,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是谁在做饭?”

话音刚落,一道耳熟的声音登时响了起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

“公子,少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可要上菜了?”

陆燕尔扭头:“是翠珠?”

楼君炎颔首,然后对着门外的翠珠说道:“摆膳!”

翠珠应声推门,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对着陆燕尔点头行了个礼!礼,便将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而陆燕尔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在桌上,拿着筷子,眼睛不带眨地盯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

好丰盛啊。

有红烧狮子头,清蒸鱼,麻婆豆腐,香菇炖鸡……

昨晚被关在南苑王府,到现在颗米未进,肚子早就饿扁了,她夹了一块最喜欢的鱼肉,一两口便下了肚,然后一脸惊喜地看向翠珠:

厨娘?

翠珠布置碗筷的手一僵,笑得微微有些勉强:“少夫人就别取笑奴婢了,府上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奴婢干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儿,哪有本事挤掉府上专为少夫人千挑万选的厨娘?”

陆燕尔吃的正欢,由腹到身心都透着一股餍足的味儿,没太注意到翠珠的异样:”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真觉得你的厨艺比家里的厨娘要好……”

楼君炎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翠珠,动手给陆燕尔盛了一小碗鸡汤,递到她嘴边:“先喝些汤。”

楼君炎:“……”

怎么感觉她像是几辈子没吃过好的?http://www.muxiy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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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陆燕尔是饿狠了。

翠珠默默地退下。

陆燕尔却忽地叫住她:“翠珠,这些菜你肯定做了好久。反正,我们现在又不在府上,不必恪守那么多规矩,你就同我们同桌而食吧。”没道理做菜的还不能吃自己做的。

翠珠垂首,眼眸余光微微瞥了一眼楼君炎,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当即便道:“谢少夫人,但规矩不能破,奴婢哪儿能同主子同食的道理。”

躬身往外走去。

“等等。”楼君炎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翠珠脚步一顿,转身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楼君炎扬手指了指桌上的麻婆豆腐:“少夫人不能吃辣,撤下去。”

翠珠讶异。

这是楼君炎经常吃的一道菜,就算陆燕尔不能!吃辣,他总能吃吧。

而陆燕尔伸向麻婆豆腐的筷子却猛地拐了一个弯,转向旁边的清蒸鱼,她其实也吃得了辣,当然为了不下楼君炎的面子,她很给面子地挑了其它的菜。

何况,如今怀了身子,为了孩子的健康,少吃辣是顶顶正确的。

据民间有言,酸儿辣女,比起辣,她最近的口味其实更倾向于酸。

翠珠将麻婆豆腐撤下去后,楼君炎本想亲自给陆燕尔挑鱼刺,可她嫌弃他动作慢,耽误她吃饱肚子的功夫,自己边吃边捋鱼刺,那速度等同于恶狼扑食无异。

楼君炎眯眸瞧着她,嗓音微沉:“你不是说柳姝娘做菜的水准一流,她没给你吃饱?”

陆燕尔一噎,将那坨差点堵嗓子眼的鱼肉吞咽了下去,才说:“怎么可能?她给我吃饱了的,只是我发现翠珠做菜也挺好吃,不小心就吃多了点。”

柳姝娘做菜是好吃,但她每天早出晚归地去找李鸿,都是每天早上将一天的饭菜给她做好,当然菜剩下后,便没开始那么好吃了。虽然可以出去改善伙食,但身在北漠人生地不熟,她一个人可不敢出去乱窜,就吃一顿新鲜的,中午晚上热热吃剩的。

楼君炎低眸看了眼一片狼藉的桌面,整条鱼大半进了她的肚子,红烧狮子头也吃了好几块,鸡肉也吃了许多,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是挺好吃。”

不好吃,能消灭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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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喝碗鸡汤,就完全饱了。”陆燕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斯文优雅了许多,不复方才的狼吞虎咽。

楼君炎无语地看着她,眸子里的光明暗不一。

深感回京城后一定要控制她的饮食,这般暴饮暴食可要不得。

陆燕尔不知他心中这番想法,只觉得吃饱喝足后,浑身舒畅,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胳膊,这才瞥见楼君炎碗里的米饭颗粒未动,她不禁疑惑道:

“夫君,不饿吗?”

楼君炎薄唇微掀:“不饿。”

看你吃,都看饱了。

然而,饭饱亦神虚,!,陆燕尔侧眸看了看楼君炎,便往床榻上躺去:“我午睡一会儿,夫君记得一个时辰后叫醒我!”柴房睡的可难受了,得补补觉。

楼君炎俊脸一黑。

吃了就睡,这是长肉又长胎,于健康无益,且一会儿居然等于一个时辰?

谁教的?

陆燕尔几乎半个身子怪在他身上,像个人形挂件,半眯着月牙儿般的眼眸,懒懒地瞧着他:

“好吧。”

说是散步,全程都是楼君炎拖着她走,待到最后一刻钟,陆燕尔直接靠着他便睡着了。

楼君炎无奈,只好抱着她去床上睡,等她一觉睡醒,天都快黑了,好吧,该吃晚膳了。https://www.8gzw.com

楼君炎:“……”

比起怀孕导致她作息变化,他更愿意相信是柳姝娘苛待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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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让苗族的蛊师替她解蛊,可以她今日这般嗜睡的状态,估计要等她睡醒了再说。

楼君炎黑眸幽暗地看了一眼熟睡的陆燕尔,掩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立着一位身着简朴的中年妇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子瘦小精干,长相甚是普通,皮肤略显黝黑,甚至与风吹日晒的农耕妇人没什么两样,任谁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妇人会是苗寨中最厉害的温家蛊师——温氏。

也是温解语的阿娘。

楼君炎端着手,沉声问道:“中了生死蛊的人,真能生怀有孕?”

他真怕,这只是一场梦。

上次误诊假孕,便是因为已经中蛊的原因,让他,也让她从云端坠落到地面,她喜欢孩子,他也喜欢她生的孩子,有个孩子,她与他之间的联系更深,血缘的羁绊会让他们更加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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