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砚台说话以来,便表现的异于常人,尤其显露在读书习字方面,因着楼君炎公务繁忙,砚台的启蒙教育基本由陆燕尔负责。她虽非博取功名术业有专攻的夫子先生,但也是饱读诗书,目前教导个小孩子不成问题。

当然,砚台也乐得配合她,虽然陆燕尔教的东西他早就烂熟于心,但不妨碍他再巩固一遍。

更何况,今世的娘如此温柔好看,更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儿,单单这么看着她,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只可惜这般的美人是他的娘亲哦。

哎。

陆燕尔正在给砚台讲列国游记的故事,突闻砚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遂抬手摸了摸砚台的小脑袋,小孩的毛发极其柔软,她又忍不住多蹂躏了两下,才柔声问道:

“砚台,怎么了?是娘亲讲的不够清楚么?”

“不是。”砚台摇了摇头。

他是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他的娘亲,心里多少有些小忧伤。

而自己也只是个小屁孩,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才会长大,才不至于如此辛苦地伪装自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好难的。

……

酷暑来临之际,宫中疯传李承颂身怀龙种,听说景昭帝尤为高兴,特别重视她这一胎,一箱箱赏赐往李承颂的宫里抬,不知眼红了多少后宫嫔妃,不就是怀个孩子,是皇子是公主还未可说。

宫里女人虽暗中较着劲儿,可景昭帝似乎愈发宠爱李承颂,即使因为她性子跋扈与他人发生争端,景昭帝也是无条件地站在李承颂这边,让她越发的恃宠而骄,就连盛宠不衰的杨贵妃于她面前都处于劣势,不得不忍让李承颂三分。

李承颂摸着逐渐大起来的肚子,唇角弯起一抹异常得瑟的笑容,即使没有孩子,这位大晋皇帝也被她迷的五迷三素了,她对自己的美貌非常自信,只唯一于楼君炎那儿碰的灰头土脸。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至临产的日子,李承颂如愿生了个皇子。

大家都说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景昭帝,这么多皇子公主中,就李承颂所生的最像了,且又是景昭帝知天命的年纪诞生的子嗣,更是北漠与大晋两国邦交的见证,其意义自是非比寻常,日后自当荣极一生,贵不可言。

景昭帝对李承颂所生的孩子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疼宠,几乎胜于以往出生的任何一个孩子,朝中部分大臣为此忧心忡忡,只觉得陛下此举实!实为不妥,李承颂背后有整个北漠,又有皇子傍身,更有陛下明眼人所见的偏宠,东宫势力越发微弱,不利于国本。

不乏朝臣执笏劝谏,但景昭帝全然听不进去,你让他稍微疏远李承颂,他转身就让人大肆赏赐李承颂生子有功,毫不掩饰对李承颂的厚爱。

这日下朝之后,方才于朝堂引经据典细数历朝历代祸国妖姬魅主陷江山于危乱之中的大臣拦住了楼君炎的去路,一脸严肃地说道:“楼大人,陛下如今行事越发有欠考量,后宫平衡了数十年,现在却因这位李妃打破了这种制衡,大人不该有所作为吗?”

楼君炎慢条斯理地弹了弹官袍上的尘埃,淡笑道:“我觉得陛下说的在理,这不过是他的家事而已,你管的有些宽。”

“陛下是一国之君,帝王之家无家事,只有国事。”这位刚从地方上升至京城的大臣振振有词道。

楼君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而去。

朝中越是有人对李承颂有非议,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景昭帝越有利。

景昭帝似乎加快了步伐,不知李承颂还能有多少好日子。

而景昭帝一下朝就去了李承颂的宫里,李承颂自然提前得知今日朝堂因她而起的纷争,她装作未知情的样子,景昭帝温声同她聊了几句,便去看襁褓中透着机灵劲儿的小皇子,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左转右转,显然对周遭的一切都颇感好奇的样子。

他专注地凝着孩子,状似不经意地叹道:“这孩子瞧着就是个聪明的,不像朕那个愚笨的太子,不像朕那个愚笨的太子,你若是早出生十几年……”

后面的话未说完,景昭帝见吮吸着手指的婴孩大有啼哭的架势,便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抱了起来,逗弄了一番才将他放下。

李承颂眸光轻动,顺势靠了过去,景昭帝一顿便装作继续逗弄孩子,微不可见地避开了李承颂亲昵的动作,李承颂以为他喜欢孩子喜欢的紧,便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兀自得意。

李承颂伸手摸了摸小皇子光滑细嫩的脸蛋,眼里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陛下,臣妾也瞧着这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就连太后娘娘过来看了都说,小皇子的模样不仅长得像陛下,偶尔发脾气的小性子也像陛下小的时候呢。“

“是吗?”

景昭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自然是的,臣妾怎敢欺瞒陛下?”李承颂故作!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眸,一双柔弱无骨的柔荑顺势勾上了景昭帝的脖子,樱红朱唇轻启,“臣妾已经养好了身子,陛下今日可以对臣妾……为所欲为。”

呵气如兰,清魅的语调极尽调逗。

若非嫉妒李承颂蛊毒在身,景昭帝倒真想好好放纵一番,但他最终只是曼笑着勾起李承颂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些许暧昧的摩挲。

“朕倒想对爱妃为所欲为,可御书房的折子都快堆积成山,若朕就此荒废政业,恐怕爱妃真就成了祸国的妖妃了。”https://www.41xs.com

“还是等朕处理完政务再说。”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却不知景昭帝在离开李承颂的宫殿,去批阅奏折之前,专门沐浴更衣将所穿的衣物扔了才去的御书房,眼里毫不掩饰对李承颂的厌恶,似乎沾染了李承颂寝宫的味道都让人难以忍受。

“淫妇,孽种!”

而李承颂自以为将景昭帝栓地牢牢的,殊不知她所作所为皆是无处遁形,只要景昭帝不在她这里,她便对这个所谓的小皇子表现的相当不耐烦,小孩子就是麻烦,饿了要哭,尿了要哭,没人哄着也要哭。

李承颂挑眉:“如何?”

“公主,小皇子是你的儿子,你应该对他多几分真诚,若是长久以往,难免被人瞧出端倪。”周武小声劝道。

“知道了。”李承颂颇为不耐烦,声音狠厉,“宫里谁敢乱嚼舌根子,给本宫拔了那些贱胚子的舌!”

一想到小皇子并非她所生,李承颂便怄的慌,对待非血缘的儿子,她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还要担惊受怕。

等到小皇子长到一岁,李承颂眼见景昭帝对她对小皇子依旧疼宠的紧,且景昭帝在此期间突然生了一场重病,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李承颂便有些慌,有心试探景昭帝对她们娘俩的安排,甚至吹枕边风说东宫太子的各种坏话。

景昭帝只是一脸纵容地望着她,说小皇子母族是北漠以后会将靠近北漠的淮北之地封赏给他,做个一世逍遥的亲王侯爵,而他百年之后若李承颂不喜呆在宫里,便可随子去封地。

李承颂眼神一暗,便没再说什么。

而后,景昭帝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平日处!理政务大多显得有心无力,经常将太子呆在身边让他代为执笔,李承颂有次甚至好巧不巧地看到景昭帝咳出了血,吓得太子当场就腿软了。

太子转身便要去叫御医,景昭帝却一把制止住了太子:“莫慌,朕的病情朕心中自然有数,御医已经看过了,此事暂不要对外声张。”

而李承颂却愣愣地看着地上刺目的血迹,微愣间便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正要猛地扑向景昭帝哭诉一番深情厚谊,景昭帝却有气无力地挥手道:

“,朕与太子有事要谈。”

景昭帝起身,太后赶忙过去扶他,景昭帝却轻轻推开太子,看着他问道:“你觉得北漠这个国家如何?”

太子摸不清楚景昭帝此话是何意,时值李承颂盛宠稳固,是那种毫无原则的帝王宠爱,甚至多了几分为爱痴狂的疯癫感,景昭帝甚至几次三番为李承颂与朝臣起过争执,太子只得含糊道:

“北漠地宽物博,民风淳补,与大晋交好,更是李妃娘娘的母族,自然是极好!”

景昭帝古怪地看了太子一眼,声音微冷:“朕也觉得北漠甚好!”

这对皇家父子就这样相顾无言,呆了近一个时辰。

景昭帝方才挥手:“下去吧。”

半个月后,北漠大王子和二王子带着北漠使臣来朝,原本其父李连浩也要过来,但是临行之日突然病倒不宜长途跋涉便没来京城。

李承胤到了京城,并未第一时间想着去见自己的胞妹,而是事先打探了陆燕尔的住处,趁夜摸了过去,不期料刚看见陆燕尔仙姿袅袅的倩影,就被她身侧约莫四五岁的小鬼发现了。

“来人,有刺客。”

砚台护在陆燕尔前面,扯着嗓子吼了一通,暗影中随即便有人朝李承胤刺来,他只得一边抵御攻击,一边匆忙再看了一眼陆燕尔。

粉面桃花,身姿纤细,并未因为生过孩子便有任何变化,依旧如最美最纯的少女般。

陆燕尔蹙眉看向李承胤,心里蓦地一惊,这人怎么跑到府上来了,想到以前于北漠那些不好的经历,面色微微有些!沉,知他是北漠的大王子,也假作不知他的身份,任由他被当作刺客围攻。

砚台甚至在旁边小大人似的叫嚣道:“来者何人?速速就擒,若是负隅顽抗,就地正法!”

李承胤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只觉得楼君炎的孩子果然如他父亲一般不讨喜,讨厌的很。

越来越多的人攻向他,李承胤愈发力不从心,又不经意瞥见不远处踱步而来的楼君炎,不想就此狼狈地对上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只得仓皇逃离。

李承胤冷毒地瞥了一眼楼府的方向,一瘸一拐地继续往驿馆的方向跑去。

砚台眼瞧着贼人摔下去,小手一挥,颇有气势地便要带人去捉拿贼子,却被楼君炎一把拎住后衣领,像小鸡崽一样。

砚台:“……”

好没面子,他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好吧?

砚台不满道:“这次未遂,若我们不将他扭送见官,万一他下次又来府里偷东西,偷成功了呢,我们岂不是损失严重?”https://www.41xs.com

砚台自觉自己的话说的没有问题,可楼君炎却骤然变脸,毫不客气地将砚台扔到了地上,摔的他胳膊不是胳膊,屁股不是屁股,砚台也不知哪根筋儿没搭对,倔脾气上来,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就朝楼君炎打去,结果就被楼君炎一脚踹飞了。

他又捡起石子扔过去,结果毫无例外全被楼君炎提飞了,最后还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楼君炎冷笑地看着他,眉梢一挑:”怎么,还来?“

“来就来,谁怕谁?”砚台直愣愣地吼了回去,挽袖子撸胳膊,但他却没站起来的力气,更遑论做其他。

“夫君,砚台只是个小孩,你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眼见两父子杠的越来越厉害,陆燕尔柔声细语宽慰楼君炎,砚台洋洋得意地瞪了一眼楼君炎,委屈巴巴地看向陆燕尔道,“娘亲,抱。”

“都多大人了,抱不动!”陆燕尔直接朝旁边的晚晴使了个眼色,晚晴会意地上前准备抱起砚台,“小公子,奴婢带你去洗澡吧。!”

砚台岂是真的想要人抱,只是想让楼君炎吃憋而已,他再次抬头准备向陆燕尔寻求安慰时,结果楼君炎直接搂着陆燕尔这个美人娘亲的小蛮腰走了。

砚台:“……”

美人娘亲似乎没以前那么爱他了。

“夫人的魅力更胜往昔,都是孩儿他娘,这李承胤对你可真是念念不忘?”

陆燕尔黑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难说人家是来寻仇的。”

楼君炎挽唇,轻飘飘道:“可我看那李承胤的架势可不像是来寻仇的。”

陆燕尔扬手,一个粉拳落在楼君炎胸膛上,似嗔非嗔:“讨打,是不是?”

说着,便低头朝陆燕尔吻了下去。

陆燕尔娇笑着躲开,双手撑在两人中间,不允许他再有进一步的动作:“打住,我有正经事要说。”

“我要做的也是正经事!”楼君炎低笑着再次倾身,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旋即眸光轻瞥,竟发现窗棂上破了个小洞,而隐藏在洞外的似乎是一双眼睛。

他眸色微沉,起身,伸手慢条斯理地帮陆燕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什么正经事?”

陆燕尔一本正经道:“子不教父之过!”

“什么?”楼君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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