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思婳婳不见得不知道,只是她很善良罢了。”因为她太善良,所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她若不善良,你以为她会喜欢你?”鸿嘉嗤笑着道,“妹妹被娇宠被保护得很好,因此即便生于皇室也能有一腔热烈的爱,她可以爱着身边所有的人。”

换言之,她的爱太多,假如无处给予,便一股脑儿给特定的某些人。

席柏言透着阴郁的俊脸出现了几丝裂痕,来之前,他是处于上风的那一个,可对方一谈及暮摇婳,他就差不多是不战而败。

“说来也怪,你这个畸形的性子碰到我妹妹便能真的温柔如水,不是对旁人那般假透了的,倒真是爱她到极致。”

鸿嘉边说边拊掌,“这样也好,她失去了自己的母后、父皇,又被最亲近的弟弟伤害,可她素来被爱着,理应有其他人代替她所失去的来爱她。”

完了他对上斯文俊美的男子不信任的目光,忽地耸肩摊手,“做什么?你难不成觉得我找到她是只想利用她?”

席柏言很难相信一个人,更何况面前这位不出意外便是大暮的新帝,却有奸人作乱害他流落在外多年,对着他时也不藏着眼里露出的野心和恨意。

小姑娘还是很单纯了,玩不过这个少年。

“你救了婳婳,又救下我,我肯定会帮婳婳查清暗害她父皇的真凶,你是她哥哥,所谓不祥的预言我也会去查——”

鸿嘉很实诚地点点头,“对,我救你是有这个目的。”跟着一派纯真地挑眉,“就凭这些,你笃定我会伤害而今唯一的亲人?”

“她会在乎对她好的人。”席柏言道。

“哦,这样。”先是在乎,再变成被伤。

如若原本是不大相干的伤了自己,顶多报复回去就算了,基本属于不痛不痒的一类。

可一旦换成自己在乎了的,那心上便生生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先有七菱,后是暮成归,对小姑娘而言已经够了,席柏言不想她在为此受伤。

鸿嘉轻声笑,无情又残忍,“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我跟妹妹虽属双生子,但做了十多年不同路的陌生人,我要对她说‘你是我妹所以我纯粹就是想对你好’,你觉得这般她会信?”

少年的下巴瘦削尖细,不笑的时候眸子里寒湛湛的,哪有分毫笑时温暖的模样。

他道,“我不过是想加深感情而玩了手段,反正未曾伤她性命。她是我亲妹妹,世间唯一与我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我不会害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席柏言眸光晦暗地审视着他,“我希望她能喜乐平安。”

鸿嘉咧嘴,“巧了,我也希望,在揪出坑了我们兄妹的那人后,我们都能喜乐平安。”

……

一番交涉过后,席柏言不紧不慢地回房,不过走得慢是因着他有伤在身。

身后的精致少年吹开调皮地垂落在左鬓的发丝,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啊,席先生可真敏锐……也不怪妹妹会掉进他的坑爬不出来呢。”

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当我乐意跑来玩勾心斗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