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帝姬拎得清,看似咄咄逼人,实际上已将影响缩减到最小。

将罪责锁定了北胡使臣一人,回头胡王再陪个罪、派别的使臣来,这和平之约也能照签不误。

“你算得那么好,可惜估错了本宫的性子,本宫既不是大度的人,能忍着这口气;也不是跋扈之人,搅得大暮和北胡再次生乱……你啊,如意算盘大错了。”

经由她的一席话,暮远苍也恢复理智,这时便向近侧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人将这心怀不轨的北胡使臣拿下。

“说吧,你是听了谁的命令,前来挑拨大暮与北胡的关系?”暮摇婳双手交握在胸前,宫装曳地,皇族气势尽显。

禁卫军轻而易举地将使臣压制住,他迟迟不答话,也未出声,却陡然吐出一口污血。

他身后的六位美人大惊失色,不顾失礼地惊叫了声,害怕地缩成一团。

无声观察了使臣良久的席柏言正要上前,被同样脸色微变的暮摇婳抓住袖子。

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一般人吐血基本属殷红之色,只特殊情况下,血会是乌黑等的,而使臣吐的血……

他低低喘着粗气,席柏言看了看他泛白的面色,再往后查看是否有其他疑点。

目光移到他的颈后,席柏言停下脚步,吩咐压着他的禁卫军,“将他头发掀开。”

北胡男子天生卷发,少有例外,又毛发浓厚,习惯披着头。

那厚厚的乌发一拨开,他颈后的玄机便显露在大家眼前。

使臣后脑正下方,插着一根银针。

席柏言眯起眸,要了方帕子,小心翼翼地将针取出。

上面并未带血哪怕是半点。

“噗——”使臣又吐了好大一口鲜血,比方才那一下颜色更深。

“圣上。”席柏言审查完那根针,拧眉拱手道,“北胡使臣中了奸计,如今已是……受人摆布的活傀儡。”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暮远苍握着扶手,“你是说,还有京藏族人活着?”

“应是如此。”他本就不信北胡营地那三个傀儡师都死掉了,这活傀儡的出现更应征了他的猜测。

“圣上,请容微臣问这些北胡女子几个问题。”

“你问吧。”

席柏言面向那群惊惧的穿着暴露的美人,离得不算近,视线也落在地面。

“你们胡王既决定把你们几个送来,那么你们肯定听得懂大暮语。本官问你们几个问题,最好如实回答。其一,胡王本意是要将你们送给谁?”

使臣已经那个样了,也保护不了她们,美人们是识时务的,最前头那人便软着嗓音道:“奴们是王上亲自挑选出来,要献给大暮圣上的,王上并未对奴们提半句将奴们送给帝姬的话。”

什么给帝姬大婚的贺礼,乃使臣一人之言,也就是背后操控他的傀儡师的主意。

傀儡师的目的很简单,能弄掰北胡的归降最好,不然搞坏暮摇婳的名声也行。

席柏言敏锐地将重点放在了后头——傀儡师在针对暮摇婳,恨她么?

据他所知,婳婳和京藏族人的交集,即是陈阿碧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