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李氏、柳氏这里都没有讨着好,刘氏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都不顺眼。
所以看到吕大丫在那里扫地,直接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骂”了人家一顿,非说人家扫得不干净。
对于吕大丫来说,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这院子能扫得怎么干净啊,她就是被叫过来,把院子里的东西归个位,别挡道了。
大宝、二宝是最归到家的,今天岑先生有事,还拖了一下课。
本来两个还郁闷,今天的时间被先生占用了,结果一回家看到朱三在院子里,顿时又开心了起来:“三叔……”
两个小家伙,直接挤牛三宝、四宝的位置,抱着朱三说想他了。
“哈哈哈哈……什么想我了,是想我带回来的礼物吧?”朱三笑了起来,说道,“礼物我给你们娘了,呆会儿做完作业,找你们娘要。”
“三叔,你真好!”
“谢谢你,三叔。”
……
朱三带给大宝、二宝的东西,其实还挺多的。除了朱七默写的那些书外,他还挑了普寿城时下比较流行的小孩子玩具,给他们带了一副。
画着笑脸的陀螺,雕着将军像的匕首,都是男孩子最喜欢的东西。
“娘,娘,你看,三叔给我们的!”
别看大宝、二宝平时学习很用心,但其实年纪也不大,不到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
柳氏望着他俩手里的东西,有些诧异,因为朱三递给他的时候,说是给大宝、二宝带了支笔,没想到那装笔的盒子里,居然还装了这些小玩艺儿。
陀螺、木制的匕首,家里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相较于朱三带回来的那些,家里的这些就是纯木头做的,上面的花纹还是他们几个小的自己画上去的。
但朱三带回来的不同,上面的颜料涂色更加精致漂亮,显然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嗯,给你们的就拿着吧。”柳氏摸了摸他们的头,说道,“别拿出去玩,免得弄丢了,知道吗?”
后面补充的那句,其实是担心大宝、二宝拿出去的时候被刘氏看到了,到时候又会让刘氏说闲话。
“哎,我知道了,娘,不会丢的。”大宝、二宝嘴上应着,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晚点他们会跟三宝、四宝一起玩新玩具。
至于五宝,不好意思,那家伙还不会下地走路,没有他的份。
晚饭过后,朱三终于有了单独跟叶瑜然碰面的机会。
憋了一下午,憋得够呛,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娘,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个时候把我叫回来?”
“出了一件大事。”叶瑜然望着他的眼睛,没有隐瞒,直接将“奴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朱三经常在外面跑,哪里不清楚这奴籍的事情有多严重啊,当场吓了一跳:“什么?!娘,你是奴籍?那老七……”
叶瑜然点头:“嗯,我们现在就担心这个。”
“目前都有谁知道?”
“老四、老五,我,还有你。”叶瑜然说道,“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一点也不敢耽搁,立马把你喊了回来,就是想让你心里也有一个数,免得你在外面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打得你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现在怎么办?你这奴籍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别说现在能不能消了,就是上哪儿消,我们也不知道啊……”朱三皱了眉头,觉得这件事情特别棘手。
一旦暴露出来,这可是灭家之罪。
“从你爹这边查,查不出问题,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我以前的主家到底有没有帮我消掉奴籍,她的手里是不是还捏着我的卖身契……我有点担心,若真的暴露了,会有有心人拿这件事情说事。”叶瑜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却没有办法,只能跟朱三解释,当时她离开主家的时候有些不太光彩,跟主家闹了一些“矛盾”。
如果那位“少夫人”记恨她,捏着她的卖身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爹这边,当时确实有拿到她的卖身契,但在入户籍前,被她给撕掉了。也就是说,如果原来的“少夫人”捏着她的卖身契,她这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其实已经“卖”给朱老头了。
如果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个,那按大燕王朝的律法,她后面登记入朱老头户籍就是“失效”的。
一旦“失效”,那她就还是“少夫人”的奴隶。
这是其中一种情况;另一种,就是她确实已经被“转卖”给朱老头了,但卖身契直接被撕掉了,并没有去官府“注销”,而是直接用新的身份入了他爹的户籍。
不查不要紧,真的查起来,后面这一种也是“无效”的。
朱三:“……”
——他娘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户籍上面犯了糊涂?
——这东西,是能够开得了玩笑的吗?
“把你叫回来,其实也是想商量一下,看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叶瑜然轻轻地叹口气,硬是硬着头皮将这个“黑锅”给背了下来。
唉……没办法,谁让原主干了这么一件“糊涂事”,而她现在顶的就是原主的躯壳呢?
原主的黑历史,就是她的黑历史。
“还能怎么办,眼下也只能先从娘以前的老东家下手了。如果他们那边没有证据,我们这边再想办法,如果他们那边有‘证据’,我们就得先把那边的‘证据’给消了,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否则,光我们这边解决了,那边的‘证据’没有清理干净,这件事情被人翻了出来,别的人多的是办法收拾我们。”朱三皱着眉头,说道,“娘也在大户人家呆过,应该很清楚,若那些权贵真的要收拾我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有没有证据‘自证清白’,只要他们手里捏着‘证据’,有的是办法处理我们。”
叶瑜然:“……”
“娘,你还记得主家是谁吗?”
“记得,身份、地址都有,我已经写好了,在这张纸上。”叶瑜然将早就准备好的纸递给了朱三,说道,“你看过以后,就把这张纸烧了,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娘的意思是……”朱三有些迟疑,因为即使这张纸留不留下,户籍不已经是最有效的证据了吗?
叶瑜然望着他,说道:“如果实在万不得已,我们可以重新‘造’一个主家出来。”
“造?!”
“村里人只知道我在大户人家干过,到底是哪一家,没有人知道。从这边的官府查,也查不出来。所以我想着,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把前面那段补齐了,也不是不行……”
朱三:“……”
——娘既然早就想好了,那把我叫回来干嘛?
——就是叫我回来跑腿的吗?
不过,他娘的这条思路,确实给了他别的启发。
是啊,别人只知道他娘在大户人家干过活,但到底是哪家,不是他们说了算吗?
就算原来的那家跳出来,非说他娘在他们家干过,他们也可以说他们“认错”了,因为他们有“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