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两秒。

林念抬眼看他。

江淮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很快掠过,似笑非笑地盯着陆嘉柏。

姿态散漫,动作随意,尾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却让人生不起丁点儿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陆嘉柏一愣。

空气中浮动着微妙的敌意。

林念那点不耐忽地散了,大概是因为江淮看起来比她更危险。

那股子锋利的冷感和锐意又冒了出来,仿佛周身气压都沉了几分。

刚被攥住的脚踝还微微发着热,她没忍住缩了缩。

……怎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林念眨眨眼,甩掉这个念头。

“没事儿。”她最后开口。

江淮目光从她伤口上扫过,微眯了眯眼,长腿一跨,干脆利落地从车上下来。

“怎么弄的。”

他垂着眼,瞳孔漆黑幽深,平静地问。

林念一说到这个就来气。

“大清早倒大霉了呗,还能怎么弄。”她扫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然我自己撞的?”

脾气真大。

江淮蓦然想笑,眉间冷淡散了点,手肘撑在膝盖上,蹲下来看。

——那只手直接攥上她脚踝。

好巧不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是陆嘉柏握过的那个地方。

长指并拢,贴着皮肤,用力覆住过往痕迹。

林念抿了抿唇。

陆嘉柏站在中间,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几次,目光在小腿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了两秒钟。

虽说林念神情和语气都不善,但他们相处时自带一种无法隐藏的熟稔,轻易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亲昵。

总归是比跟他熟的,不然怎么会疏离地将他拒之门外,又嗔怪似的对这人冷嘲热讽。

陆嘉柏垂眼识趣地退开,把手上的东西递到林念手边。

“消好毒了,缠上纱布就行了。”

林念看着这纱布,罕见地犹豫片刻,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江淮很轻地挑了挑眉,扫了她一眼。

他蓦然起身,伸手从陆嘉柏手上接过,长指轻掠,把纱布捏在手心里,勾了勾嘴角,带着点混不吝的笑意看向他。

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瞳孔漆黑幽深,细看之下,没有半分情绪。

“谢了啊。”

他漫不经心地拖着尾音,显得懒洋洋的,就差把“你可以走了”写在脸上了。

陆嘉柏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林念,继续道,“那你注意一点,伤口不能沾水。”

江淮站在旁边,眯了眯眼,周身气压沉了两分。

“还有。”

陆嘉柏却像感觉不到似的,顿了顿,看起来很是不好意思,手指蜷了一下,目光真挚。

“刚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念沉默了两秒,视线掠过被酒精消过毒的伤口,“……没关系。”

陆嘉柏笑笑,然后才抬起眼跟江淮打了个招呼,“那我走了。”

江淮没说话,微微眯着眼,看他钻进路边那辆黑色宾利。

车辆缓缓掉头,驶上主干道,在清晨的街道发出嚣张的轰鸣,逐渐远去。

他无声地哂了一声,眉眼冷淡,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躁,长腿一迈,隔着半步的距离,准确无误地把那包崭新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

“那谁?”江淮回身问,声音像是含了冰。

“顾淇的客户。”林念说,“你把那东西扔了,我用什么?”

“我给你买。”他尾音短促,明晃晃的不爽,垂着眼鼓弄手机,“十分钟。”

十分钟后,小胖开着车到达目的地,市医院门口的包子铺,满头大汗,拿着一包纱布和烫伤药膏,打开车门跑下来。

林念:“……”

行吧。

作者有话说:

淮:没让顾淇来送就不错了

念:。。

念: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