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第一至尊嫡女 > 秦云笙跟程章谈判

“小姐马车备好了,就在府外候着呢。”玉浣轻声道。

秦云笙脸上紧绷的神色骤然一放松,她轻轻应了一声,“走吧。”

“是。”玉浣忙走上前,搀扶着她。

二人慢慢的出了院子。

不一会,庆国公中便缓缓地驶出了一辆马车。

马车由南往东驶去,车帘晃动,偶尔吹进一缕和风,秦云笙坐在车里,裹着大氅冻得发抖。

玉浣不停地搓着她冰凉的小手,连自己的手心都搓痛了,秦云笙却还是冷的不停的发抖。玉浣担忧的看着秦云笙惨白的脸色,嗫嚅了一下嘴唇,说道:“小姐,咱们回去吧,小姐的脸色这样差,若是到了杜芳楼,一番折腾之后,这身子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秦云笙只觉得身子疲乏的很,就连睁眼都是一见极其费力的事情,她偏着首艰难的睁开眼睛,声音虚弱且嘶哑地道:“不,不要回去,回去了就来不及了,这事情我必须要办的。”

“事情再大也大不过自个儿的身子,小姐,咱们回去吧,奴婢求你了。你看,这手都冰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的。小姐,咱们可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不要自个儿的命了呀。”玉浣说着说着已是快要哭了出来,她用力的搓着秦云笙绵软无力的小手,劝道。

秦云笙如今头好似被什么重重的敲了几下似的,痛得厉害,她耳边嗡鸣之声不断,几乎都快要听不清玉浣都说了些什么。她干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嗫嚅了一下嘴唇,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不,不能回去。这件事对我来说,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我这一世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才重生来的。若是这事情办不成,那我活着也没了甚意思,还不如死了去呢。不能回去,一定要去!”

秦云笙的声音轻飘如云烟一般,湮灭在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之中,玉浣听得不甚清楚。

一路反复呢喃着这些话,秦云笙好似做梦一般,昏昏欲睡。

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华,人与人摩肩擦踵,各种嘈杂的吆喝叫卖声,交谈声,马车声交织在一起,一股脑的朝着秦云笙的耳朵中钻,秦云笙蹙紧了眉头。

玉浣轻轻地拍了拍秦云笙的肩,道:“小姐,杜芳楼到了。奴婢扶你下去吧。”

秦云笙费力的睁开眼睛,轻道了一声“好。”

在玉浣的搀扶下,秦云笙下了马车,裹着厚厚的大氅,朝杜芳楼之中走去。

“客官,您几位?”杜芳楼的小二肩搭着白毛巾,冲着秦云笙讨好的笑着。

头痛欲裂,再加之身处闹市,人声嘈杂,秦云笙心中烦闷,气血瘀结,如今实在是不想说话。好在玉浣机灵,扶着秦云笙率先开口道:“我家小姐有约了,天字二号房,那客人来了没有?”

玉浣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小二的手中。

得了赏钱,小二说话自然是痛快,朝她嘿嘿的笑着,道:“那位客官刚来,不多时,适才还特意叮嘱过小人,说是有约,若是有人来找他了,边让小人去知会他一声。二位想必就是那位客官要等得人吧?”

玉浣点头道:“是,正是那人约得正是我家小姐。”

小二闻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秦云笙,脸上的笑意有些古怪。这姑娘看上去清清秀秀的,穿着如此不凡,出手也阔绰,跟适才那官老爷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能让那官老爷适才如此的紧张,隔半盏茶的时间就是要下来问一问,他等的人来了没有。

小二市侩,在这杜芳楼也是里做了许多年的老人了,精明的很,他看着秦云笙清秀可人的小脸,再想想适才那面色蜡黄,微有些胖的官老爷,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看着秦云笙的眼神中也是不由自主的便多了一分轻蔑地神色。

这姑娘模样如此精致,穿着不凡,跟那官老爷的关系怕是非同一般吧。说不定就是哪个倌馆里的小倌,风尘女子得了贵人的看中,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了。

小二想着想着,对秦云笙的态度也就不如适才那般的热络了,只是不温不火的引着她们二人上了三楼,道:“客官,这就是您要找的天字二号房,那位客官可在里面等了多时了,客官您赶快进去吧。”这话说的语气有些轻佻,十分的漫不经心。

玉浣听着也是明白了那小二究竟是想到了些什么,她的心中一恼,刚欲开口喝骂那小二,秦云笙却先一步伸出手拦住了她,声音沙哑的道:“算了,莫要多生事端了,咱们先进去吧。”

玉浣蹙着眉,有些心中不平,“可是,小姐——”

秦云笙素手微抬,哑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怎么想那是旁人的事情,做人只要无愧于本心就好。”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玉浣无可置喙,垂下眸,道:“小姐,奴婢明白了。”

“恩,那进去吧。”秦云笙嘴角扯了一下,算是一笑。

玉浣点头,率先朝前走了一步,“小姐,奴婢给你看门。”

推门而入,一个面色蜡黄,衣襟松散的青年便与玉浣对上了面。

“云笙外甥女,你来啦?”那青年一看便是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纵谷欠过度了,模样很是颓然,身上一股烟花间中廉价呛鼻的脂粉气。

浓重的香料气萦绕在鼻尖,混合着酒臭味,呛鼻得很。

秦云笙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味道让她闻之欲呕。

“恩,舅公。”秦云笙垂眸,手往大氅中微微的一缩,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程章的手。

程章并未注意到秦云笙那细小的动作,看着她清清瘦瘦的小脸,有些讶异的道:“云笙外甥女,你这是身子不舒服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玉浣扶着秦云笙在软榻上坐下,秦云笙端着热茶,轻呷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过喉咙,她微微好受了一些,声音轻轻的说道:“恩,前几日夜里吹了冷风,染上风寒了。”

一听秦云笙是感染上了风寒,程章的脸色便是一变,适才看到她的那丝笑意如今全部变成了惊恐之色,他瞪着眼看着秦云笙,模样好似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程章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怪腔怪调的道:“怎么染上风寒了?严不严重,可是看了大夫了没有?”

看着程章这般明显的举动,秦云笙的嘴角微微一扯,这样的人真是上不了台面,若不是他是她对付景瑜的最好的一颗棋子,这样的人她还真是不想要再看见第二次。

秦云笙温婉垂眸,看着青翠茶汤面上映出的一拢如霜似雪的眉峰,她淡淡的道:“舅公,那件事你可想好了吗?前几日你说此事攸关性命,需得好好地思量思量,是以云笙给了你一日的时间考虑,如今舅公可是愿意跟云笙合作了?”

听秦云笙这话,程章的脸色一变,神情难得的正经了起来,看着秦云笙问道:“我若是与你合作了,那你果真能从九王爷的手上保了我的性命吗?”

秦云笙脸上无甚表情,端着冒热气的茶碗,她指尖慢慢有了暖意,颊边笑意如烟似云,神秘莫测,她没有回答程章,只是淡淡的问道:“舅公若是不跟云笙合作,难道九王爷会饶了舅公吗?”语气轻描淡写的,好似只是在跟自己的长辈讨论今日的天气如何如何一般。

程章一噎,看着秦云笙,眼神一沉。

秦云笙将茶碗中的热茶饮尽,放回桌几上,望着程章的目光平淡如水,“舅公贪|污朝廷赈灾银两,本就该是死罪。舅公又是受了九王爷的人,如今九王爷奉了圣上的皇命,彻查此事,为了邀功,舅公难保不会被九王爷利用一番,将舅公从暗地里推出去,做个顺水人情,让圣上对其刮目相看。舅公以为,你九王爷的心中分量有多重?不过是颗任他摆弄的棋子罢了,棋局将要落败,他把你推出去是理所当然。试问,谁会那么傻,为了一颗棋子,而输掉了整盘棋局呢。寻常人家尚还懂得丢卒保帅,难道在舅公眼里,九王爷就那么愚蠢,眼中只有舅公这一个小小的棋子吗?”

秦云笙声音徐徐如风,在程章的耳边擦过,程章的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的击了一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的确,正如秦云笙所说的,程章不过是景瑜在大元朝廷的这个棋盘上,所拉拢来的一颗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棋子,用时顺手便好,若是棋局将要落败,丢了他,能够稳住大局的话,依景瑜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自然是不会念着一块垫脚石对自己的好,而存了怜悯之心,想要救一救他这颗小棋子。

他必然会果断的将他从幕后推出去,将他踩死在地上,做自己的一块垫脚石。

其实程章在潜意识里,一直是明白这些的,但是他太过胆小也太过愚忠,情愿守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给吃的鹰,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吃草无害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