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这边。”
“恩。”洛月想想不放心，又塞了些银两给狱卒，“我姨母身体不好，给她抓点药，别让她受了洛家其他人的气。”
“这是，这是。”狱卒应承道。
转眼，关押玉卿尘的地方到了。
虽是阶下囚，玉卿尘依旧保持着他王爷的风采，一身锦衣，正面朝着里面的墙壁而站，远远地望去有如嫡仙一般，将这昏暗的牢房都衬出了几分灵气。
听到脚步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瞧见洛月已经站在了牢房之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终是洛月先开了口，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斟酌了一番还是单刀直入吧，这伤人的话毕竟总是要说的。
“卿尘，你娶玉华吧。”
玉卿尘的瞳孔瞬间的涣散，喃喃地低语道：“你就来同我说这些。”一阵的失落之后，他还是那个淮南王，很认真地对洛月说道：“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的。”
玉卿尘倒也是一个倔强的人，他不愿意的事情又怎么好强迫于他，洛月瞧着那抹身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的好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感动，可是她却从未想嫁给玉卿尘。
或者说，从一开始，内心里对于嫁给玉卿尘而言就有着一种恐惧。
她无心，却害玉卿尘受这牢狱之苦。
“玉卿尘，娶玉华吧。”
“月儿。”玉卿尘低声地唤她，“我没对玉华做过那些……”
玉卿尘欲言，洛月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什么都没发生，我知道的。”玉卿尘听闻这点，眼中浓郁的神色消散去，洛月接着对他说，“有人故意设的局，如今太后的态度很僵硬，你若是不答应的话。”你，我，洛家都不会好过。
玉卿尘咬牙，只怪自己对洛月的喜欢过分的高调，才让华氏又这样的机会来逼迫他。
洛月知道玉卿尘不甘，一个残破的公主配淮南王，确实有些亏了。
“玉华好歹是个公主，娶了她没坏处的。”
玉卿尘苦笑：“娶了她，你还愿嫁我吗？”
“不会。”
“……”玉卿尘伤神。
“就算没有玉华，我也不会嫁给你。”洛月继续说道，虽然很伤人，但还是将话早点说清楚的好。
“因为他？”玉卿尘说。
他？洛月不明白玉卿尘的所指。
“沈君彦。”玉卿尘将这个他一直嫉妒的名字吐出来，“他也向你提亲了，我的人瞧见他府中在筹备彩礼，你是想等他从北疆回来吗？”
洛月想了想，说道：“是。”她这般说，就是希望玉卿尘能够就此打住，他们并不适合。
“他有那么好，让你恋恋不忘，你们究竟有过怎样的过往？”玉卿尘问道，他的手下能查清楚洛月的过往，能查清楚玉辰的过往，可他查不到将来发生的事情，一段未知的将来是他最大的对手。
“同生共死。”洛月回答，死后重生的事情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后得变数谁知道呢？可她心里就是记得那些过去。
“看来我真的不能比喽。”玉卿尘苦笑。
“是。”洛月肯定。
“其实，在临安救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嘴里念着的都是沈君彦的名字。”玉卿尘说，“就算这样我还是喜欢你。”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洛月。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玉辰。
玉卿尘盯着洛月，透过洛月的眼眸，似乎在看着洛月身体更深处的某样东西，洛月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憷，连忙撇开头避过玉卿尘的目光。
玉卿尘终是妥协：“我会娶玉华的。”
“好。”心里有些的不舒服。
“但我也一定会娶到你。”
这算什么结果？洛月无语，她一点都不想和玉华共侍一夫，古有娥皇女英的美谈，可她和玉华能和平共处？再说她真的不想嫁给玉卿尘，内心深处有种抵触，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的明显了。
“别这样。”洛月说。
“不然呢？”拱手将她让给沈君彦吗？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和代价才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定是没有放手的道理的。
“对玉华来说不公平。”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娶玉华，比起为了权势而娶更加的可耻。
“那对我公平吗？”
“……”情爱之事，你情我愿，本就不是可以用公平来衡量的。
“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要阻止我喜欢你。”
“……”
“你去回太后吧。”
玉卿尘闭上了眼，心里却在反复的算计，如果不娶玉华自己困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只有出去才有希望不是吗？沈君彦去了北疆，战场凶险，能不能够回来还说不定。
再说，这几年的空白期，他不相信洛月的心是铁打的。
洛月心里有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这是一场局，她，玉卿尘，或是玉华，都是这场局里的失败者。
“我会向太后禀报的。”洛月淡淡地说，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表情来表达她内心的千回万转了，“还有，恭喜驸马爷了。”
玉卿尘只觉得这声祝福格外的刺耳。
出了天牢，回到太后华氏所在的宫殿，华氏对洛月的表现很是满意，洛月想问洛家何时才能出来，华氏说道：“等淮南王娶了玉华。”
这是防着洛月在其中打什么鬼主意。
洛月还能怎么样呢？这就是位居高位的者的权利，她只能听从太后华氏。
跟随永昌公主出宫，刚出了太后那处，就立马有个太监迎了上来，看这身打扮，还是为不低的总管公公。
“公公，你有事？”永昌公主问道。
“奴才给大长公主请安，我家主子想见见柳小姐。”这位公公说道。
“你家主子是？”永昌公主又问。
这位公公带着一股桃色的眼神瞟向洛月，笑着道：“我家主子是圣上。”这意思还不懂吗？皇上单独约见柳家小姐，八成是看上柳家小姐了，这后宫啊怕是马上又要多一位主子了。
洛月只想说自己冤枉啊，她和皇帝绝对没一腿，就算她再怎么饥渴也不会对自己的皇兄下手啊，她依旧是玉辰的心，这般乱lun的事情她做不到啊！
永昌公主看上洛月的眼神瞬间不友好了，甩下洛月自己出宫了。
“柳小姐，这边请吧。”公公说道。
“恩。”
……
皇上所住的大殿，这重生以后她还是第一次来。
公公捂着嘴偷笑，替洛月推开了一道门：“皇上就在里面呢，柳小姐自己进去吧。”
洛月进去，门在后面被带上。
殿内熏着龙诞香，摆设已经换过了一次，多是些名家书画，古玩做装饰，这倒也相称玉渊的性格。
殿的中央摆设着一张书案，玉渊正坐在书案前批改奏折，身侧伺候的人都被赶下去了。
“民女给皇上请安。”洛月在玉渊的案前跪下行礼。
“起来吧。”玉渊出声。
玉渊批注完手中的那份奏折才抬起头来打量洛月，眼神也在透过她的身体寻找着些什么，为啥身边的这些人都爱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这种眼神真的很让人发憷耶！
“新科的状元爷也是你吧。”玉渊问道。
“是。”
“这些日子来一直帮衬着朕的，也是你。”
“是。”
玉渊叫她过来，肯定都是知道了的，她在玉渊的面前暴露的太多，不引起怀疑才是不正常的。
玉渊从书案前绕出来，走到洛月的身侧：“你穿女装比较好看？”
啥意思？
玉渊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玉渊看洛月一脸惊恐的模样，笑了起来：“原来还有你怕的事情，不过朕看上你是件可怕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能被皇上看上那是福气，只是洛月才疏学浅，怕是配不上皇上。”拍马屁是不会错的，就算拒绝也得把皇上捧上天。
“要是你都才疏学浅，朕朝堂上的那班就都是废物了。”
“……”洛月汗，捧了皇帝，得罪了满朝文武，皇上，你这样真的好吗？
“皇上，您叫洛月来，不会就为了看洛月女装的样子吧。”洛月又言。
“当然，我想问问你这个。”玉渊从书案的奏折下面抽出来一张纸，这张纸洛月瞧的眼熟，就是她写下命令玉辰手下办事的的手札，果然还是落在了玉渊的手里。
“这个你怎么解释。”玉渊将纸交到洛月的手中。
洛月打哈哈：“怎么样？我模仿的很像吧？”
这何止是像，简直就是，若不是他的人一直盯着洛月，知道这张纸是从她手中流出来的，他还真要以为玉辰他还在关注着这上京的一举一动呢？
“你是怎么知道玉辰是女儿身的？”玉渊问。
“皇上您忘了，洛月也女扮男装过，所以一眼就瞧了出来。”洛月回答。
“那你又怎么知道玉辰手下的人脉关系的呢？”玉渊又问。
“这个嘛……”洛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为了帮玉渊取得华氏的信任，她是毫无保留地给玉渊了，压根就没想过现在的她知道这么多合不合适？她一个在临安长大的柳家千金，绝对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让朕来替你回答，玉卿尘让你做的？”玉渊逼问。
玉卿尘，对不起你，又无端把你给牵扯进来了，洛月心中流泪。
“还是说是沈君彦让你做的？”玉渊又一步逼近。
好吧，沈君彦你也牵连进来了，洛月心里汪洋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