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白一个人喝了很多,但好像怎么都不醉,终于摇摇欲坠了,她对他们三个说道,“我其实不止会跳舞的,我还很会唱歌G呵……弈柳以前唱的那个《但愿人长久》就是我唱过给洛天听的。.呵呵……那歌是我家那边的歌星唱的,我只会唱那边的歌……我今天也唱首那边的歌给你们听好不好……”

“小白,你醉了——”萧云尘见莫小白醉醺醺摇摇欲坠的样子,上前要来扶她,却被她推开了。

“不!我要唱歌。”莫小白感觉四肢发软,但脑子却很清醒,人说酒醉人清醒,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摇椅晃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趴在窗台上,虽是夏夜,晚风却同样是冰凉的。她感觉好像清醒了些,回头看那三人,皆是满脸的担忧。可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有萧美人离她稍近些,不知是不是怕她从这窗户跳下去。

手指有节奏地敲木窗上,细碎的歌声从莫小白的口中唱出,她闭目回忆着旋律,“第一次你陪我坐着,我的手心是空空的……不追问到底为什么,是我最后的温柔,想笑着附和说分开是好的,但我们却怎么……一起哭了……”

“我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爱你很值得,只是该停了,没有我要好好的……”莫小白忽然觉得这首《舍不得》很悲情,以前第一听的时候还不觉得,今日此情此景,她又醉酒状态,愈觉悲哀,“我们错过的,错了就错了,不用担心我,我不爱你了……”

她的歌声,就是她的心声,歌者无奈听者明了,只是在场的三人里,没有一个能够给予她安慰。萧云尘也好,楚留香也好,亦或是楚君非,他们任何一个心里都想要让这个女孩不要伤心,可是他们没有谁有这个资格。

“至少你记忆里的我是,是微笑的——亲爱的,有你牵着我的那些日子,真的好快乐……我们错过的,错了就错了,不用担心我,我走了……”

走了,结束了……都结束了。.莫小白在现代没有正式的谈过一场恋爱,更没有为一个男人有过孩子。不记得是谁说的,一个女人最爱的一个男人的时候,是愿意为他生养。是真的吗?当初她的确很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可是没有,她的孩子都还没有成形就因为北冥瑾的自私而死了。呵呵,或许分手对他们都好,不合适在一起只会痛苦。

手攀着窗沿,莫小白的头埋得低低的,嘤嘤哭泣声隐隐传出,她该是泣不成声了。三人听着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只恨不能保护莫小白,不让她受伤害。

而在暗处,有第四个听到她哭声的人是尾随她来的纳兰玥,他听了她的歌触动了心弦,莫小白跟北冥瑾曾经看来是那样般配,谁都认为他们两个会走一块。可是结果,却是现在两败俱伤的情形。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呢?

想到来时看到白云燕扶着喝得伶仃大醉的北冥瑾回房,口里不停地重复着,“为什么要这样……小白……为什么……”

纳兰玥心里感叹两人相处的痛苦,明明相爱而不能在一起。他好害怕有一天,他跟白云燕也会如此。走在回太子府的路上,他仰视着繁星点缀的夜空,在璀璨的星河中寻找一丝平静。跟先生该怎样才好?

纳兰玥所踌躇的是亲情与爱情的取舍,他已经想起自己是楚君霈了,也就是楚君非的弟弟,中间虽然发生了很多变故,但他最终还是想起来了,他就是楚君霈!一方面想跟失散多年的兄长相认,一方面又舍不下深爱的恋人,要如何去抉择呢?

他想起跟白云燕的相遇,那时他从天机学成,天机嘱咐他去除掉恶名昭着的青教教主易飞尘。.易飞尘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师兄,天机弟子虽不多,但皆武艺高强,精通奇门遁甲与制毒之术,这样的人流于江湖,不是英雄便是枭雄。很不巧,天机得意门生之一的易飞尘就是后者,天机震怒之下将其逐出师门,但他依旧不思悔改。天机恐他会为害江湖,(实际上已经害了——)就让纳兰玥出山后将易飞尘除去。

青教可谓是万恶聚集之地,易飞尘初出江湖便在各大门派掀起多起灭门血案,之后又建立青教,吸纳江湖上的十恶不赦之人,短短三年便从百人发展到了三千人的规模!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只会如同毒瘤一般扩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将其连根拔起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罪魁祸首的易飞尘杀了。

杀人么?纳兰玥从未想过要杀生,天机却说这是为民除害,是正义之举。即便如此……在跟易飞尘交战时,决定生死的一刻,他还是迟疑了一下,那一下却让他差点死掉。心口被刺下一剑,如果不是他避了那分毫,怕是就当即丧命了。从青教的机关密道逃出后,易飞尘终究还是天机的徒弟,机关密道的布置规律跟天机如出一辙,也是这样纳兰玥才能潜入青教内部,又侥幸从这里逃走,跑了很远,但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了一个乱葬岗。

昏倒前一刻,纳兰玥还在想,大概要曝尸荒野了。谁知醒来的时候,却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内,疑惑侧目,便见到带着银面具一身玄衣的男子抱臂侧躺在一旁的躺椅上,这个男人是谁?

动了动身体,带动出窸窣声,男子马上就醒来了,纳兰玥也没吃惊,从男子匀称矫健体型他是个练家子。不过能有这样敏锐的洞悉力,想必还是高手。男子站起身,一步步地走近床边,他衣服上有北冥皇家卷龙图腾,难道是武将?

“你——醒了?”银面具后传来低哑的男声,纳兰玥微怔了下,他用的是假声。为什么这样,已经戴了面具看不容貌,连声音都掩饰,这么强的戒备!

“嗯。”纳兰玥点点头,盯着他看了会儿,对方也一直没有出声,眼睛似乎也没聚焦在他身上,犹豫了下还是说了,“谢谢你救了我。”

“顺便而已。”男子不在意地回道。

被这样回答,纳兰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想来他们两个应该不认识,萍水相逢还是不要麻烦别人太多的好,他试着起身,结果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一时痛得直龇牙。

“诶!你干什么呢!”男子见状疾声呼道,“伤口才处理好!你别又给弄裂开了!”

“啊——对不起。”纳兰玥垂首,总觉有些难堪愧疚。

“真是的!看看伤口有没有大碍,如果裂开要重新包扎的。”男子看着纳兰玥说道。

“嗯。”纳兰玥点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着很里衣,要看伤口应该还要脱掉这层衣服吧,这样想着,他便伸手解开了衣带。

“喂!你叫什么?”男子忽然问道。

“啊?”纳兰玥转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嗯?没听清楚吗?你叫什么?”男子又靠近了些,重复问道。

“我——姓纳兰,单名一个玥字。”纳兰玥回忆说道,这是师傅给他起的名字,他几乎没有从前的记忆,包括他自己是谁,他看向男子,“敢问恩公大名?”

“我姓白,你可以叫我先生。”男子简短地回答,看来他是不想将名字告诉纳兰玥了,他想,这白是不是也是假姓?

“哦,白先生。”纳兰玥点头,既然对方不愿意告知,那他也不会再继续追问,毕竟被救的人是他。

“白先生……”男子念了遍这个称呼,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就叫先生好了。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要重新包扎吗?”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谢谢。”纳兰玥方才检查了,没有过多的血迹渗出,应该伤口没有扯开。想来他这伤不轻,短时间恢复不了,他又不可能让白先生将他送回师傅那里,师傅在隐居,如果让世人知道他隐居在那儿,特别还是官场中人,怕是难得安宁了。

如此想着,纳兰玥看着白先生吞吞吐吐地开口,“先生,我能、能否借住一些时日。”

一阵沉默后,白先生回答,“可以。”连原因都没有问,就同意他住下来了,纳兰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现在都以令人费解的速度发展到现在,他们本来谁也不认识谁,过去那么多年的生活也不曾有过交集,结果他们走到了现在,他们成了恋人!

此刻,纳兰玥想到这里,心跳骤然加快了,他仿佛明白他该怎么做了。加快脚步朝太子府奔去,跟白云燕的过往不断在脑海浮现,白云燕的存在仿佛烙印深深地烫在了他的生命,若有一天白云燕不在,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哒,脚步落地。纳兰玥跑得有些急,此时呼吸变得都有些急促,捂着快速跳动的心口,他在想,白云燕在想他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感觉?

“阿玥?”白云燕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纳兰玥回头,嘴角弯出微笑的弧度,轻轻呼了一声,“先生!”

“嗯?”纳兰玥笑容落在白云燕眼中是极美的,可是他不太明白阿玥为什么忽然这样开心。

“等太子情绪稳定后,我们就冥婚吧。”他决心要跟白云燕在一起,即便喝下若水丧失所有功力,也至少不会有分离的伤痛。白云燕怔怔看他,现在唯一的反应就是上前拥了自己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