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苹苹敛着神色，两手在办公桌下拉扯着，而季郁礼，好整以暇地观测着申苹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记眨眼。.她时而轻咬下唇，时而嘟起粉嫩的樱桃小嘴，有好多的不满与彷徨，一一入了季郁礼的眼。
就这样，两个人各自沉默得僵持，申苹苹的耐心好不过季郁礼。她只得憋着一股子闷气，对着空气翻白眼，然后扬起头：“我才不要你的钱。”
季郁礼听后皱眉，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他终于从座椅上站起来，一抬眸，申苹苹只觉头顶暗了一块。好像，一帘幕布，逐渐挡住了她的视角。
窗外的天，阴郁着。深秋，仿佛一下子，沁人心脾。
季郁礼绕过宽大的办公桌，申苹苹惯性朝后挪了两步，她一如既往害怕认真的季郁礼。.他的认真，总能散发出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坚定，好比昨天。
申苹苹种种躲避他的迹象，让季郁礼看在眼里，痛心不已。原来，她是这样怕他、排斥他。季郁礼忍不住内心的焦灼，略微粗重地扳过申苹苹的肩膀，半强迫她直视他。
他就在她的身边，一直都在。
申苹苹惊慌中撞上季郁礼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平日里不常见的犀利，他双手的力道不由加重。他望进了申苹苹的眼睛，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着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申苹苹机械般地重复，仰着头，呕气似的，怒火冲冲地回视着季郁礼的神色，有一种牺牲小我的精神。
季郁礼话锋一转，服了软，口气宠溺道：“不要和我赌气。”脸部表情，随之松散一些，这几天的神经，总处于敏感状态，导致忽略了申苹苹的感受。
他从昨天就感到抱歉，申苹苹有血有肉，她就算大大咧咧，但好歹感情充沛。他毫无音讯三天，他帮着处理沈如音父母的后事，又几乎寸步不离陪在她的身旁，与外界隔绝。他只想着，沈如音失去双亲的苦痛，才会把申苹苹晾在一旁。
谁想，申苹苹这般挂念自己，打开手机，几百条的未接，让他周身沉甸甸地，似乎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赌气，我不要你给的钱，我还要辞职。季郁礼，你什么都好，只是不爱我。所以，对我来说，你的好全与我无关。我们离婚吧，幸好我还年轻，希望能嫁一个比你对我好一百倍的男人。”申苹苹强忍着泪，说这话时，其实是麻木迟钝的。所有思维，乱得一塌糊涂，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离婚……
从昨晚起，每一个念头，都是离婚。或许，她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脱离季郁礼，才是成长的最佳方式。季郁礼什么都好，而她，却不够好。
“申苹苹，你是发疯了吗？”季郁礼怒极反笑，刚才都快把申苹苹的肩膀给捏断了，看见她眉皱得快要连到一起，却不吭一声。
季郁礼放开对她的禁锢，退后一步，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复又追问了一句：“昨晚，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