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前妻大过天 > Vip11我对不起我

申苹苹日益消瘦,十指纤细,婴儿肥的脸渐渐显得下巴削尖。.她自认季郁礼供应得她锦衣玉食,就连一日三餐也都请了钟点工照料周全。季郁礼三天没来踏足过这里,申苹苹则足不出户,若是他回来,她一定能捉到一些风吹草动。理所当然,季郁礼“无妻一身轻”,他惯常来去如风,如今再没有束缚告知申苹苹不归家的原由。

郭老师单数日准时报道,她只管教学,申苹苹听不听她全权忽略不计。那日,申苹苹打破了郭老师的话,看着她一丁点不可思议的眼神,小心翼翼问道:“季郁礼会问上课情况吗?”

郭老师诚实地摇摇头,言简意赅:“他只看结果。”郭老师对申苹苹印象差极,她实实在在一个被宠坏了的叛逆孩子,上课睡大觉、肆意走神。老师只喜欢聪明的学生,再不济你得乖巧,申苹苹无一达到她心里的标准要求。

画画课是沉闷无趣的,所幸三个小时临摹单体的时间,申苹苹用在发呆上。郭老师没意见亦不劝,到了下课时间拎包走人。利益社会,人们已无闲情逸致窥探别人家的私事。

申苹苹释然地打开手机,毫无疑问,一个人的电话和短信差点让SIM卡爆棚。申苹苹没点开来看,直接按了全部删除,绝望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值得留恋。她甚至没有一丝的不甘心,大约被欺骗的感觉实在糟糕,若是可能,她想割去那一段恶心的记忆。

但是,只简单一句“忘掉过去,重头再来”,又谈何容易。自己,已是残迹斑斑,枯燥的心少了容纳所,到何处都是被随意当成垃圾。申苹苹抱着枕头,陷在沙发里固然好,这个安全隐蔽的怀抱,却终究是没有人气的。申苹苹悔悟多,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她没有积蓄,闲散惯了的人,这一刻待在家里又嫌发慌。

申苹苹鼓足恿气,拨了墨清廉的电话,或许只要一份固定的工作,让她朝九晚五重复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都是好过现在。

“小苹果?”墨廉清永远带着不确信的语气,又许是他的记忆力向来差,无需放在心上的人,都成了末路相逢的过客般,带着谨慎的迟疑与生疏。

“墨……老师。”申苹苹同他不熟稔,他曾帮自己度过难关,她承诺请他吃饭,但迟迟未实现。尽管,她此时此刻很想把请他吃饭脱口而出,可她没钱。

“好久不见。听你先生说你身体不太好,现在没事了吗?”墨清廉出于朋友般的关心。

“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张老师时时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替你顶了两个月的班了。”

“我下个星期一就回来!”申苹苹瞬间眉开眼笑,终于有一个位置,没有把她抛弃。

“好,那再见了?”

“谢谢你,墨老师!祝你早日追到贝小维!”申苹苹始终记得,那个男人在一个小朋友面前低声下气,眉眼里又尽是满足之意。

世俗里的情爱,始终让旁人捉摸不透,想必当局者也是相同。

墨清廉沉默着不接话,然后再度道再见,挂上电话。

今夜,申苹苹只打开了落地灯,明晃晃的光犹如盛夏里的烈日,打在皮肤上还能感应到它的温度暖得发烫。申苹苹蹲下身子,她低头寻找调节开关,假如光能隐晦些,那就完美了。因为太投入,就连季郁礼开门进屋的声音也没在意,季郁礼站在空旷且幽暗的客厅里,没有更多的动作。他的手臂挂着大衣,面容清俊,眉心舒缓。他看见申苹苹像只小猫,蜷在落地灯罩下方,灯影把她聚拢成一团,这个样子抱在怀里一定恰敲。房间里的背景,是电视机里井然有序的广告,一支接一支,不厌其烦,就算人们天天看上好几遍。

季郁礼突拧起眉头,“啪”一记打开屋内所有的灯,然后弯下腰速速换鞋。有一刻,波涛汹涌,他只差一步,就会上前去抱抱申苹苹。她清瘦不少,拱起的身子,不再肉乎乎的。她扎眼的短发,大约是刚刚洗过吹干的缘故,蓬松柔软。

申苹苹苍茫扭过头,季郁礼像是没发现她的存在,余光也不肯施舍给自己几分。申苹苹不管不顾,脱口而出:“怎么调节灯光亮度?”

季郁礼恍若未闻,拿起遥控器,调到他喜欢的频道。一如既往,沉闷的斯诺克,时而静止,时而响起一阵掌声,与此同时,解说员的喋喋不休。这个声音,似曾相识,申苹苹应该听到过。

申苹苹原地扁了扁嘴,她是好多天没见到季郁礼,不可抑制地兴奋。这种喜悦,就好像自己与一辆地铁失之交臂,孰不知下一辆接随其后。季郁礼看得专心致致,他本来就不容易分心,申苹苹起身,想着要不要走近他的身边,然后坐在他的不远处,一起沉默。就算复制当初的“同床异梦”,总也好过见不到季郁礼,而她心意已决,从下个星期,她就从这里搬走。打扰了这么久,季郁礼应该是有新的生活了,因为好多报刊上都登出,这位王老五即将迎来未婚妻。

申苹苹硬着头皮,仍是坐在了季郁礼的身旁,挨得他十分近,只有一肩之遥。她忍着眼泪,伸开双手抱住了季郁礼,只感受到男人凛然地一滞,随后显而易见地抗拒,然后毫不留情地拉开这个拥抱。

如申苹苹预料之中,她只是郑重其事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季郁礼睨她一眼,不为谢谢所动,反而脸部表情冻结,冷若冰霜地问:“我给你吃得很差吗?”

申苹苹不解,下意识摸摸脸颊,才了然他的言下之意,然后摇头。他对她仁至义尽,申苹苹满腹疑惑也只好烂在肚子里,她的人生里怎会出现过一个有情有义的前夫。她舍不得失忆了,但愿现世里的冷漠无情都不要摧毁她只此一个的过往,她要记得,她的前夫叫季郁礼。这三个字,是悔不当初,是怅然若失,亦不属于她申苹苹的。

可是,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申苹苹思维慢了好几拍,一旁的季郁礼被她看得不耐烦之时,才听得申苹苹木讷地告知:“我下周就搬走。.”

季郁礼扯起清冷的笑,这种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心酸与浅嘲热讽的。不然,季郁礼笑起来就算再云淡风轻,到了他的岁数,眼角会露出性感的笑纹。

“你的意思是,要重新住到那间你死过一回的屋子?”季郁礼是心急火燎踢门而入的,他此生最不愿再想起第二遍的事情,那就是申苹苹毫无生机地躺在那张大床上,呼吸困顿的惨样。

“也可以不是那里。”申苹苹低下头,以前的季郁礼,说话温婉,很少对申苹苹针针见血。导致,申苹苹每面对他一次,就精疲力竭,只差累到虚脱。心里多少累,幸好可以隐藏一星半点,别人看不见,自己也就装模作样下去。申苹苹再不济到没心没肺的地步,既然她想到用死亡来一了百了自己,那么她的脆弱可想而知。

“下周几搬走?”季郁礼讨厌与她周旋在分与离的话题上,索性狠下心来,她要走就走吧。不是他的,绑也绑不住。地方再大再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没谁能够束缚得住。

“下周一就搬。”另外半句话,申苹苹生生咽了下去,比吞下一粒苦涩的药片更痛。她很想问问季郁礼,他要与谁订婚,几日之后。可她不敢,怕自己的捕风捉影,换来季郁礼的不满。

申苹苹就那么两套衣服轮流更换,她窝在家里只穿一件低领羊绒衫,黑色衬得她面色苍白,精神不佳,身材纤瘦。申苹苹往秤上一站,自己吓了一跳,重新跳下去又站上去一次。她愣是掉了十公斤肉,并且她近日以来吃好喝好,要属不好的,只是心情罢了。她天天一人独居,季郁礼依旧行踪不定,回来的次数极少。申苹苹度日如年,这一刻发现时间漫长,仿佛是在施舍她最后待在季郁礼身边的机会。有时,她数着时间过一天,指针一圈一圈转动,数到六十,才短短过去一分钟。

季郁礼把办公室当成家,不回去,不过因为不想而已。他忙得天昏地暗,偶尔沈如音陪他一嗅儿,两个人多数相对无言,只因季郁礼把工作当消遣,无心顾及沈如音。

“苹苹她好些吗?”

季郁礼收了图纸,沈如音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窗边。窗外有种禁忌的美,似乎这个城市下的夜晚只能隔暗观火,不置身其中才显得美。

季郁礼没接话,自顾理着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和笔,下巴绷得紧紧,邋遢得没了形象可言。深深浅浅的胡渣布满侧脸与下巴,眼下覆着青色,好像多夜未眠。

沈如音转过身,笑靥如花,她是真的美,动人心魄。尤其,在这样的夜深人静,双手环着胸,仅仅笑,便深入人心。

沈如音深呼一口气,男人的倔强大多庸人自扰,她只好透着少许无奈:“怎么,真的要和彭岚交往下去?”

季郁礼没头没脑地抱怨:“沈如音,我后悔了。”

沈如音笑得更开怀,她浑身松懈,弯着身子索性靠在窗上,浓郁地散发开来慵懒之意:“你绝对没有。”信誓旦旦,口吻轻得如一粒尘埃,悄悄落地,激不起惊涛骇浪。可却笃定十分,季郁礼心灰意懒,收起受伤的表情:“你又知道!”

“季郁礼,你从小骗不过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我,你忘了?”沈如音从始至终,维持着一个优美闲散的动作,直到季郁礼走近她。

“如果你成心要避一个人,那你就惨了。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你又凭什么全身而退呢?季郁礼,大度一点,我们都是平凡人,拥有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我失去了父母,至今未真正走出伤痛的阴影,我比你更懂得珍惜。”沈如音微微偏了头,哽了声音继续诉说:“其实,我们最害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来不及。以前我和苹苹一样不懂事,一意孤行,背景离乡。总以为,父母朋友爱人会等着我变懂事,然后长相厮守。到最后,我还不是孤苦一人,我就连和父母说的最一句话都无从记起。”

窗外,繁华似锦,沈如音趴在季郁礼的肩头轻轻啜泣。静悄悄的夜里,这个女子的心事,喃喃细语似的,越听越动听。正所谓,越夜越美丽吧,而美丽背后,常伴随伤痛。

“苹苹她现在好吗?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她?”沈如音捏了捏季郁礼的脖颈,自然而然让两个人松开了怀抱。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她就快搬走,也是好事。”季郁礼泄气般讲道。

“好事?你真打算和彭岚继续暧昧不清?”沈如音好气又好笑。

“只是朋友。”季郁礼皱眉,难道就允许申苹苹自由恋爱,他连交个女性朋友的资格也要被剥夺,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不成?

“你们接触频繁,她比一般女人有魅力吗?要不下次让我见见她?”沈如音咄咄逼人。

“你已经见过她。”

“那就熟悉熟悉,看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让清心寡欲的季公子不惜同我顶嘴。”沈如音半眯着眼,瞳孔收不住地精明,她的美脱俗也锋芒毕露。

“改天吧,我一起约上你。”季郁礼轻笑出声,和老友聊天便是此刻醉人,像是捧上一杯温润的热茶,余香袅袅,爱不释手。

彭岚算是季郁礼旧识,老彭是母亲的同学,两家曾交往频繁。说起来,老彭应该也是申母的同学,而彭岚的年纪,应当和申苹苹相差不多。但细数起来,申苹苹各方面比彭岚逊色不少,申苹苹并未摒弃童心,申母是首当其冲要感谢的人。可申苹苹懂事得太晚,她后知后觉,没有思前想后的觉悟。彭岚文静斯文,单看她一双手,便知是好人家的女孩。她也有童心未泯的一面,会趁季郁礼离座接电话的空闲,偷偷在他咖啡杯里洒几粒盐。季郁礼对待彭岚要顾及家庭的友好,又得出于一位男子的不失风度,绝不是其它。

也不知,媒体最近抽什么风,关于他和彭岚的绯闻层出不穷。因为忙,而且这些也都无伤大雅,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季郁礼例来是个大度的男子,他极少与谁一本正经或斤斤计较,除了申苹苹。想到这里,今夜他又无心入眠,强迫自己醒着,只为不愿在梦里被她折磨。好多回了,刚有了睡意,脑海里就活生生跳出来申苹苹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无助。

若不是他刚好收到银行存款的通知,若不是申苹苹在寻死之前想起来他,若不是他怒意冲冲想当面质问她哪来的钱……一切的一切,若是失了假如,那真真不堪设想。申苹苹这个傻孩子,怎么也不该,想要自尽呀。

季郁礼醒着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孩子真够折腾人的,他匆匆套上衣服,拿起桌上的钥匙便锁上门离开。整栋办公楼沉睡着,只有季郁礼压低着脚步声,回音四起。

申苹苹这个点居然没睡,客厅灯火明亮,她舒展着四肢平躺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季郁礼的一块不常戴的表,不知调着什么。一调,就调了五六个小时,时间就这么流走、定格再流走。

季郁礼开门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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