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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安宁,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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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小站起,却是不敢把手松开,哆哆嗦嗦的站在呼伦纪的面前,呼伦纪挑了宽榻斜躺着,虚眸看他,“你是做什么的?”

“回爷,小的是龟奴。.”

刚吞进去的茶汤瞬间喷出,湿了衣襟,他呛了几口,不住的捶着胸口,丑信了神,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爷?爷您没事儿吧?”

看着洒满茶汤的衣衫,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龟奴?颜沁蕊难道被拐到妓院了?”

“不是的!不是的!阿姐是清倌人的舞艺师傅,在“与君欢”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姑娘们学阿姐走路的样子,学她说话的语调,就是发式穿戴也有一样学一样。”

呼伦纪长舒一口气,若是那臭丫头真被拐到了妓院,他定是要折回去杀了掌柜的,然后再放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如若丑小的说法,他在水乡见到的铺天盖地的银镯便有了解释,想必,就是从她那里流传开来的吧。

呼伦纪忽然间又呵呵笑着,笑得丑小不知如何应对,便也在旁跟着傻笑。

呼伦纪倏地冷下脸面,眼睛瞪着丑小一言不发,丑信忙住了嘴,也不敢再笑。

“一个男人,不上阵杀敌或是建功立业,却躲在青楼里伺候这些个女人,你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老子一刀了结了你,省的往后下了地狱连祖宗都见不得!”

丑小一听,腿抖作一团,噗通一声跪倒,“爷饶命啊,小的就这点出息,小的祖宗早就抛弃了小的,下了地狱也不认得啊。”

呼伦纪脱去了湿潮的外衫,只听地上滴滴答答,虚眸瞧去,不觉懊恼,指着丑小的额头大骂,“你他妈的就这点儿胆量?!老子还没动手就尿了?”

丑小嘤嘤的哭着,“爷……呜呜……留条活路吧,叫小……小的做什么都行!”

呼伦纪指了指墙角,“滚那儿玩蛋去!”

丑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墙角,还在不住的抽泣着,呼伦纪耍弄了丑小一番,心下放松了不少,也不上床,便在榻上鼾声四起……

几个人在客栈一连住了几日,也没什么事可做,颜沁蕊不愿见到呼伦纪,便窝在房内不出门,呼伦明月一心想着出去玩,可怎么劝颜沁蕊都无济于事,也只能站在窗前,望着往来如织的人群兴叹。

房门推开,是呼伦纪,颜沁蕊不由的垂首,纠缠着垂在胸前的青丝,呼伦明月见了便闪出了门外,呼伦纪一声不响的走到她的面前,“听丑小说,你们原本是要去叫素海的城镇,既然据此只有几十里远,我们便去看看吧,之后,再做打算。”

他也只是来告诉她一声,并未要征得她的同意,吃了早茶,便又买了一辆较大的马车,呼伦纪守在外面看着丑小执车,呼伦明月撩起车帘不住的向外张望,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梁国确实是美。

那样的美宛若苍穹中浮过的白云,流水中随波荡漾的落花,无声无息,轻柔入心。这样的美,能够让人忘却一切,剩下的唯有随遇而安。

可她从未料想,如今她所留恋的终究化作一缕青烟,轻轻的散去,捉不到,也闻不着。

“嫂子,外面的景色真好。快来看看呐!”

颜沁蕊没有理会,心里十分郁结。虽然怡然自得的日子只有两个月,却深深的映在她的脑中,那样的时光仿佛是老天额外的恩赐,她每日的教清倌人习舞,晚间便四处走走,亦或是陪着好姨说说话。

待夜深人静时,便时常心悸,她害怕,怕一醒来便又要到了掖庭,怕一醒来老天便收回了恩赐。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车子摇椅晃,郊外的小道上,能够听到呼伦纪引喉高歌,都是那样的长调,悠远至深,像是在思念,又像是在忧伤,那歌声传的很远,飞过田垄,并入九霄,余音绕耳。

“嫂子可知大哥唱的是什么?”

颜沁蕊回转头,呼伦明月却看出她眸中的好奇,“那是一曲《逐水》,相传,草原上有一对相爱的男女,边疆起了战事,男子要去打仗,临行前,与女子相誓在白桦林前相聚。可是五年过去了,已成为将军的男子归来,白桦林前已没了女子的踪影,草原上的人们都是逐水而居的,所以男子沿着水岸找寻,整整找了十年却还是一无所获。男子怀着悲伤抑郁而终,却不知道,爱他的女子早在他离开的第二年就死了,墓建在白桦林里,覆盖了丛生的野草,所以他没有找到,缘分就此错过了。艾玛死后,在孤寂缀满星芒的夜晚,大哥时常唱起这首歌。如今他又唱起,我想,他是唱给嫂子听的,因为他不想和嫂子再错过。”

呼伦明月说完了,继续看着沿途的风景,颜沁蕊愈发的沉默了,车外还飘扬着呼伦纪的歌声,许是听了呼伦明月的解释,那歌声中竟透着几分沉重。

她不由的握紧了双手,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知是被那故事所动容,还是呼伦明月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通过素海的城门,扑面而来的是湿潮的海风,这里既没有梧桐树,亦不植桂树,都是树干墩矮枝叶硕大的芭蕉,蕉叶如扇,随风而起,都是一些没见过的花花草草,随意的开在某个角落,却是令人无法忽视的。

这一次,呼伦纪并没有包下整间客栈,却还是点了最豪华的套房。

“我们出去转转吧。”

呼伦纪面上无澜,看着已歇息了一整日的众人,他开了口。颜沁蕊没有半分选择的余地,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毕竟他没有再提那件事,她也不好执拗。

他随便找了一个五六十岁却很硬朗的老头做向导,一行人便上路了。

老头有白花花的胡子,穿着草鞋,一路上喋喋不休,却也只有呼伦明月听的津津有味,这城镇因为临近素海,所以得名素海镇,驱车走了一个时辰,便见浩瀚无际的素海铺陈在眼前。

海浪拍打在岸,宛若世间最急烈的骤雨倾下,那般的震破心扉,颜沁蕊远远的翘首而望,那是与天相连的汹涌,与地相容的宽广。

呼伦纪发了疯的跳下了马车,兴奋的叫着向海边奔去,冲刷的平如镜面的海滩,留下一串脚印。呼伦明月牵着颜沁蕊的手也向海边去了,“嫂子,快点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海!太美了!”

海边满是遗落的贝壳海蟹,映在绯红的云霞中,虽说耳边隆隆,却越发显得静谧,老头呵呵笑着跟在后面,“定是北边儿过来的,头一次见海的人都是这样。”

丑小也下了车,竟然没有跟在颜沁蕊的身后,而是向呼伦纪追去,呼伦明月松开了颜沁蕊的手,跳起了舞,身侧一动,伴着鸾刀的轻响,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呼伦纪跑累了,坐在一方礁石上,任由浪花袭上衣襟鞋面,那样的背身竟也是透出了几分落寞,远远的看着宛若也是一方礁石,任凭风雨海水的侵蚀。

“公子,可否要租船?到远处瞧瞧!”老头笑着俯身去询问呼伦纪。

沿海横着几只小船,赤脚的船工等候着,呼伦纪从礁石上站起,“开两条船。”

“公子好好玩赏,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呼伦纪抓起颜沁蕊的手,便上了一条船,呼伦明月和丑小坐上另一条,跟在后面。

划着船桨的船工高声吆喝着,好似号子,又像是歌声。

颜沁蕊环膝与呼伦纪对坐在船中央,小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清透的海水时不时浮上鱼群,亲吻着船身,不愿离去。她的心也在随波而动,不由的伸手而下,撩拨着海水。船工只顾着划桨歌唱,也不与他们交谈。

就这样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呼伦纪忽然背过身去,若是看着她,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只见他肩头的乌发随风而起,扬起耳边垂落的蜜蜡耳坠,他望着最后的一缕斜阳,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讲给她听的,“呼伦,是北狄最高贵的姓氏,中原之语便是湖水的意思,草原上的人没见过海,便以为湖是最宽广的。我此生有两个愿望,一是亲眼所见海,如今,已经做到了。二是和我的女人,一起为子民带来永世的福祉。”

颜沁蕊不由的抓紧了船缘,心不由的怦怦跳着,她不知道呼伦纪要说些什么,在船上,她终究是处于不利的,颜沁蕊稍稍往后挪了挪身子,心里也安宁不少。

“艾玛是北狄之前的大妃,我对她的感情亦是真的。你有一双与她一样透彻的眼睛,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人。她活着的时候,我们很相爱,可她终是死了,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我呼伦纪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过去的事或者人,再留恋只会徒增伤感,低垂着头颅永远看不到光芒四射的太阳。你若是因为艾玛才拒绝我,那么,大可放心。既然那镯子给了你,我的心里便只有你。我无愧与艾玛,更不会愧对我心中认定的女人。”

颜沁蕊脑中一阵轰鸣,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处境,呼伦纪根本就没有放弃要带她离开的想法。不过是借着看海来劝她,而且最糟糕的是,呼伦纪完全误解了她之前的意思。他一定以为自己是因为吃了艾玛的醋才拒绝的。

情况越来越糟了,自己仿佛陷入了囹圄,不得脱身,“呼伦纪!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想做什么大妃!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度完后半生,你还来砍我的手好了!”

说着她把手向前一伸,呼伦纪的身子一僵,却是没有转过来,言语中是努力克制的愤怒,“臭丫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颜沁蕊狠了狠心,她扭过头看着碧蓝的海水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我虽然卑微,却也不愿受制于人!”

“你!”呼伦纪掉转头,海水打在发丝上,湿漉漉的贴在面上,更显的那双眼睛大若铜铃,他只觉得丢人,就是对艾玛也从未说过那样的一番话,“莫以为是我恋着你,若不是那镯子摘不下来,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些!可恶的女人,老子受够了!”

呼伦纪在船上挥拳咆哮,不停的击打着海浪,颜沁蕊不愿去看他,侧眸瞥见丑小的船,不由心下一冷,遭了!

他……他们遇上了海盗!

丑小趴在船上不敢动,呼伦明月和贼人挥着刀剑,那一条小船不停的摇摆,好似湖中打转的荷花灯,稍不留神便会倾覆。

她用眼撇看着船工,只见他正观望着丑小船上的动静。颜沁蕊趁机向呼伦纪的身边挪了挪,呼伦纪见她靠来,却是昂着头撇了撇嘴,“怎么?后悔啦?”

真是狂妄自负的男人,她口中暗骂,“呼伦纪!我们遇上贼人了!”

呼伦纪一怔,不由的看向船工,船工哈哈的笑着,忽的脚下用力,不停的晃着小船,他们二人站不稳,慌乱中,呼伦纪攥紧了颜沁蕊的手,她也揪扯着他的衣衫。

“哈哈,掏出身上的银两,我便留一条好船给你们!若是不听命,便去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呼伦纪“呸”了一声,“他妈的,还有敢劫老子的!”

贼人的大刀在面前晃着,可听腰间嗖嗖两声,眸中明晃晃的一片看不清楚,颜沁蕊用手挡在眼前,还未等躲闪,却跌入他的怀中,犹如裹在温热的锦衾里。

呼伦纪在她耳边轻哼了一声,颜沁蕊不由的心下一紧,他粗鲁的训斥着,“臭丫头,你连累老子了!给我老实的蹲着,不许起来!”

颜沁蕊乖乖的蹲下,缩在船尾一动不动,生怕给他添麻烦。

呼伦纪倏地转过身向前走了两步,对向贼人,手腕一震剑已出鞘,剑身在空中翻转着,他一脚踢在剑柄上,只听一声惨叫,分明是贼人中了剑。颜沁蕊抬起头,见船工眉心插着长剑,眸中涣散,渐渐的向后倾倒。

呼伦纪口中叫骂着又上前补了一脚,贼人噗通落入水中,溅起浪花,淹没在巨大的浪声中。

颜沁蕊抚摸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丑小船上的贼人并不是呼伦明月的对手,又见同伙丢了命,便不顾一切的跳入海中,犹如一条鲤鱼,消失的无影无踪。呼伦纪环臂望着泛起波涛的海面,轻轻的哼笑着。

真是虚惊一场,果然,跟着呼伦纪就没有好事。她正要开口骂她,却见呼伦纪背身上插了五枚飞刀。刀上的红樱迎风飞舞,从衣衫上渗出鲜红的血,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又坠落而下,染红了船身。

颜沁蕊心上一紧,从船上站起,便向他跑去,“你受伤了!”

呼伦纪听闻,侧眸见她跑来,却是一脸的惊恐,“别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

海中的一叶扁舟,好似风中飞旋的落叶般脆弱不堪,站了两人的船尾吃重不少,另一端瞬时翘起,还未等颜沁蕊想明白便跌进了海中。

凉,刺骨的凉。

她不停的下沉,海水涌入七窍,那是令人窒息的恐慌,难道,这素海便是她的葬身之所吗?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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