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初认真起来,眼眸幽黑成一片,炯炯地看着言纾,“言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言纾挺起胸膛,沉静的跟沈奚初对话,但是,尽管再怎么努力,掩饰自己平静下来的样子,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的颤抖。.

她的女儿,终究还是在乎她这个母亲的。

言纾知道沈奚初在乎她,她的心里觉得顿时舒心下来,虽然这个女儿打小就没有养在身边,都没有交过她一次。

今天的相认,她是一点的把握都没有的,刚才这么一闹,她又仿佛放心了下来。

她的女儿,终究是要回来了吗?

“你跟我母亲认识吗?”

沈奚初大怒,刚才的无视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对死去的母亲,有太多的挂念,自然也有太多的疑惑和不懂。只是,在太学府这个关于母亲的信息,已经销声匿迹的地方,她沈奚初再怎么样神通广大,都不能怎么样?

可想而知,这些年,她沈奚初为了母亲的事情,有多郁闷和头疼呢。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告诉她,知道母亲的信息,她怎么能够放弃呢。

她想查出当年的真相。

“认识,何止是认识!”

言纾自己嘲笑自己,仿佛当年所受的苦楚,全部蹦了出来。.

“你是我娘的什么人?我娘和我爹当年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分开的?我爹怎么会收留了柳艳?为什么?”

沈奚初有些激动,那时,玉珠跟她解释清楚了爹的苦楚,她现在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了很多的怀疑。

娘死了,爹一直忍受着屈辱存活,那到底错在谁的那里?究竟错在谁的那里?

“……柳艳,柳艳是收留的?可能吗?你爹还这样解释吗?你爹还这样骗你吗?”

言纾没想到,她的女儿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沈道文是怎么给她的女儿洗脑的?

怎么洗脑的?

“骗我?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沈奚初逼过来,言纾吓得一直往后退,她怕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着这个女儿的面哭出来,这些年,她受了太多的骂声和委屈,她已经不能再继续忍受下去了。

“我们进去再说,怎么样?”

言纾一想到自己做了一桌的好菜,想来,这些都是涟漪喜欢的东西,这个女儿也应该喜欢吧。

如果她吃到了母亲亲手做的饭菜,会怎么想呢,一定会原谅她的吧。

“进去?进去哪里?”

沈奚初嗤笑,望着言纾指的方向,“里面一片狼藉,你确定我们要进去谈谈?”

沈奚初记得方才,那个宋涟漪说,这里边的一桌子菜都是这个夫人亲手做的,如果看到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被她一手掀翻,她会受得了吗?

“啊!怎么会这样?”

言纾一进去,果然就跟沈奚初预料到的一样,震惊的不得了。.“这都是我亲手做的饭菜,都没有吃,就这样白白的糟蹋了。”

“我没有想到,言夫人这么热情好客,竟然做了这么一桌子的好菜,着实让人妒忌这宋镇明将军啊!”

沈奚初靠在门边,一脸无所谓的关心着。

言纾愤怒的转过身,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奚初。“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这样的不堪吗?”

言纾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自己牺牲了这么多,竟然,两边都不讨好,反倒留下这样的一个骂名,真是如何是好?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向全天下的男人,表示一下对宋镇明那个老头儿的妒忌罢了。如果言夫人忍受不了我的调侃,那把我送出去就是了。”

沈奚初冷着脸,看她。

“这一桌子都是为你而准备的,你真的就不在乎吗?”

为她而准备?

沈奚初先是愣了一下,对上言纾控诉的目光,愧疚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的郁闷。

言纾泪流下来,哭着道:“这都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准备的,没有为了哪个男人,在我的心里,男人不重要。”

沈奚初看着她哭的撕心裂肺,好像死了丈夫的样子,她就更加觉得郁闷,更加想笑,不过还是被她强大的控制力,给忍下来了:

“言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沈奚初和你言夫人,除了那一次的交道,根本就没有别的交集,我可没有欠你什么,当然,你也没有欠我什么的。”

“你没有欠我什么?”

言纾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奚初漠然的脸,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根本控制不住,沈奚初看的有些蒙,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沈奚初漠然看着,对于她哭的撕心裂肺,没有一点想要怜惜,或者愧疚的模样,她哭,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欠你什么吗?就算有,宋涟漪欠我的几条命,也已经够还了。”

沈奚初淡淡地说着。

“你没有欠我什么?哈哈哈哈哈,你没有欠我什么,的确,你没有欠我什么,你没有欠我什么的。”

“嗯,没有欠你什么。”沈奚初默认,她的确没有欠宋涟漪的娘有什么亏欠的,如果有,那一定宋上辈子的事情。

没有欠她什么?

呵呵呵呵。

言纾看着沈奚初的脸,冷漠的脸,一直以来,她对于这个女儿都是敬而远之,只要她不伤害自己,不伤害涟漪,她做什么事情,她言纾都不在乎,可是。现在,她可是恨极了她的冷漠,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的人性,没有一点的人情味可以讲吗?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那我想再问问,言夫人可否,向我解释一下,我娘有关的事情呢?”

沈奚初幽幽道,语气里表面听着不卑不亢,可是内心深处,已经是疲惫不堪,那么高傲的人,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信息,而放下自己的身份,去卑微的祈求。

言纾慢慢地走近沈奚初,双眸平静的看着她,“孩子,你恨我吗?”

恨她?

沈奚初微微一笑,望着言纾丢了魂儿的样子。“言夫人,我为什么要恨你,难道你很希望一个人去恨你吗?人活在这个世上,想不让人不恨,有点难吧。”

“那你恨我吗?”

言纾指着自己的胸口。

沈奚初坦诚道:“不恨。”

“如果我是你得亲生母亲,你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