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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换颜术

轩辕寒出神凝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左右各握一笔,右手写手,左手绘画。.若无亲见,真难相信天下间还有此等奇女。

她不是拿自己的才学在显摆,而是希望颜昊能够认出他。

旁人不晓其间内情,难道他还能不识?

即便他伤她、损她,她心间有怨有爱,夹杂其间,日日受尽煎熬。

“麝炷腾清燎,鲛纱覆绿蒙。宫妆临晓日,锦缎落东风。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唐 - 唐彦谦 - 玫瑰]

沈溪道:“相比于这首《玫瑰诗》我更喜欢一首词:

驱寂寥,

迎繁荣。

为谁争艳为谁红?

朵朵饱含相思泪,

片片伴我去漂零。

送暗夜,

迎破晓。

阵阵花香飘满城。

丝丝缕缕都是爱,

枝枝叶叶总关情。”

沉思良久的轩辕寒,瞪大眼睛神色怪异地望着沈溪:“你……你到底是谁?”

这首诗是当年静儿所作,今日却从一个女子口间道出来。那时柴静儿作这首词时,只有轩辕寒与柴静儿两人,之后只当是笑作,谁也不提,为何面前的女子知道。

他的爱妻、景阳公主,却过往之事却是只字不提。

景阳对他,若即若离,时远时近,有时候轩辕寒在静下来时,会想:还是自己深爱的她么?

“贱妇姓沈,名溪。”沈溪换了一张纸,铺好,将笔递与轩辕寒,道:“瑞亲王,请!”

她知道轩辕寒的话另有用意,却故意顽皮地回答。

颜昊没生出疑心,反倒让轩辕寒对沈溪的身份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再无心作画。轩辕寒原本安宁的心,被沈溪一首曲、一首诗拨得七上八下,如若不是她生了一张与柴静儿完全不同的脸,他当真是怀疑,自己府里的是假,她才是真的。

沈溪笑道:“若是瑞亲王无心作画,不妨请旁人代劳。只是那人一介武夫,懂得书法丹青么?”

颜昊被她一激,从鼻息里挤出一句:“瞧不起人!”

“像你这等登徒子、粗人,懂书法、丹青?”沈溪更加肆无忌惮的嘲笑着颜昊,想引他上勾,冷哼道:“就算会,那也定是信手涂鸦连三岁孩童都会的小把戏!”

颜昊怒火乱窜,被她绑在这儿就罢了,居然还说这种小瞧人的话。

“把我放了!快把我放了!今儿让你瞧瞧。”

轩辕寒从沈溪的话意里觉出了异样,她在故意激怒颜昊。猜不透她为何这般做,难道是真的不晓颜昊其实是个丹青高手。

“来人!松绑,奉茶!”

双手用笔的人不少,但同时干不一样的事轩辕寒还是第一次见,左丹青,右书法,玫瑰笔法刚劲,丝毫瞧不出女子的柔弱,书法如行云流水,字字珠玑。他久久的望着桌上的画,这样的熟悉,就像是景阳手筋未伤之前的画作,只是她……不像是景阳。

难道天底下,有着相似才华、画风的人很多?

颜昊走到案几前,大声道:“毒妇,你让开些,本将军今儿就让你瞧瞧。”

沈溪退避几步,神情中满是不屑。

颜昊被她的目光一激,越发生气了,大笔挥,墨砚倾,墨汁泼洒纸上,俯下身子,用嘴吹着墨汁,倾流如溪。心里暗暗骂道:这个女人真是太小瞧人了,居然只当他是一介粗人,今儿不露一手,岂不被她小瞧了去。都道文人多清高,这个女人的清高更是百里挑一。

轩辕寒暗暗审视着沈溪:在她看颜昊挥毫绘下老鹰的刹那,她的嘴角露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按理,小瞧了人,应是愧色才对,可她怎会有这样的表情?

轩辕寒再往细里一想,心中咯噔一下,如此才华出众的女子,居然还有别样的心思,实在令好奇又胆颤。再看颜昊挥舞起劲,亦是一脸的得意。

他得意,非她之得意。

沈溪瞧着纸上栩栩如生的老鹰,眼眸流转,扮出不敢相信的神然,看看画,又望望颜昊,“真没想到沙场之上的将军竟有如此画技?”

“姓沈的,莫要小瞧人。”

沈溪一边看着画:老鹰展翅,爪下还捉了一条小蛇,再一细看,与其说那是一条蛇,不如说更像是空中倾泄的小溪,而她的名讳之中,便有一个“溪”字。

颜昊的用意由此可见,沈溪微微颦眉,却未点破,赞道:“好一幅《雄鹰图》,画是好画,画得最妙处,莫过于这鹰的眼睛。”

颜昊与轩辕寒却到一边欣赏起沈溪的墨宝来,这样流畅的笔法,柔里含刚的笔力,颜昊道:“少白,你有没有觉得这字瞧着有些眼熟啊!”

“眼熟?”沈溪要的就是这句话,道:“哦,难不成和瑞亲王妃的画风相似。犹记两年多前,我和静好曾在一起住过些时日,和她学习行书、梅花小楷,她则学习我的沈碑……”

轩辕寒心中一震,俊美秀逸的脸庞变得苍白无色,惊道:“两年多前,在哪里见过静好?”

颜昊则是一脸异色,不明白他们口中的静好又是谁?轩辕寒痴情景阳,除景阳之外还有另一个喜欢的女子。

他没有追问,不心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沈溪歪着脑袋,目光未离画卷,道:“洛阳城外,牡丹别业。”

秦王府别业不在京城,而在洛阳,别名名字正是“牡丹别业”。外间少有人知,沈溪却道破此点,轩辕寒心头疑窦横生。

能让轩辕寒如此紧张的人是何许人也?

颜昊忍不住,问道:“静好是谁?”

沈溪正要启口,突然想到至关重要的一节:轩辕宸知道她是和亲北凉的景阳,轩辕寒身边的景阳就自是假的。如果道出静好就是柴静儿的别好,那等同告诉轩辕寒与颜昊:瑞亲王府的景阳是假的。

轩辕宸为什么没有拿下那个假景阳,莫不是他早有计划。如若此刻与颜昊道破,会不会坏了轩辕宸的计划。

就在沈溪犹豫着不要说时,不曾想轩辕寒却道:“那是我一个故人的别号。”

一个故人?

颜昊不由轻笑,抓起茶水,一饮而尽,这两日快要渴死他了,若非他的身体康健,可两日下来,体力尚有些不济。

看着沈溪的笔迹,朗声道:“沈氏,你的书法的确模仿得很像瑞亲王妃。”

“这是自然。沈溪没有静好妹妹作诗填词的能耐,但是这丹青、书法还是略通一二,他日有空,定去瑞亲王府拜访。”

拜访谁?

只有轩辕寒明白,她说的拜访之人不是自己,而是指静好。

“还请将军记得今日之约:他日若在路上遇见我的车轿,需避道而行!来人,送、客!”

“毒妇,你莫要张狂,谁答应你了。”让他一个堂堂左将军避道而行,他岂会答应,一直都是她在自话自说。

轩辕寒失魂落魄,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如果自己府里的静儿不是真的,那她又应是何人?自从他们成亲那日,花嫁中途遇刺之后,静儿就说不记得过往,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二人出了冰雪馆,颜昊跳上马背,道:“最毒妇人心,今儿我算是领教了。少白,回头你得请我吃好吃的,他娘的,这两日饿坏了。”

轩辕寒骑在马背,愣愣地想着沈溪说过的话:“狂人,你先回府吧,我找冰雪夫人还有事相商。”

跳下马背,转回冰雪馆大门外,叩响门环:“通传一声,在下拜访冰雪夫人!”

沈溪令人将颜昊的墨宝收好,怀抱琵琶半遮颜,一首曲子还未弹完,可人领着轩辕寒近了凉亭。

“夫人,瑞亲王有事拜访!”

轩辕寒广袖挥舞,打千儿道:“在下有事想请教夫人。”

沈溪了然于心,已经猜到轩辕寒所为何事。能让他去而复返的正是柴静儿,轩辕寒是一个花容月貌般的谪仙男子,她莫名地想要保护他,不让他这样纤尘不染的男子沾染尘世风霜,他应该是阴谋、算计之外的人。他爱得那样的无助、无悔,沈溪想帮他,不让他再为情所困。

“能否请左右退下,我有些事想与夫人单独谈谈。”

飞舞的纤指停凝,沈溪冲左右下人示意,众人退去。

静寂的后花园越发的安静,微风细细,花香阵阵,秋菊摇曳。

“两年多前,夫人当真在牡丹别业见过内人?”

“是。”

沈溪迎视着轩辕寒的眼睛,眼雾迷蒙,点点忧伤。

以前她是景阳,一次又一次都想与轩辕寒说个明白,可那时她不敢说,生怕道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招来杀身之祸。

“怎么可能呢?那个时候她在北凉,我时常都能得到她的消息,她的墨宝……”

那样熟悉的字,熟悉的笔迹,都静静倾诉着,其实景阳就是柴静儿,如今又怎么不是了。

“倘若我能模仿静好的笔迹,旁人亦能,今儿你瞧见我的行书时,不也暗暗吃惊?”

轩辕寒的确很吃惊,没想到沈溪将柴静儿的笔迹模仿这般的像,仿若一人之手。

“我认识静好的时候,她已疯癫,偶尔会有少许清醒。每每神智清醒之时,她就痛苦地、反复地说着相同的话。”

轩辕寒神色迷茫,眼神里写满了痛苦。

静儿疯了,那嫁入北凉是谁?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怀疑现在身边静儿的真伪,可从未怀疑之前那个擅书法的静儿。静儿的字是他教授,静儿启蒙读书比他晚,他便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字。对于她的字,他是熟悉的。只是景阳初入北凉,书法突飞猛进,可那字里行间还依稀能寻到静儿以前的影子。

沈溪学着柴静儿的语调,酸楚地道:“我对不住少白哥。我真的不知道,母亲为了名份、为了弟弟、荣华富贵,居然会害你,会把毒药下在未剥壳的桂圆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死去的那人是我?没有了你,我还活着做什么?”

轩辕寒浑身一颤,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吃了同一盅的桂圆莲子羹,静儿没事,他却死了。药,居然是下在未剥壳的桂圆里。静儿从来不吃桂圆,而他最喜欢吃带壳做羹的桂圆。

“顾少白离开之后,静儿一直活着无尽的痛苦之中。最初,所有的人都瞒着顾少白死去的消息,只说是中了迷药,送遣顾家。静儿万般无奈,又有顾氏以你相胁,只得勉强答应和亲。可她实在受不了相思煎熬,有一天,她扮成侍女模样逃回秦王府,才得知你身亡的实情。”

“静儿哪还受得,回到宫里不吃不喝,没过几日,神思凌乱,嘴里絮絮叨叨,竟是疯了。我不知道,那个像极静儿的女子是谁?但我知道,在景阳和亲北凉不久,秦王就悄悄将静儿送到了牡丹别业养病,郎中瞧过不少,药也吃了不少,可她的病就是不见好。正值妙龄,却犹如三十岁的女子,而今细想起静儿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想下去。”

那是沈溪在牡丹别业看到真正柴静儿时的模样,一张脸憔悴无色。安静时,目光呆滞;吵闹时,又哭又笑,又打又闹,很是折腾人。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呢?如果瑞亲王府的女子不是静儿……”

轩辕寒不敢再想下去,他执着的痴心换来的却是这般结局。千方百计娶回的女子竟不是他想要的,而他痴恋的女子还活在无边的痛苦与自责之中。.

“为了名份、荣华,顾氏不惜牺牲顾少白的性命、静儿一生的幸福,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可能?亲生母亲如此,况是旁人。今日,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也许你也是旁人的棋子。”

现实是残酷的,沈溪不想欺瞒轩辕寒,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轩辕寒实情,可总担心他会受到伤害。也深知在自己一次次放弃道出实情时,已深深地伤害到轩辕寒。活在虚幻的幸福中是快乐的,可真正的柴静儿还生活在痛苦的黑暗中。

既然六福子等人要无情地待她,而她又何须再念及故人。沈溪是个有恩报恩、有仇也必报之人。

“我在大越之时,曾听人说过明隆帝乃是魔变医君的义子,精通医术,有一种‘换颜术’极为神秘。”

“换颜术?你是说……是说……”

现在的“柴静儿”极有可能是一个体态相似的女子所扮,而这种“换颜术”让她们长了一样的脸。

“瑞亲王若是肯信我,我自有法子让她露出庐山真面目。”

“如何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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