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挽的公寓昏暗极了。方温执在门边的小盆栽下找到了一把钥匙，顺利开了门。这家伙……钥匙都能这样藏，真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昏黄的灯光看上去摇摇欲坠。客厅的窗户正对着天空，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厚重的云。把江一挽放在了卧室后，正打算转身走开的时候，手臂忽然拽住了。
“方、方温执……”江竹生抓着他的手臂，眼睛却紧紧闭着，嘴巴里还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江一挽蠕动着嘴唇，紧蹙眉头，像是在说梦话。
月光在这个时候十分默契打在江一挽脸上。
方温执低头，眼睛扫过江一挽的脸，半晌把手臂抽出来，又给她盖好被子。他坐在地板上，双手撑着头，长长叹一口气，透过指缝偷偷看着江一挽。
米黄色的床单盖在她身上，江一挽像那只小猫一样蜷缩着身子，露出一截小腿来，在月光之下分外惹人遐想。醉酒之后酡红的脸，还有微微皱着的玲珑小巧的鼻子，嘴巴撅着不知道在呢喃什么梦话……
没了酒吧包厢的喧闹，所有秘密心事都映照在了皎洁的月光之下。诚如他自制力再好，这一刻也控制不住一颗心疯狂地跳动。逃不了，躲不开了。方温执在这一刻只能承认，他动心了。或许，是在更早之前……
“温执……温执……难受……”江一挽紧紧皱着眉头，五官都推挤在了一起，嘟囔不清地喊着。方温执热了毛巾，俯下身子小心给她擦脸。第一次近距离看女孩的脸，皮肤光滑，不带一丝杂质。他看着看着有些失神，正准备抽身走开的时候，手臂又被江一挽拽住了。
斗争许久，方温执一咬牙齿，抽出手臂，从房间里拽出了被褥，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
睡得着吗？他当然睡不着。一闭上眼，那些片段就开始闪现。
江一挽的眉眼、她的呼吸、醉了之后的可爱模样……他失眠了，挣扎到凌晨，在勉勉强强合上了眼睛。
脸上有一些痒。
方温执睁开眼睛，已经是清晨了。眼前是江一挽捡来的那只奶猫，小声的哼哼着，蹭着他的脸。方温执抱起小猫揣在怀里，揉了揉小猫的头。奶猫的叫声特别轻柔可爱，他不自觉地就翘起了嘴角。抱着猫又逗了一会，他就进了厨房。
冰箱里一眼看去，全是啤酒。角落里堆着几个鸡蛋和一大袋红豆。
江一挽是被清脆的盆碗碰撞的声音吵醒的。头疼欲裂，她揉着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费了好大劲才缓过来，狠狠地甩甩脑袋。
“什么味道。”江一挽的鼻子皱了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底一软，差点摔倒，赤着脚打开门，循着香味进了厨房。方温执穿着她粉色的围裙，正在做饭。修长的一双腿，还有好看的后背，流畅的线条。
江一挽的脑袋还是迷糊的，但眼睛眨都不眨，盯着看他的后背看。
“你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呢，真想泡你。”江一挽撇撇嘴，小声嘟囔着。方温执回过头，还没来得及摘了围裙，手里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很美味的模样。
方温执低头洗手，
江一挽把头凑过去看：“呀？红豆粥？你会煮这个？”
江一挽捧着红豆粥吃得不亦乐乎，方温执坐在一边，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啊！满足！”江一挽打了个嗝，瘫在椅子上逗猫玩儿，“我头有点痛，昨晚是不是喝酒了……？”江一挽揉着太阳穴喃喃着。
她虽然爱喝酒，但喝多了，就会断片儿，什么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方温执抿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
“哎，温执，温执！”江一挽把手放在方温执眼前晃了晃，方温执回过神来：“嗯？”江一挽咂咂嘴吧：“我昨晚是不是说梦话，然后问过你什么问题了？”
“你有女朋友吗。”
“你有女朋友吗。”
“你有女朋友吗。”
这句话在方温执脑袋里重复着。
最终他摇摇头说：“没有。”
“我回去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方温执起身，江一挽拽住了他的手臂：“等等！等等！”方温执回头：“怎么？”
江一挽低头嘟囔了好久才说：“过几天，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那个爷爷的葬礼？”
方温执眼底里冰冷冷光有些软了下去，过了好久，他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下次别把钥匙藏盆栽里。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方温执又折回来，指尖晃着钥匙，扔给了江一挽。
方温执走后，江一挽晃着钥匙逗猫，趴在桌子上看着空空的碗发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