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何人?来我北方军地所为何事?”程婴和程川皆站在城墙上,摆出一副倨傲的态度,居高临下的质问。
颜湘本欲说自己是连玦誓女,但奈何没有凭证,只好由元卓出马。只见他取下储莫御赐给他的腰牌,大声道:“我乃皇上近前侍卫,此事特为各地监事来此巡查。”
程婴、程川听罢,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只见其中一人发话道:“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颜湘不想事情这么顺利,看来程婴、程川对连玦还是有一些敬畏之心。可随着众人进城之后,程氏兄弟立刻领兵从城墙上下来包围了他们。伴着程婴眼神的示意,守门的士卒在众人警醒之前,快速地关上了城门。
“众将听令,这群人谣言惑众,到处招摇撞骗,本将命你们即刻将他们拿下。”话落,围成一圈的士卒全都举戟相向,颜湘他们退无可退,犹如笼中困兽。
而几乎在同时,储澜飞身落在程婴身边,迅速出手钳住了他的咽喉:“如果你还想要活命的话,立刻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哼,你以为你牵制住我就能活着走出去了吗?城中这么多将士,一人一戟就能将你们戳出数百个窟窿。”程婴面色无惧,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
储澜见罢,加重了对方脖子上的力道:“少废话,再不照做,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
程婴不语,一直保持着无波无澜的神情。但与之相反的是,程川在旁边焦急的不停转圈跺脚。而这,让储澜决定瞬间换手,在靠近程川的时候,迅速的扣上他的脖子。
“怎么,你也想你的兄弟一样无畏死吗?”储澜边说边加重手劲,在如此嘴脸的小人面前,慢慢的威胁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
“不,不,大侠饶命,我即刻就让人打开城门。”说罢,程川吃痛的伸长脖子嘶叫。而程婴不满,坚决不开。
“大哥,你这是要害死我吗,我的命都在他手上了,还谈什么大业?”
“你…”程婴不料程川将谋反一事抖出,气的直打哆嗦。真是恨铁不成钢。
随着局势的僵持,储澜一步步紧逼,程川的脖子上都被勒出了一道青紫的手印。而程川也展现了他特别怕死的一面,不停的叫喊着:“大哥,你就打开城门吧,我真的快要死了。”
士兵门见程川性命堪忧,偶有一两个人靠近城门准备打开,可程婴看见后便大声训斥:“今天谁都不许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程川听罢,整个人便急了,只见他眼神不停的往他相近的人身上飘。那平日和他厮混的好的几个副将会意,便齐齐上前将程婴钳制住了。
程川见后,便立马立马大声道:“快,快,开城门。”
随着吱呀一声,城门终于被打开。元卓迅速飞跨上马,颜湘也携同姬如令、夕锦相继坐上马背。储澜见众人全都上马,挟持着程川向前走近几步后,便也飞速骑上马匹,向前方的颜湘疾驰而去。
然而,骑马飞奔只是逃脱的一部分,还不待他们驰出城门的视线,城内的军队便已浩浩荡荡的追了上来。无数只箭矢如雨点般,密集而紧逼的飞射过来。
颜湘他们不仅忙于逃离还要对付从身后飞过来的箭支,而这,让他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就在两队人马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人一马,正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飞奔过来。
“看,那是胥言!”元卓驰在最前面,最先认出了来人的面目。
颜湘听罢,面色稍喜道:“快,我们赶紧去和胥言汇合。”
顿时,众人加快速度,迎了上去。而胥言在与大家碰头的一霎那,瞬间调转马头与大家同方向并驰。
胥言边策马边拿出身上的誓女令道:“颜湘,皇上让我将这个给你。”
颜湘深深的看了胥言一眼,便接过了誓女令继续道:“你受累了。”
胥言微微一笑,正准备开口,突然,远方射出了一枚信号弹,展开的火光朝四面散开来。颜湘见罢,眸光骤亮。只见她勒马停下,边阻击箭支边看向众人道:“麻烦诸位为我挡一挡。”话落,她飞身站在马上,举起誓女令,用着平生最大的声音:“誓女令在此,谁敢擅动?”
霎那之间,雄浑嘹亮的喊叫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士卒们也渐渐停下马,全都忘记了进攻的动作。程婴见大势不妙,适时出声道:“誓女令是假的,大家不要相信。”
颜湘嗤笑一声,眼神睥睨道:“是吗?程将军未曾仔细辨别便说这令牌是假的,我如论如何也是不能信服的。如果有谁质疑这誓女令的真假,大可亲自过来一看。”
很早之前,誓女令在各国均有监制,令牌制成之时,还特将图样传至各军营之中以便士卒悉知。颜湘的一番话,相信也有相当大的说服力。
程婴深知其中利害,不由分说便一口咬定誓女令是假的,于是,浩荡的军队自动分为两批。一批是犹疑不愿兵戈者,一批则是被程婴鼓吹、受军功诱惑者。
虽然危险仍在,但此时这种两极分化的场面,正是颜湘所要达到的。她转过身看了看远方,只听得数以万计的马蹄声正铿锵响起,一望无际的黄沙平地扬起无疽尘。
“有些人从军是为了保家卫国,有些人从军则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有些人从军只是为了一顿饱餐。这些都是从军的初衷,不论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都不会妨碍你们成为军人。”颜湘仍旧站在马上,看着截然不同的兵卒反应,用更大的声音去唤醒他们。
“但是,一旦从军就是军人。军人的姿态就该满腔热血,铁骨铮铮。不恋生,不惧死。可是,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为了内心的私欲而想要与自己的国家兵戈相向。你们给我看到的,不是军人,而是懦夫。”
颜湘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继续道:“今日止戈者,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重新来过的机会,但迷途不悔者,徒留无用,全部收监大牢。”
话落,程婴领出的大军,又全部进行了新一轮的站队。相比于之前,叛乱的士卒只剩下三分之一。颜湘看着局势的变动,眼神晦暗不明:“很好。”说罢,她与其他人向前驰去,迎接南夷王的到来。
于是,在救援军的及时赶到下,程婴的军队寡不敌众,败的一塌糊涂。而北方军地的城门,在程川看见自家大哥被俘的一瞬间,顿时不攻自破。
内乱平息之后,胥言告诉颜湘,蓝耀意欲攻打连玦,让她尽早回皇城商议。于是,颜湘谢过南夷王后,便送走了他。另外将姬如令和夕锦留下,带着储澜便回了水凉
“王爷,银月回来了,和誓女大人一起。”水凉王府,秦岱向楚非卿禀告着消息,而当时,明昭正与他在凉亭中饮茶、赏花。
“昭儿,我现下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若是你乏了,就去房中歇息。晚些时候我会来陪你一起用膳。”楚非卿握住明昭的手,温柔的轻声嘱托。
明昭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露温情的看着楚非卿离开。
来到书房后,储澜和颜湘正在里面等着。而就在楚非卿进门、储澜开口喊王爷的那一刻,颜湘顿时傻眼了。
“先生,你怎么就变成王爷了?”颜湘围着楚非卿不停踱步,上上下下打量了打几遍,突然,她意识到一件事,惊喜开口道:“先生穿什么都好看,这华贵的王爷行装也照样hold住。”储澜和楚非卿面面相觑,对颜氏用语完全不懂。
“银月,我已经回来了,所以,你日后可恢复身份,用真面目示人。”说罢,楚非卿走近储澜,将他的面具拿了下来。颜湘朝银月看去,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先生你的身份其实是水凉王储澜,而储澜的身份便是此时站在我身边的银月。”颜湘顿时明白过来,但她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心累。没事玩什么变身,真是幼稚死了。
“正是。”
“可是你为什么又突然想要回来了呢?我还是想你做我的先生。”颜湘苦恼着脸,双手托住笨重的脑袋。
楚非卿浅浅一笑,眼神温润如玉道:“以你誓女的身份,若是想来见我,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也是,我可以常常来看你。”颜湘顿时喜笑颜开,凑近银月道:“银月,你放心,我也会来看你的。”
银月听后,一时无语。既然来看王爷了,那就不自然而然看见我了!说了也是等于没说。
“哦,不对,是我会惦记你的。”颜湘突然改口,好像听清了银月心中的吐槽似的。银月尴尬,再次沉默。
楚非卿见他们闹过,便将袖手的水晶碎片拿出,交给颜湘道:“连玦长崎已被攻下,现在文臻将军正领兵在固原坚守,此物对连玦亦利亦弊,你把它交给皇兄,让他定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