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话的学生被陆司南冷冰的视线冻住，剩下的话硬生生含在嘴里，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走廊里并不宽阔，几人围着便显得愈发拥堵，陆司南没有说话，其他人更不敢出声，就这么面面相觑着，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异常难熬。
手机震动的声响。
在这时打来电话的蔚兮成了学生们的救世主。
他们清楚地看到前一刻还面有不郁的男人，接通电话后，声音竟格外柔和：“小兮？已经没事了。好，我先出去交代点事情，等会去机场接你，茂茂和你今晚都可以先在我那里休息。”
因为这一通电话，陆司南心绪稍静，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先回研究院，议题报告下周一上交。”
虽然时间上是紧了点，但此时没人敢违拗，都默默点头应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
研究院的车子已经在医院门口备好，被路灯照得发亮。百年K城并不因为古老而落伍，相反，这鳞次高楼，迷离夜灯不遗余力地衬托出一个纸醉金迷的盛隆都市。
“陆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访您呢？”大约是意识到这位现在心情还不错，学生们询问的态度也放开了些。
“过年前都可以，年后我会回伦敦。”面容英俊的男人神色轻悦，刚拉开车门，却猛地抬头看向灯火繁复的街对面。
身穿大红色睡袍的女人，形销骨立。及腰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脸色苍白得吓人，因为过度消瘦，颧骨凸显，眼眶却深凹下去，乍一看如同深夜里不甘游走的幽魂。
慕可人。
“阿南，不要丢下我……”她突然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嘴里喃喃自语着，双眼呆滞无神，唇角反而扬起不易察觉的得逞弧度，诡谲的神态对比，无端多了几分狰狞。
路人走过，都拿异样的眼神侧视她，估计以为这是哪个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疯子。
慕可人开始移动脚步，她脚下的拖鞋穿反了，每走一步都歪歪扭扭险些摔倒，露在外头的脚趾被冻得发紫，却仿佛毫无所觉，只一味哀哀重复着“阿南，阿南”。
陆司南眼神暗了下来，在此之前萦绕周身的那股子戾气似乎又回来了，啪地一声用力甩上车门，眼底有压抑的怒意在一点点渗透而出。
就近两个学生吓得退开一小步，心生胆怯：“陆老师？”
男人迈开大步朝街对面走去，一把扯起慕可人的手臂，太过用力，女人受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呼：“疼……”
他附身逼近她，寸寸的冷意攀上眉角，英俊的五官都镀了层薄霜：“慕可人，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她到底有没有真疯，他比谁都清楚。之所以会选择一直容忍，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到底还是他亏欠了她，因为这份亏欠，他允许她跟随回国，允许她在必要的时候有求必应。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有权利监视他的所有行动，以及每时每刻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时提醒他肩负已久的愧疚！
他向来没有太多的耐心去迁就一个装疯卖傻的人，他有限的耐心和温柔早在很久以前就付诸出去了。唯独是那个人，可以让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所顾忌。
那个人，是他甘之如饴的放不下。
那个人刚刚在电话里说，会过来K市，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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