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沉默不语，母亲说的这些话，已经确定了她的答案，那她还需要说什么呢？
可是，离开他？
程灵发现，这个决定，有点难。.
程灵不说话，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那恬美的面容沉了下来，明亮的眼眸也没了活力。
寂静的病房里，只能听到两人彼此呼吸的声音，程灵没有开口，刘晓芬也不催促，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手机的震动声划破寂静的室内，打破程灵的沉思，看向窗外的夜幕，程灵大概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
点来屏幕一看，果然是那熟悉的号码。
上面是他发来的短信。
“母亲现在怎么样？”
“没有大碍。”
“还在医院？”
“嗯，你呢？”
程灵点了几条发了过去，本来不想回，可不知怎么的，指尖不听使唤，直接回过去了。
“下来！先吃饭。”
程灵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怔住，她以为他是回去的，没想到原来是给她买饭去。
想起席时澈中午拼命地给她夹肥肉意欲把她养肥的举动，程灵五指掐得死死的。
她蓦然收回手机，抬眸看向母亲，粉唇微微上勾，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在我回答妈这个问题之前，妈妈先告诉我，为什么？”
“要抢回你哥哥的公司，就不能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感情上，他只会拖累你。”
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虽然表面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刘晓芬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个预感，正是从程灵手机震动开始。
程灵深呼吸一口，像下定最大的决心。
“好，我答应你！”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刘晓芬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很淡，若是不细看，是绝对不会发现，刘晓芬很清楚，这个时候，不适宜表现得过于愉悦。
然而程灵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那抹笑意淡去。
“不过不是现在。”
“哥哥的公司，我会下手，给我半个月时间，我只要半个月，可这半个月里，我需要跟他在一起。”
“程灵，你。”
刘晓芬瞪大眼睛，她没有想到程灵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刘晓芬继续下猛药，她红着眼睛，“好，既然你选择他，那就不要管我，让我去见你爸爸和哥哥吧，这些疗养设备，我也不用了，药都不吃了。”
刘晓芬直接要拔掉胸膛的仪器设备，却被程灵的手钳住，那样的坚定，让她丝毫都动弹不得。
“妈，是你说的，为了目的，要不择手段，我现在就是听你的，席时澈是什么人，稍微动动手指，京城都能动荡不安，这么好利用的人，为什么要放手？还是说，妈并不想要回哥哥的公司？”
“我怎么会不想要回来，可就算要，也不用跟他在一起，你这是作贱自己。”
“不择手段，不是妈说的吗？还是说，妈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程灵的目光似乎能够洞悉人心，她定在刘晓芬的身上，竟然让刘晓芬有种呼吸不顺畅的压迫力，什么时候，女儿竟然变得那么有魄力了？
“妈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放心，只要夺回哥哥的公司，我就会离开他，一切，都是利用！”
当说到利用这个词，程灵的心有种刺痛的感觉，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对席时澈的侮辱。
只是，现在她不得不这样说。
为了母亲的身体，她不能再刺激母亲。
刘晓芬沉默了片刻，她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懆之过急，而且若是真的把昊儿的公司夺回来，程灵还有什么借口留在席时澈的身边呢？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不过这段时间，你需要每天过来跟我汇报，还有，不能跟他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若是被我发现，那今天说好的一切都没有用。”
她在医院没有办法，可刘晓芬知道，若是把她跟程灵今天的对话传出去，肯定有人会给她盯着，如果程灵与席时澈有任何亲密的行为，那个女人肯定忍不住往自己这边送吧！
“好，母亲也要听医生的话，按时服药。”
程灵没有再留下来，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出医院。
今天的医院，让她觉得很压抑，那种被迫，不乐意，心不甘情不愿的感觉，非常的难受。
胸腔堵得很慌，都要呼吸不了。
脚步像绷着铅石，每走一步，都要抽走她仅有的力气。
短短的几百米，却让她有种走了几万里的感觉。
人还没走出医院，就看到医院门口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风姿卓然，贵气逼人，就连手上提着饭盒，气质也是那么的傲然。
见到他，程灵好像恢复一点力气。
她快步走出去，“怎么出来等了？”
“等你，还需要原因？”
席时澈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发丝，这一技摸头杀，竟然莫名的抚平程灵压抑的心情。
“心情不好？还是说，母亲那边出现问题？”
把一个人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她一丝一毫的变化，乃至于脸部表情，都一清二楚。
程灵不开心，他看出来了。
程灵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小脑袋往他的手心蹭了蹭，“没事，刚才是出现点事情，幸好医生赶来了，现在没事了。”
程灵知道，圣玛丽医院的院长都是席时澈的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谁都瞒不了。
更何况母亲出事，那么多人看着，早晚都会传到席时澈的耳中，那还不如自己亲自告诉他。
他的动作很轻柔，摸着她的脑袋，很是舒服，程灵依依不舍地把那双厚实的大手拉了下来，主动地牵上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这是第一次，程灵主动牵着他的手。
席时澈乌黑的眸子深了深，他总觉得程灵有点不对劲。
“不上去了？”
“不了，妈她累了，现在要休息。”
其实，最累的是她，程灵觉得筋疲力尽，她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只想牵着这双厚实的大手，回家吧！
以后也许，就没这个机会了。
莫名的，心里一片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