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车轮滚动的声音很单调。.她枕着他的膝盖,迷迷糊糊地睡着。绵绵的吻落在颈间,指尖。她呢喃着伸手按住他的嘴。

“起来了,云水镇到了,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舜华挣扎着坐起身,睁开了眼,挑开帘子一看,笑语,“下雨了呢!”

“恩。”

马车停在青石的街道边上。走下马车,顺着青石街道一直往前走。尽头处一座院墙很高的大院出现在眼前。那严严实实的没有任何通风口的墙。

舜华伸手指着那门。“这里是……”

“众位将领所住之地。”

“为什么盖成这样,什么都看不见。”她说着好奇地敲了敲门。才一瞬不到,那门敞开。舜华才想迈步,被君玥抓住。“小心。”

“怎么了?”

“这么容易就开的门,你敢横冲直撞?”有的时候她很聪明,有的时候又仿佛什么都不懂。一不留神差点就出事了。

就这样在门口站了片刻,里头有人迎了出来。

“末将迎接来迟,还请将军和夫人恕罪。”

舜华侧头,看着他,低声问,“可以进去了吗?”

两人跟着罗副将走进那别院。.里头的陈设简简单单,却也样样不缺。坐下后,上茶的确实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舜华四处打量,回过神来。身前站了无数的将士。她回头看着君玥。君玥喝着茶装作没有看见她求助的眼神。

“罗将军,这几日我不在,没什么事吧?”

“尚书大人已经安排得很妥当了,没费多少时日。这里的房舍不够,有些就驻扎在临河的地方,过几日安顿下来就开始砌房。其他的用度还能坚持七天左右。”

“只有七天。”君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如果强行逆了她的意,到时候一定不好解释。如果不逆她的意,军饷从何而来?不由自主地拧眉,长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将军,军饷本欲从江南调度,只是皇令迟迟未下。事情紧急,还请将军定夺。”

“天下粮仓。你们可知。”她开口,声音不响,却足以让全场人听见。

“夫人有何高见?”自从忻城一役开始,罗将军就对舜华服服帖帖,敬慕不已。舜华扯了扯嘴角,微笑,雍容典雅。她知道现而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以前是因为有君玥的宠爱,所以号令群雄。而今她就坐在这里,所有人都不敢看她。而唯有罗将军一如往昔地支持。

“天下粮仓是安趾最大的粮油商人。他的库存,可以抵十万人至少半年的粮食。”

“可是怎样才能得到,毕竟他是商人。也是民,总不能抢吧?”

“以天子之名,我相信他不敢不从,何况又不是不还了。总而言之,一个字,借!”她搁下茶盏,看向君玥。他没有开口,眼神漂浮。她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的食指在她耳后拂过,舜华闪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非要去借,以天子之家的名义去借?你不觉得,这更加有损苏家的声名。”

舜华轻笑,“苏家的声名是靠百姓,而不是易老板一个人。所以……我宁愿得罪他一个人,也不要得罪天下人。”

“我……明白了。”他淡然回答,抓起她的手,“听你的。”

罗将军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话,退到了一边。

另一位将领上前道:“将军,关于夜如初上京一事已经有了眉目。”

“怎么说?”

“他是只身前来,没有带一兵一卒。所有士兵留守江南,江南的一切都交由张清处理。桑植八皇子那边,由于是使节。仅仅带了一千人,包括随身的侍女等等。”

“是吗?”君玥不禁笑出了声。“他们还真是敢。本将军要亲自去接他们,什么时候到京都?”

“确切时间,夜如初,两日后子时,而桑植那边,时走时停,速度难以估计,所以……”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气,从她的红唇溢出。“君玥,如初是以钦犯的身份进京的。怎么没有人押送?”

“作为一方领军的总将,他总有后盾,谁都不敢轻易对他怎样?苏家也是,不是吗?”

舜华咬唇,他的意思,她明白。他也好,如初也好,手中的兵力,绝对可以治安趾于死地。只要他们愿意。而如初进京之前,定是知道君玥带领十万部队驻扎。他只身前来,把军队留在江南,是为了确保江南无虞。这个时候,只要谁有那么一丝的异心。安趾就会很被动。

额角的冷汗滴落。她的心搅成一团:如初,你来,究竟是带给我安心,还是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