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醉人旖旎的香在周身游绕。.一个花骨朵落下,几不可见。可偏巧就落在她的膝上。她伸出两指,捏住了那蚂蚁般大小的花骨朵。一阵芳香从指尖泛起。

轻薄的纱衣上绣着茉莉,相映成辉。

高昂的号角声,带着桑植独有的风情。远远传来……

“他来了。”一句轻叹,君玥将怀里的人放下,紧箍着她的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手上,看似走着路,不如说是他一手扶持着她在前进。虽然他总是喜欢霸道无理地拒绝她的要求。却又会不自觉地为她设想周全。

“君玥,只是烫伤,不会有事。很好走,你可以松开一些。”想着他的好的同时,看见他专注的眸子,一阵脸红。

他‘哦’了一声,稍稍松了一些。

并肩而走,停在那一处石牌楼之下。这一处是石楼是京都的西边界。这里的建筑是专为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而建筑的。石制的十二尊石俑,是文武百官的象征。那偌大的石场只是为了让贵宾的随行人员能有个立身之处。而这一次千人随行的尹昀若,是安趾第一次迎来的尊贵的外邦皇子。

一阵马蹄声响起,愈来愈响。六驾马车,缓缓停在牌楼下。

舜华拧眉,天子六驾,这尹昀若还真是胡来。.虽然是最受宠也掌握着实权,这般明目张胆,恣意妄为,也着实让人惊叹。

车辕上的华衣侍女匍匐在地。请过安后,才起身伸手去掀帘子。厚重的华丽的车帘被缓缓掀开。帘上的流苏随风而舞。一双黑色的靴子,金线压制着虬龙。明黄色的下摆上绣得是团龙。他缓缓步出马车,微微一侧头。

他的眼珠微微一转,狭长的丹凤眼容不下他倾城的一回眸。

鼻轻轻一嗅,闻见了那桂花的清香。风带起他柔软的长发。几根发丝从他的下巴边拂过,嘴唇扬起的幅度安静美好。柔润的唇仿佛是玫瑰上有露水未散去,晶莹亮泽。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姣好的五官,圆圆脸,圆圆眼,很是可爱。

两人缓步走下马车,向着他们走来。

“殿下,别后安好?”每一次见面,总是他先开口,因为看着他含笑的眼,会不由自主地失语。

“多谢挂念。”遵循一贯的礼仪双手合起搁置腰侧,她微微颔首。

看着她明显隆起的腹部,昀若微微闪神。继而侧头看着她身侧的君玥,一旁的夜如初,还有一个衣着尊贵,却眼神纯粹的贵公子。只一瞬便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位定是安趾皇太子殿下了。烦你亲自迎接,昀若甚感荣幸。”

“八皇子务须多礼。请——”大手一挥,侧身,让开了一条笔直的大道。昀若上前一步,站在了夜华身边,两人笑语,迈步向前而去。

舜华君玥紧随其后,如初和他们并排而行。这样的阵仗,这样的迎接,京都之人都知道有贵宾要来,却并没有知道究竟是谁。这是尹昀若唯一的条件。所以这回皇城的一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山人海。到了皇城,也只是夜华送他入住东华阁。

那敞开的宫门,一重又一重。进的一扇门,是一番景致。东华阁是玄妩一手布置的,清雅别致,花苑里种着翠竹。没有石桌,都是竹制的。走过那回廊是一座精致的竹制的小廊桥。廊桥的那头是一栋两层的宫殿。

这是这东华阁里,玄妩皇姐唯一不能变更的东西。因为宫规言明,不得擅自更改寝宫的大小外观。所以这黄色琉璃瓦在这清雅幽禁的院落,尤其地突兀。

甫一踏进这东华阁,舜华就有些心悸。她从小就没有出过离落宫,从来不知道东华阁居然这么小,虽然别致,却又显得拘谨。她老是抱怨父皇只给了她离落宫这么小的天地,却不知道原来东华阁连离落宫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离落宫天然的练马场已有东华阁两倍大。

夜华有些尴尬,回头望着舜华。舜华无言,怪只怪她没有时间亲自来一趟东华阁。现在是失礼人前。唯今之计只有……

“八皇子,东华阁是玄妩皇姐的居所,停在东华阁前,是让你至少看一下皇姐长大的地方。长久以来无人居住,多有不便。你住的地方安排在了一墙之隔的离落宫。”

“舜华……”异口同声。夜华和君玥对视。舜华只是各看了一眼,便沉默不言。

昀若回身望着她,笑言,“离落宫?很好听的名字。”

舜华轻笑,“离开,落叶之意,不是好名字呢。”

“那又为何取这个名字?”走在前头的他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认真地望着她。

抿唇一笑,笑声爽朗。“取的时候并不存心想要这个意思。”

“是吗?为何不做‘离开落叶凋零的季节’解释。”

“诶?”舜华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继续走着,华贵的长袖随着他的走动,前后摆动。为何他会给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解释?

闯过东华阁,走马观花地望了一圈。一行人缓步踏进了离落宫。

眼前的一切,昀若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