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魄全身被寒冰包裹着，只露出一只眼睛，那一只眼睛里丝毫不隐藏他内心的情绪，直白地写着“我不甘心”四字。..
“嗯……”女子做故意冥想状，用自己特有的不屑态度挑衅着只能用眼睛表达情绪的鬼魄，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鬼魄面色铁青，被寒冰包裹着的身体已经慢慢被寒气侵蚀，他只觉得冷，冷得他两片嘴唇忍不住打起了架，牙齿忍不住碰撞，发出颇有频率的响声。
体内的血液在寒气的侵蚀之下，流动速度已经渐渐减慢，两条腿甚至出现了凝固的征兆。
“哟呵，看来，冰封的作用出现了……寒气应该已经慢慢起了作用……”女子调侃式地轻笑，向后扫过一眼面色安详的知浅，随后狠狠斜睨着鬼魄，心中那一开始被强压下的怒火蹭蹭地在眼中迸出，“你竟敢让她只能选择跳崖！”
拿宫离来威胁她，拿道义来威胁她，痴爱宫离如她，敬爱棕溪如她，这样的情况，她只会选择跳崖！
要不是她这个朋友来得及时，恐怕……
她会悔恨终生！
“嗯……”女子突然又转变脸色，实在让鬼魄措手不及，“让我猜猜，你现在应该在疑惑吧？对于我的身份是什么这个问题，颇为疑惑，是吧？”
如果鬼魄可以说话的话，他会说“是”，可惜，如今他只能用自己的一只眼睛表达疑惑。
“呵……很想知道，是吗？可……”女子嘴角扯出一抹邪笑，邪恶因子迅速爬上她的小脸，“若是我告诉你，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你的一只血瞳之眼，你会如何选择？”
许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女子又笑了几下，“要不，我们这样说，你的两条腿，或是你的一只眼，二者选一个……”
“选腿，我便挖了你的眼，选眼，我便夺了你的腿！”
这样的以牙还牙，应该能帮她家小浅儿报仇了吧。
两条腿已经失去了反应，应该是寒气影响了腿内的神经，鬼魄艰难提力抵抗外部寒气的侵袭，可依然不能完全避免，只能减缓寒气对大脑神经的压迫，极力维持自己的意识。
“说说……两条腿，或是一只眼，你选一个。”随手一拂，从手部射出一束水柱，直冲包着鬼魄嘴巴的寒冰。
寒冰在水柱的作用下，渐渐融化，最终露出鬼魄的嘴来。
“这样……就能选择了……”
女子就此简单地将鬼魄的两个器官拿来做鬼魄选择的条件，内心没有一点所谓的心软之情，在她这里，坏人就是坏人，而对知浅不好的，统统都是坏人！
鬼魄借着嘴巴上的空余，终于深深吸上了一口气，借着外界比较高的温度，来减缓寒气在体内的侵蚀。.
“来，赶紧说说你的选择……”女子的身体虽是由水组成，可脸上的五官还是十分细致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她脸上的不耐烦。
不等鬼魄开口，女子又重新接话，“要不，你选双腿吧，毕竟双腿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而且……你一个知深学院的学生，没了双腿，也学不得什么上乘术式……”
女子完全不顾鬼魄的感受，自顾自的给他出主意，“要不，你还是选眼睛吧，毕竟你这双眼睛还是世间只有一双的血瞳之眼……”
血瞳之眼，三界之中只有一双，唯有拥有者死后，才会有另一双血瞳之眼的出现。
她记得，上一个拥有血瞳之眼的人，是魔界分家之主鬼炼的妻子，记得是叫木邪的女子吧。
没想到，她竟然能在此见到一双血瞳之眼。
没想到，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竟会死得那么早。
果然是，红颜多薄命。
“你说，你要是没了这双眼睛……还怎么在三界之内存活呢？”
在女子看来，鬼魄也就只有这么一双眼睛比较珍贵的了。
“要不，你还是选……”
“我什么都不会选……”在女子的纠结之下，鬼魄从齿间狠狠吐出这么一句话，“要选，我也是选……你死！”
利用唯一没有被寒气侵袭的眼睛，鬼魄在眼睛里凝起自己全身的力量，进而刺激眼睛里蕴含的极大瞳力。
一瞬间，那唯一的眼睛变为旺盛的火红色，似火一般燃烧，最终，从眼睛里射出一团黑色火焰，直往只有水形体的女子而去。
“嘭）哗哗……”
黑火借着空气之中的氧气，迅速爬上女子的水形体。
一时间，火势竟压过女子的水势，寒冰在黑火的燃烧之下，快速融化，甚至融入为鬼魄的体内，为其打通已经快要停滞的血管。
院中的水皆被黑火覆盖，水形体在黑火的燃烧之下，失去固定体形，瞬间化为一滩毫无形状的水。
黑火不断燃烧，在快要蔓延至知浅身上时，地上的一滩水瞬间化为一层透明的水幕，挡在知浅前面，硬是阻止黑火的蔓延。
鬼魄抚着自己发动术式的眼睛，那眼睛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不断地从指缝中溢出，已经染红了他的整只手心。
靠着另一只眼睛控制黑火，黑火一直攻击着挡在知浅面前的水幕，似有直接将组成水幕的水全部烧干的趋势。
天边的白雪已经停止下落，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咸湿气味的雨水从天而降。
雨水覆盖整座落花寺的院子，不放过任何燃烧的角落，“哗啦啦啦……”
几分钟之后，黑火被天上降下的雨水完全扑灭，挡在知浅面前的水幕也已经变成一滩水渍。
落花寺的空气之中，弥漫着咸湿的气味，和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可见，那黑火的破坏性又多么大。
鬼魄神情痛苦地抚着自己的一只眼睛，血液不断从指缝之中溢出，可以看出，发动刚才黑火的术式，那发动术式的眼睛需要承受非一般的痛楚。
这样，那女子应该不会出现了吧？鬼魄暗想。
幸好，在他计划挖去他母亲的血瞳之眼之前，就已经对这双带着强大瞳力的眼睛有所调查和一定的了解。
术式火阎，只要血瞳之眼达到一定的瞳力，就可以使用的秘术。
他在五岁的时候，就亲眼见过他的母亲木邪使用过的术式。
他的母亲用这个术，毁了十几个追踪他们的魔界中级将军。
从那天开始，他便查起了这双眼睛。
“啊……”鬼魄忙调动体内的力量，将其用来缓和眼睛的痛意。
火阎虽能在危机时刻使用，可是所耗的瞳力却是原本瞳力的三倍，这次之后……
他得寻一些眼睛了。
“没想到，你竟能使出这招火阎……”
空气中响起刚才那女子的声音，鬼魄立即提高全部的警惕。
地上的水突而发生变化，变为无数浮在空气之中的小水珠，小水珠皆为如海水一般的湛蓝色。
水珠似有牵引力一般，迅速在空气之中凝聚、凝聚……
不出一分钟，水珠凝聚为一个大水球，水球之内，毫无一物。
再过一分钟，水球渐渐有了形状，先是两只手，再是一张脸，脸上的五官逐渐浮现，眼睛、鼻子、嘴巴、耳朵……
还是刚才的女子。
这次的水形体，只有上半身。
“你看起来，不过与我同样岁数，你竟能使出这招需要强大瞳力的火阎……”
女子对此，真的表示震撼。
火阎之术，不是轻松可以使出的，这需要一定的经验和瞳力，可是……
女子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鬼魄。
无论怎么看，这大约两万岁的男子，都不可能会这种术式。
可……
从眼中射出能够在水上燃烧的火焰的术式，就她所知道的，只有术式火阎才能办得到。
鬼魄仰头看着只有一半水形体的女子，眼睛的痛意让他难以忽视，从指缝之中流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整只手掌。
受伤的眼睛，已经快要失去视力了。
现在，他急需一只眼睛……
“水荆棘！”女子突然大声一喝，相应地，从她的手中立即射出一条水绳。
水绳随女子的意识，由下而上，从小腿到脖子，快速绕过鬼魄的身体几圈，束缚鬼魄的行动，令鬼魄动弹不得。
“告诉我，你是怎么习得火阎之术的？亦或是……你是怎么得到这双血瞳之眼的？”
正常来说，只有半生积累的瞳力，才会有可能使出火阎之术。
而不正常的情况，则还有另一种方法……
那就是将血瞳之眼从本身拥有者的眼睛之中挖出，安在自己的眼睛之中，然后在安上的血瞳之眼之中，不断注入其他眼睛的瞳力，如此，也可以达到使出火阎的瞳力。
只是，这种方法，需要成千上万的眼睛，才有可能成功。
可想而知，第二种方法，有多么地残忍。
想到这里，女子将束着鬼魄的水绳猛地收紧。
她希望，她收到的答案不是第二个。
若真是第二个，那眼前的这个男子，真是……
太可怕了！
鬼魄强忍着眼睛的痛意，用身体的力量想要挣脱束缚着他的水绳。
“说！”
“啊……”一声惊呼从鬼魄口中奔出，甚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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