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梁叔梁婶在生前给恩真安排好的,他们怕如果有一天他们突然之间离世,梁氏企业会被那些个旁枝末节的人给侵吞蚕食,说实在的,梁叔他们真的是有些先见之明,在他们离世之后,梁氏果然就被恩真的那些个亲戚给瓜分得差不多,整成了一个空盒子,最后还是爸爸不忍梁叔一生的心血附注一旦,才收购了梁氏,让梁氏成了柯氏旗下的子公司。

“恩真一直知道这事,她要动用基金会的唯一条件,就得是在她结婚之后。”立炎说道,“首先发现爸不对的人,也是恩真。”

“是她,发现了爸爸的不对劲,才知道了当时柯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也想拿出基金会的资金,只是律师说了只有她结婚的那一天,她才能够动用基金会。爸知道恩真喜欢你,所以才想让你娶了恩真,好好对她。恩真不想让你为难,我那个时候也想,恩真那么喜欢你,那么让她嫁给你也不错,所以我也鼓吹她。”

如果早知道会是现在这种情况,立炎想,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这么想的。

“你知道么,恩真当初也要求过和我去领证的,因为她觉得,只要能够让她动用基金会的钱,和谁都没有差别。是爸,是爸亲口许了她,说一定会让你和她结婚,说你一定会对她好。让我把她当做嫂子来看待。”

“你只是在结婚协议上签了名,头也不回地走了。爸当场气到心脏病发,整整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恩真一边要照顾爸爸,一边还要兼顾公司的事情。你以为她就过的很舒坦?公司里面的人难道一点都芥蒂。她要一边熟悉公司,常常工作了一天之后带着一堆的文件去医院里头看爸爸,整夜整夜的。”

回想起那端日子,柯立炎一直觉得恩真过的太辛苦,好端端的一个人,在几个月之间就已经瘦成了不成人样,每天的睡眠时间很短,有时候还要被人嘲笑,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所有的苦都往自己肚子里面咽,见了爸爸也不说抱怨的事情,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公司里头其他股东的亲信是觉得信服恩真的,一个一个都扯了她的后腿,等着看她的洋相,等着看这个女人会把柯氏搅成个什么样的局面,揪出不干事的米虫,她就要被骂成排除异己,扶植起几个比较不错的人才,她就被说成培植心腹,不管她怎么做,都离不了一个错字,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在婚礼上被丈夫抛下,成了所有人眼中笑柄的女人!”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在恩真为了不让柯氏的经营权落到旁人的手里而没日没夜的工作的时候,你正在和这个女人在世界的另外一边甜甜蜜蜜。你一回来,风风光光地接手了柯家产业,你没有对她说过什么,你一回来,带着这个女人回来,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对恩真的评价,你只在乎这个女人有没有受了委屈,却全然看不到有另外一个女人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早在你回来之前,这柯氏的主决断权虽然还是在爸的手上,所有的策划都是恩真在进行,爸不过是在在合同上签了个名而已。这个女人,又为你做出过什么?!”

柯立炎只觉得替恩真惋惜,她做的再多,这个男人都看不他的好,她所付出的东西,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珍惜。她不说,是不想让他负担太大,一个女人,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她想让这个男人是因为看到她的好而对她珍惜,而不是因为处于感激感动而用报恩的心态对她好。

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存在。

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一回,他看到的只有另外一个女人,他的自以为是,他的偏见,他的一切,他只是爱着他自己罢了。

她的爱,如斯隐忍。他的爱,如斯残忍。

“爸一直说,我们柯家是欠恩真的,而欠的最多的人,就是你柯立均,你欠的,你这辈子都还不了!”

柯立炎不想再同柯立均说些什么,他只是大踏步地走出了客厅。他要去找恩真,他知道高尔夫别墅区在哪里,他要去找她了。

柯立均久久都没有言语,他只是木然地坐在沙发上。

雪儿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她知道,立炎刚刚说的话对他是造成影响了。

柯立均突然觉得很荒谬,眼下所有的错,都是在他的身上。

最后,他也站起了身。

“立均!”雪儿扑了过去,揽住了他的后背,“立均你不要走,我不怪你了,真的,我原谅你。你别走……”

她也为他付出了很多,在国外那些年,她也是陪着一路来的,为什么现在柯立炎一席话就要让他动摇。

梁恩真做的那些又没有人强迫她,那都是她自己要做的,没人求她,如果她自己不喜欢早就可以离开了,这么做只是她自己愿意的而已。

再说了,柯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为柯家做出点贡献,也应该的。

“你别走!”

雪儿哭了得凄厉无比,她不许他走,他这么一走,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她的婚礼不过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要举行了,她还想要成为B市里头最风光的那个女人,他怎么能走,怎么可以走。

雪儿觉得,他这一走,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也不会再有那个婚礼了。

“我是个混蛋对不对?!”柯立均满是自嘲地说着。

他根本就是一个混蛋。

从他回来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一句难听的话,就算是那一天他牵着雪儿回来的时候,她也向往常一样,只是静静地道了一句:“你回来了。”

好像他从来都不曾远走。

接手公司的时候,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过什么,没有细说那段金融海啸过后,她是多么的艰难地让柯氏渡过难关,他听到的不过是那些个父亲那一辈留下的老臣,看到他们一个一个从位高权重的位子调派到了闲散的职务之后,向他打着报告说她是如何在公司里头排除异己,扶植心腹的话。

看到那个年轻的主管一个一个都以她马首是瞻的时候,他就真的彻底都这么认为了,连多听她一句解释都没有。

现在想想,哪些事情,他也没有调查过没有去理解过她,然后就该死地自以为是了,自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别信立炎说的话。”

雪儿极了,他居然开始迟疑了,他开始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产生愧疚了,这些让雪儿心惊胆跳,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雪儿开始口不择言。

“你看,立炎最会撒谎了,你想,之前他不就欺骗你和恩真上了床么,结果现在他又说自己和恩真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你产生愧疚,让你觉得自己是错的。”雪儿有些慌乱地说着,她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应该要怎么说,她只知道不管现在自己用尽什么方式,都一定要阻止立均离开。懒

他一旦离开,她的梦,也就碎了。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她不要成为被这个城市的女人嘲笑的女人,受她们那种眼神的鄙视,她受不住,她是要疯掉的。

“他真的是撒谎的,立均你别信,你不能相信他的。”雪儿呜呜地哭泣着,抱着立均腰身手臂也越发的收紧,好像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头一样。

立均被雪儿抱得一步都动不了,他知道,立炎不是在说谎,他现在怒极,就连自己曾经强暴过恩真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些话又怎么可能会在说谎呢。

立均闭上了眼,他想到恩真那遍布香烟烫伤的后背,他想起当初在立炎的房间里头看到过恩真的画,有一张画上那画倒了她的后背,那是光洁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可现实之中的,那是惨不忍睹的。虫

为什么他在林妈给擦拭着她的后背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些,或者立炎说的是真的,他不过总是在自以为是,听风就是雨,真相根本一丁点都不重要。

“你别走啊……别丢下我。”

雪儿呜咽着,她不能被丢下,真的不能。

“我不走了。”

柯立均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他有些颓然,去了又能怎么样了呢,反正是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的,伤害已经在哪里是了,他认错就能够一切还原么!

“真的?”

雪儿吸了吸鼻子,看着柯立均,她还是有些不信。

“真的。我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会。”

柯立均掰开雪儿的手,垂头丧气地往着楼上走,走了两步,他才想起,立炎走的急,他似乎忘记了和他说恩真现在的情况,不过也没有用了,他等会也是要见到的。

他累了,他不知道自己那么做的意义。他想到恩真说的那一句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