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座城池在东方辰马蹄下洒落一路血色的妖娆,如一幅尽情湛放的鲜红画卷——

程安然带兵直袭皇城,顿时朝野动荡,议论纷纷。

程升龙眸光阴冷,坐在龙椅上。

“程信!”

“儿臣在!”

“朕命你带兵符速召程风程擎带兵八十万于茹永城截于太子!”

“儿臣遵旨!”

程信早就忍了许久,立刻带着兵符去调集人马。

程升龙始终没有舍得让小儿子带兵。

茹永城很快调来大匹兵马,毕竟是皇家铁骑,端地威力巨大,与程安然展开了廒战。

此激战无数次,尸体渐渐的垒积了起来,一层、两层、三层……耳朵在嗡嗡直响,到处是一片惨叫、咒骂,以及武器猛烈的抨击声,火花飞溅。

伤者在呻吟,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脚上滑腻腻的的,那是踩着的人体,不知是自己人还是对方的,浓浓的血腥味道呛鼻。长枪给打折了,刀刃给杀得钝了,匕首给折断了,气势简直只能用癫狂来形容!

茹永联军尽管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又是生力军,但是面对太子军这种疯狂的反击,看到那群浑身浴血狞笑着的太子军军,他们统统寒了心破了胆:那不是人!是凶刹恶魔!

一天之内,敌人曾十几次反攻,但是碰上了太子军的铜墙铁壁,每次都被碰得头破血流,落荒而逃。

日头从东边升到了正中,又从正中下落到了西边,攻守战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双方大军的搏杀,就如同两个巨人,在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做生死搏斗,气喘吁吁,伤痕累累。

万马奔腾,如无数道滚雷,让大地也为之颤栗惊吼。纵使楚军骁勇善战,却难敌潮水般永无休止袭来的联盟大军。

程安然所带领的一彪骑兵被联军骑师团团包围。

昏天暗地,冲锋厮杀。紫陵骑兵始终冲不破敌方的包围阵势。

程安然此刻身边的将领只剩下一个俞斌,另有五十个八方精锐死守在周围。

就算是死,也要送太子平安脱险!

俞斌的脸上流露出决死的刚毅,洒脱一笑:“太子,末将先行一步了!”

无法跟随太子您建功立业,是末将一生的遗憾。能在有生之年得遇太子您,却是末将一生的幸运……

五十个勇士的声音出奇统一响亮:“太子保重,吾等先行一步了!!”

这是走向死亡者对生者的致意,这是死者对生者的祝福!

五十个骑兵尽皆战死沙场,无一生还。

程安然仰天大吼,如猛虎一般连斩数十人。

但他是肉身,他也会累,就在他摇摇欲坠时,忽然看到鲜明的秦字大旗迎风招展而来,莫不是他眼花了,东方辰怎么来了?

更奇怪的是,东方辰率众竟攻打起联军起来,他在帮助自己?

有了援军,太子军立刻又潮水般地涌了上来,将联军再一次杀退,茹永城岌岌可危。

下章,辰将和璇相遇。

一曲殇歌踏碎京华月色,五陵绝响翻作烽火灼天。

在东方辰大军强有力的辅住作用下,终于攻破了联军防线,四皇子和五皇子见势不妙,快马飞奔到京城报信。

程升龙闻信绝倒在地,喟然长叹:“想不到千防万防,这天下,还是让程安然给得了!”

也许,他该使用最后一招了。

得胜的程安然望着一步之遥的皇城,胸中满是澎湃之情,他忍了二十五年,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骑在照夜狮子上的东方辰,半挑着眉淡淡地说:“程安然,你不想地本王说点什么吗?”

程安然瞬目,望着东方辰,他不惜千里赶来救他,损兵折将,所为者何?

他也是帝王,聪慧狡诈,自然不肯做赔本的买卖!

程安然轻吁一口气道:“不知道秦王想要什么呢?”

东方辰淡淡地伸出两根手指。

程安然一时不明,微皱着眉:“二十座城池?秦王胃口也太大了吧?”

东方辰摇摇头:“本王只要两个皇室中人!”

程安然低眉垂首,轻思了一会道:“好,本太子答应你,攻破皇城后,你可以得到你所要的!”

东方辰抬手:“帝王一言!”

程安然击掌:“重于泰山!”

两个宿敌在这个时候竟击掌为盟,为了不同的目标联合起来战斗。

因为,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得知太子军兵临城下时,宫中早已鸡飞狗跳。程安然将部队驻扎在城外数里处,每天都有为数不少的人前来投靠。

守城将官趁城中守备混乱之际偷出皇城来到太子军的驻扎地。远远望去,只见眺望哨、暗营、拦马、绊马绳,防御设施一应俱全,显示太子军军纪严明,营帐之间,巡逻的警戒部队星罗棋布。周围的

军营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巡营士兵精气十足、整然有序;粮草辎重堆积如山,守备森严。

守城官不由得心中暗叹,看来太子是占了上风了!

程安然一直在等,等皇都守卫主动开城投降。即使所有人都意识到程升龙的政权根基彻底崩溃,但太子军却没有就此展开最后攻击,一来,直接受皇帝管辖的十万御林军余威仍在,若是硬碰硬势必损兵折将。再者,内战本就可耻,再做无谓杀戮无疑更加难堪。

所以,程安然决定:围而不攻,攻心为上。

而尤其令人省心的是魏朱乾送来消息,他已经收卖了守城官,明日会城门大开,迎接程安进城。

翌日辰时,城门配合着攻城准时大开。

太子军将士如狼似虎冲入城门,大军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太子军来了!太子军来了!”守兵齐齐惨叫,四散逃跑,竟没有几个敢回头停留原地抵抗的。

由于实力悬殊,负隅顽抗的尽忠守兵不到一时三刻,登时土崩瓦解。

猛将虎贲簇拥着程安然威风凛凛来到了皇宫大门前。

屋宇错落,矗立着九十九根沥粉金漆的蟠龙柱,踏在白汉玉砌成的台阶甬道上,仿佛置身于琼宫仙阙中。无一处无不精雕细刻,无一处不金碧辉煌,庄严绚丽。

这是西楚权利的顶端,皇权的象征——皇宫。

程安然眉眼舒展,轻轻道:“终于来到了这里。”

大殿的皇位上,程升龙正装黄袍,正在等他。

程安然冷冷望着他。

空气安静下来。

程安然走到程升龙面前,两人相离不过半臂距离。

面对君父咄咄逼人的视线,程安然静若处子,连眉毛都未动上一丝。

程升龙忍不住抖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乱臣贼子!”

淡淡一笑,程安然金石玉响般清冷悦耳的声音响起:“父皇,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还记得你把母后和所有王家人打入狱的情景吗?你还记得你让儿臣孤身一人进攻匈奴吗?儿臣都一度怀疑,儿臣是不是你的儿子,如果是,你是怎么恨我才会做得这么绝情想致我于死地?”

轻缓沉稳的嗓音犹如实质,沁凉黏腻。

程升龙觉得阵阵阴寒之气通过地面顺着脊梁骨爬上,冷的全身止不住轻颤。

他蓦地突然疯狂地放声大笑:“程安然,你以为朕会把你当儿子吗?”

程安然蓦地一惊,惨白了脸,嘴唇颤抖着:“为什么?”

程升龙仿佛感觉了一阵快意,冷冷地说:“当年朕是为了让王家帮朕固巩帝位才无奈之下封你母亲为后,但是朕,从来没爱过她!

所以当西楚国危时,朕答应让后汉大汗带她去领略后汉风光半月,而宫中,则是由人假扮的皇后。谁知道这半个月中她与那大汗做了什么苟且的事情?朕一度想除掉你,不过时机不到,而是朕的弦儿羽翼末丰,让你多活了几天而已!”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权利巅峰,却让他毫无兵权和势力,犹如一个三岁孩童抱着一堆宝贝,只会引来更多阴谋和暗杀。就因为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相的原因,他囚了自己温和善良,忍辱负重,始终温暖微笑的母后,然后再亲手把他推上死路,想要毁了自己——

脑海里分明听到了一根弦不堪重负而断裂的声音!

走到近处就可以看清,程安然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清冷。他那两瓣失血的薄唇正不可抑止地微微颤抖。侧过头,素来锐利宁定的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过。

可即使泪水已在眼眶不停打转,也始终倔强地不肯让它滑下,他挺直的背愈加傲然。

他不可以哭,他是最后的胜者,应该高兴才对,但现在,他却只希望找个地方躲起来,静静舔舐自己的伤口。

程升龙尖锐地笑着:“程安然,你最好放了朕,你看,他们是谁?”

程升龙一挥手,立刻一串绑在一起的人被带了起来,足足有上百人,挤满了整个宫殿。

他们的周围,是手持利矛的皇家侍卫相胁。

他们全是王家的族人,是程安然的亲信,其中有他的母后,他的妹妹,还有他的舅舅!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程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这龙椅周围的空气,浮动着沁脾的冰冷和血腥。

“你就算杀到皇城又如何,这皇位注定不是你能坐的!”程升龙恢复了冷漠和威严,冷冷地说。

“哥哥!”

“安然!”

“皇儿!”

顿时悲戚的呼声一片,让程安然心如刀绞。

而程擎,程风,程弦一脸阴笑地围着程升龙,俨然一副父孝子贤的模样。

望着一百多族人亲信,再看看一路流血打下来的疆图,程安然闭眸再睁眼,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

王皇后一向平和的脸上竟有了少有的冷静的,她一字一句地说:“然儿,你以为你放弃了皇位,他们就能放过你吗,不行的,你放弃皇位的同时,也放弃了你的母亲和王氏家族还有自己的身家性命。

当你穷途末路的时候,你更加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上天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皇位到手,你方能登高一呼,得志于天下,到那时候,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能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不要因为我们误了你的大事,母后相信,你舅舅和妹妹都会支持你的!”

王皇后扫过自己的弟弟和女儿。

两个都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程安然关节咯咯地响着,半晌轻声问道:“母后,我,究竟是谁的孩子?”

王皇后一怔,随即道:“你自然是我的孩子!”

程安然追问:“我,我的父亲是谁?”

程升龙冷哼一声,不屑地望着王皇后:“这只有这个贱人才知道!”

王皇后露出凄然地一笑,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程升龙,枉我王明昭这一生嫁了你!为了你的帝业,我忍辱负重,到后汗为质,后汗大汗贪我美色,我以死相拒,最始以身怀有孕为由勉强得保清白,想不到,你却一直怀疑我?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心,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王皇后凄成地仰头向天:“天啊,你如果有眼,就睁开眼看看吧,你为什么要让我误嫁如此狠心的男人?”

程升龙震动地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你说得果然是真?”

王皇后冷冷地笑:“现在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认我们母子,难道我们母子还要求你不成?然儿,动手吧!”

眼角缓缓地扫过程擎程风程弦三兄弟,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滚:

小时候体弱多病,又少言拙语,再加上父皇不疼爱,于是他就成了其它皇子欺负的对象。

下学之后,众人无以玩乐,他的兄弟们站成一排,让他从他们的胯下爬过。

还有让他当众脱裤子尿尿;用泥巴涂自己的脸;以及单脚跳。

曾经有一次他试图反抗,却得到更激烈的报复。

在程玄的威胁下,他必须趴在地上做他的马,让他在花园里爬了一圈。

不过程玄太重了,他没爬动,后来换六皇子来,他才爬满一圈。

曾经有一次,百无聊赖之下,程弦让吃在园子捉到的蚂蚁。

程弦的母妃是父皇的宠妃,他不敢得罪,于是他点点头,把盒子里的大蚂蚁一只只塞进嘴里。

众人又惊又讶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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