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轻声叹息,无双心里知道,东方辰这是要出房,忙他自己的事了。

只是在这一刻,兴许秋色撩人,兴许秋雨思愁,茕茕孑立的滋味不愿再尝,她蓦地睁开眼,情不自禁拉住了东方辰的手。

“怎么了?”东方辰微微一吃惊,随即坐下,微笑着轻抚她的额头,柔声道:“又做噩梦了?莫怕,我在这看着你睡,可好?”

无双尴尬地放开他的手,微觉赧颜地侧过脸,道:“没事,只是一个梦,你,你有事便先去吧。”

东方辰体贴地道:“想是你近来在宫里闷坏了,明日带你去外面转转,散散心。”

无双伸了伸懒腰道:“也好,整日困在这宫墙里,好好人的也要生病了!”

东方辰板起脸道:“人人都盼着朕将她金屋藏娇,偏偏你呀——”

无双嫣然一笑,也不理他,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两人穿着便服,也不带人,如寻常百姓一般去逛集市。

东方辰一身玄色刺金线的江牙海水服,系着翠玉腰带,如玉树临风,潇洒翩然。

纵是他刻意放松,仍是避免不了地散发着威严之气。

无双一身月白的公子装,头发用锦带束住,越发显得明眸酷齿,颜如美玉。

两人随意地顺着街市边走边谈,二人身周形成一个小小的气场,将热闹隔绝在外。

前方似乎有人在表演杂耍,引来了无数人的观看。无双看一眼东方辰,后者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不需要语言,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

“走,过去瞧瞧!”

两人走到热闹处,被人群围住的是一道士,他身边放着一装满泥的竹畚,周围数百个围观者,只须十分钱,便可以变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让几个靠得近的人自取泥如豆纳入口中。笑眯眯地问:“诸位想要什么?果实、佳肴或是饴蜜?不需要时节、土地所应之物。按着自己的意思说便可。”

于是一人说:“我要李子!”

另一人说:“我要猪肉!”

那道士微微一笑,仰空吸气,呵入各人口中。那些人口中的泥丸果然发生了变化,要李子的变成了李子,要猪肉的变成了一块猪肉,其他人也是各边所需。

无双看的发愣,难以置信,看了又看。旁人又说要了什么,那道士再呵一口气,原本应该是泥丸的东西就又有了变化,果真是千变万化,无有穷极。

无双一时惊讶过了头,竟拉扯住东方辰的手,诧异道:“这是魔术?!”

东方辰感受着掌中凉软的小手,心情大好,道:“你没有见过?”

“怎么可能见过?”

无双下意识地反应出自己的前世,那个世界自然没有这种东西。但听在东方辰耳中却觉得无双是在说自己终日在宫中自然看不到这种东西,心中不免愧疚,道:“我让这道士回家,天天给你表演好不好?”

无双微笑着摇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拘束了他反倒没意思了。”

两人又信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赏玩,倒也其乐无穷。

片云竟然置雨,一时间暴雨如注,两人只得狼狈地奔向一家玉器店避雨。

老板见两人衣着不凡,忙笑着迎上去,命人拿出上好的玉器,招呼两人看玉。

皇宫中什么宝贝没有,东方辰自然是不屑,无双却饶有兴趣地翻来翻去。

一枚作印章的墨玉十分润滑,上面是自成的连绵白云,无双瞧着不错,店主忙大力地介绍起来。

东方辰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模样,点头道:“不如作枚印章吧!”

无双歪头想了想道:“嗯,刻什么呢?”

东方辰提笔写道:辰璇。

两人相视一笑,俱是温暖,店主忙命人去刻,一时墨玉刻好后,雨也停了,两人便信步走了出去。

大雨过后,空气十分清新,微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突然,一阵叮叮咚咚的的琴音从一处酒楼上传来,琴音动响悦耳,如山间清泉,花底雨露,新月破云,流云暮卷,让人心神俱醉。

就是宫中的乐师,也末必能弹得如此出众,一时间,两人都望向“醉香楼”酒楼。

东方辰道:“正好饿了,上去边听曲子边吃如何?”

无双笑道:“遵命。”

二人一进来,一着白衣,如玉树临风,一着黑袍,如明月皎皎,一时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一时间整个酒楼鸦雀无声,俱被两人的美貌和光彩吸引了。

无双轻咳一声道:“小二,这里有没有雅间?”

那店小二恍然回过神来,忙亲自引道:“两位客官,楼上请。”

楼上是单独的小房间,有大大的窗子,风影如画,坐在窗边可以一览无遗,正值秋色炫丽,坐在窗前看碧水生寒,鸭戏水间,让人觉得分外气清神爽。

“这间酒楼听到就有名的呢不是菜,是酒!”东方辰说道。“这种酒因为酿造过种复杂,一年仅得十坛,开坛香飘十里,所以一般人花钱也买不到,就是父——亲在时也得礼贤下土,一年方得那么一坛,我只喝过一次便已难忘,可恨这酿酒的师父是个酒痴,说什么他的酒只给懂酒的有缘人喝,就算打死也不肯买!”

无双淡淡地道:“这是他有个性的僻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话间酒菜已经上来,东方辰忍不住问道:“小二,一品香还有没有,上来一壶!”

小二立刻堆满笑容道:“不好意思客官,一品香今年的还有一坛,但是师父说喝酒得遇有缘人,所以不能给你上,对不住你!”

东方辰在无双面前失了面子,当时就要变色,无双按住他的手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了!”

东方辰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带着暧暧的温度盖在自己手背上,心中的怒气立刻化为无形,这才道:“下去吧,除了一品香,再上一些好酒来!”

无双方拿开手,微微低着头拿酒壶倒了一杯酒。

这酒颜色碧绿,透着轻香,喝上一口却淡如开水,无双不禁一愣。

东方辰尝了一口不悦地皱眉道:“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没味道!”

小二一听此话,脸上竟露出了鄙视之色。

无双却突然开口道:“此酒初时淡如开水,再品则微有甜味,更有酸辣之感在喉间滚动,后劲醇厚,令人回味无味,果然是好酒!”

东方辰听她这样说方坐下来慢慢的喝了一杯,果然如此,这才讪讪的笑了起来。

谁知小二听了无双的话眼睛一亮,立刻躬身道:“这位客官见解不凡,是人真正懂酒的人,此酒名为‘浮生若梦’,是先生精心酿造的,每每那不懂酒的人,必会认为淡而无味,只有心平气静的慢慢饮了方能尝尽人生百态,只觉得人生如梦,转瞬而逝,但后劲绵长,不枉一生!”

此番话说得无双微笑起来,倒觉得这酿酒师父倒是个奇人,而东方辰脸红得如酒里泡过一般,咳了两声,自去欣赏外面的风景。

“师父还说了,只要能品出‘浮生若梦’的真谪,就可以将最后一坛‘一品香’送出去了!”小二微笑着道。

两人都感到意外,想不到竟以这种方式品到了天下至尊的好酒,东方辰更是欢喜:“无双,你真是宝贝呢,托你的福,我也能尝一尝这久违的酒了,真是乖宝贝!”

幸尔房内无人,否则无双定要被他气死,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张口宝贝,闭嘴乖乖的,我有名有姓!”

东方辰也不计较,只是含笑深情地看着她,像要把她溶到自己心中一般。

不一会儿,一品香被送到,东方辰亲自开封,泥封除去,一股醉人的香味逸了出来,如桂如兰,沁人肺腑,这种香味只需闻上一闻便觉得心情舒畅,微微欲醉,楼上楼下的客人一齐吸气,发出啧啧的赞美声。

小二捡了两个琥珀夜光杯来,将一品香缓缓的注入杯中。

刚入口舌尖微酥,再喝便觉得陶然忘机。

饮了两杯,无双已经面晕春色,东方辰看着她面如春花,唇若施脂,眼若繁星,不由的忘记了喝酒,痴痴地瞧着她,因为这人比酒更醉了。

那琴音又叮叮咚咚地响起,两人一起寻声望去,只见酒楼的一角,一个女子身影窕窈,正在弹琴,想是买唱度日的。

无双微微疑惑,这么高超的琴技,她为何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东方辰闭眼听着,手指轻叩桌面,样子十分惬意。

一曲弹子,众人轰然叫好,纷纷给那女子钱财,东方辰也命小二送了一锭银子过去。

那女子弯腰道谢,复又弹起新曲,却是一曲《花间月》。

东方辰听闻此曲,猛地一震,睁开眼晴,慢慢地坐直身子,无双瞧了他一眼,仍是自顾自的饮酒。

正弹到一半,忽然琴音被强行掐断,原来一个公子哥上来硬要强买这弹琴女子入府。

“小妞,爷看上你了,这是一百两银子,跟爷走吧!”富家公子笑眯眯地说道。

弹琴女子神色冷然地道:“对不起这位公子,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富家公子恼了,一挥手,立刻有十几个家丁围了上来。

“哟,爷给你脸你别不要脸,知趣的,乖乖跟爷回去,不然,你也别想在这混了!”富公子伸出扇子来挑女子的下巴,被女子闪身躲过。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富公子狠狠地打了弹琴的女子一掌,恶狠狠地道:“妈的,别不识抬举,把她给爷绑起来!”

无双看到东方辰手指一动,便知道他要出手。

来不及说话,无双瞪大了眼睛,居然看见东方辰从腰间抽出一柄黑色软剑,手腕一抖,那软剑铿地挺起来,沉似水的光泽宣告了它的本质:嗜血!

他飞身上前,挡在弹琴的女子面前,寒声道:“滚开!”

那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以软剑作武器的人的危险性,仍然是嚣张地说:“哟,来了一个英雄救美的,还会功夫?更好,这样更刺激!大伙儿给我上!”

那些家丁围上来,倒也不缺章法,看来平日里训练有素。

无双皱眉,觉得东方辰实在太冲动了,他只要下命,自然有暗影替他解决,何须他亲自动手?

无双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东方辰提剑而上,根本不需要什么身法,仅仅是随意地挥剑,黑光所过之处便是横尸满地,而东方辰面上却是半点表情也没有!

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富家公子连同二十多个家丁就已经化身尸首倒在地上。

东方辰站在鲜血与尸体之中,身上的玄色长袍依然洁净如新,只有长剑下缓缓滴落的血珠昭示这场屠杀的凶手。

众人惊呆了,一时间尖叫一声,四散逃走。

那弹琴的女子似乎惊魂末定,半晌方回过神,盈盈地施了一礼,温软地道:“多谢公子相救!”

东方辰抬了抬头,正要离开,那弹琴女子突然上前拖了他的衣袍,抬头泪光盈盈地道:“公子,公子好人做到底,就收下小女子吧,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公子!”

那女子抬眸的瞬间,东方辰如遭雷击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片刻也不能动弹。

那肖似的眉目,勾起了他年少时的美好记忆,清韵,她是清韵吗?

“你——你叫什么名字?”东方辰颤抖着问。

女子迷茫地道:“小女子苏灵裳——”

苏灵裳,苏灵裳!

东方辰默念着这三个字,一时间怔住了,不是她,原来不是她!

是啊,怎么会是她呢,她必定恨透了自己!

无双缓步走了过来,淡淡地道:“杀了这么多人,要赶紧善后才是!”

东方辰猛然惊醒,拿出腰牌,暗影接过腰牌,自去处理。

东方辰看看无双,又看看跪着女子,讷讷地说:“无双,她很可怜,不如——”

无双冷眼看了那女子一眼,女子轻轻地缩了缩身子,害怕地低下头。

“我竟不知道,原来辰竟是如此怜香惜玉之人,难得!”无双淡淡地说。

东方辰大窘:“无双,我只是——”

无双一双透明的眼晴扫了一眼苏灵裳道:“那就带着她吧!”

东方辰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一招手,立刻有人过来带了苏灵裳跟在后面。

苏灵裳连声道谢,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直到进了皇宫,她才满头是汗的发现救她的人原来是皇上!

少女的眼眸射出一股难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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