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良久的对视之后，工藤无泪忽地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波动。
凌阙心中一动，眸子下意识的闪烁了几下，带着惊异神色。
工藤无泪这句话显然是对着老三所说，而这话中的意思，无疑透露出一件事：工藤无泪早在之前就认识老三，至少，早在这之前就见过老三。
这…
凌晗自然是不清楚凌阙心中所想，当工藤无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之后，凌晗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是我。”
对于工藤无泪认出自己这件事，凌晗没有丝毫惊讶。每个古武者对气息的感应都很准，尤其是天阶古武者。十二年前，工藤无泪一战而败，必然深刻记住了凌晗的气息，十二年后，认出凌晗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如今这局面，排除两人眼中的警惕和战意，单从表现来看，凌晗和工藤无泪倒像是久别的故友重逢一般，令一边的凌阙眼中更是惊异无比。
凌晗应了一声之后，工藤无泪并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眼角一动，看向一边已经破损的墙壁。而后，鞠花仓那督促的身影出现在损坏的洞口处。
鞠花仓双眸依旧充满血丝，嘴角挂着血痕，因为灰尘的缘故，整个人显得颓废不已，不过依然没掩盖住其疯狂的气息。
只是，在工藤无泪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之后，鞠花仓的眸中闪过几丝的哑然和惊惧，身上的气息瞬间一变，疯狂之色随着周身的黑色气息消失而散去。
脚步仓促间，鞠花仓来到工藤无泪的身边，躬身道：“师父。”
因为躬身的缘故，看不出他眼中蕴含着什么神色，但可以感觉的出，此时的鞠花仓，似乎带着一丝的遗惧，宛如不可见人的事情被长辈发现一般。
面对鞠花仓的躬身行礼，工藤无泪眸子微微一眯，若有所思地看着鞠花仓。良久，才轻声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鞠花仓眼中有不可查的眼色闪烁而过，心中松了一口气。
若是那件事情被师父发现了的话，他相信，以师父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还好，师父只是有所怀疑，而没察觉到什么。
工藤无泪师徒两人的互动落入凌晗眼中，令后者眼神微微一动，看着工藤无泪身后的鞠花仓，同样若有所思。不过和工藤无泪的若有所思不同，他在看着鞠花仓的时候，唇角带着几丝饶有兴致的笑意。
这时，工藤无泪的目光重新转回凌晗身上，不需要言语，一股战意夹带着威压向着凌晗威逼而来。
凌晗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见，示意凌阙退开之后，右手侧伸，干将剑带着深蓝泛紫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手中，同样的，战意夹带气势迎上工藤无泪。
当干将剑完全出现在凌晗右手之后，在场的三人皆是目光一动，带着一丝惊疑，即使是工藤无泪亦是如此。
这种诡异的出现方式，震动了在场的三人。望着深蓝泛紫的干将剑，三人各有所思。
鞠花仓震惊中带着遗惧，还有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工藤无泪眸光一动，有着一些惊疑；而凌阙的感触无疑是最深的。
看着凌晗手中的干将剑，凌阙沉默不语。
一直以来，凌晗在他眼中都是文雅的形象，一直到之前凌晗随队来RB之后，他才对凌晗的印象有所改观。慢慢的发觉凌晗隐藏了很多实力，完全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
从最开始遇袭事件，到凌晗和史进毅之间之间的私下交谈，到前两天比赛凌晗的反常，再到现在凌晗展露实力。
凌晗给他的印象一直在不断的改观，令他慢慢的发现一件事情。从小到大，和他玩在一起的老三，竟是远远的甩开了他，留给他一个，像现在一般只能遥望的背影。
凌阙正独自沉思间，两股气势突地爆发开来，打断了前者的思绪。只见工藤无泪持武士刀在手，刀身银白，隐隐间似乎有月华在刀面上闪现。那蓝色的武士服无风自鼓，束起的长发向后飘扬着，一股凌冽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这是工藤无泪的道，排除了阴暗气息的武士道，纯碎的武士道。一如十二年前，凌晗初见他的时候。
凌晗也不甘示弱，相比工藤无泪而言，凌晗持着干将要显得随意一些，深蓝泛紫的剑身微微斜着指地，俊朗的脸庞上去了以往的笑意，换上几丝凝重神色。额前的刘海，微微浮动着，一股淡然的，却丝毫不逊于工藤无泪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迎上工藤无泪的威压。
大鱼相斗，小鱼遭殃。
两股天阶气势在凌晗及工藤无泪之间碰撞，带起的阵阵压抑感，令两侧的凌阙和鞠花仓呼吸不适，额前冷汗直冒。
也是在此刻，凌阙和鞠花仓才明白，真正的天阶高手，到底是有多强！强到单单是散发的气势便足以令自己失去抵抗之力。
然而，这还不够…
当凌阙及鞠花仓以为凌晗两人都已经达到气势顶点的时候，两人的气势却突然如约好了一般，突地攀升开来。
两人中间的空间，随着两人气势的攀升，竟显得有些扭曲。空气中也不时传来几声轻响，宛如石子落入水面一般，激起阵阵波纹。
一边的凌阙及鞠花仓脸色一变，再也坚持不下去，随着传来的气势波动而后退了几步，冷汗从额前冒出。
天阶气势，恐怖如斯！
不过，此时已经被惊憾到的两人，皆遗忘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工藤无泪修为已经达到天阶二段，凌晗竟然也能和工藤无泪争的不分上下。
自然，凌阙两人没有发现不代表工藤无泪没有发现。事实上，早在凌晗调动自身气势的时候，工藤无泪便已经察觉到凌晗和他一样已经达到了天阶二段！
不过，这并没有令他感到丝毫惊疑。
十二年前，虽然搞不懂那时候凌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自己一招失败；但凌晗突然从地阶初段提升到天阶的实力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过那次的事情，早已经给工藤无泪打了预防针。此时面对凌晗二十岁的年龄天阶二段的修为，他也能淡而处之。
气势对持间，工藤无泪突地开口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因为调动自身气势而有所改变，那坚毅的脸庞，只是淡淡地看着凌晗，宛如在陈述一件小事。
凌晗知道工藤无泪在说什么。
十二年前，工藤无泪追击陈弄遇到自己。那时候的工藤无泪正好卡在地阶高段上面，始终突破不了天阶的坎。
也正是因为和自己一战，或者说是和欧冶子一战之后，工藤无泪才窥探到突破天阶的时机，得以进入天阶大门。
所以，工藤无泪说欠凌晗一个人情也在情理之中。
凌晗淡笑一声，在凌阙和鞠花仓两人疑惑的目光中，轻声道“现在还？”
意料之中的，工藤无泪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不变，“你打伤了我弟子，这个人情两清了。”
察觉到工藤无泪话中的含义，凌晗目光一动，暂时的没有回答，凌阙亦是如此。倒是鞠花仓，在明白工藤无泪的话之后，错愕的神情在脸上闪现，“师父…你？”
工藤无泪转头，淡淡的看了鞠花仓一眼，令后者顿时收口。
见鞠花仓闭口不再说话，工藤无泪才转头看向凌晗，目光闪烁了一下，声线依旧清冷，“这次比赛，算你们赢。”
凌晗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工藤无泪，站在他身后的凌阙亦是如此。
工藤无泪的反应在两人的意料之外，原本，凌晗两人都已经觉得这次一场天阶高手大战不可避免，没想到工藤无泪竟是直接让步。
在凌晗和凌阙的目光注视下，工藤无泪直接收起了手中的武士刀，转身带着鞠花仓离去，那清冷的声音，从街道远处缓缓传来，“期待下次见面。”
凌晗垂眸，手中的干将剑缓缓消失不见。
身后，凌阙移步上前，站在凌晗身后一侧，复杂地说道：“老三…”
短短两个字，有诸多的情绪在内。
凌晗转身面对凌阙，笑了笑，低声道：“先回去吧。”
--
废区之前，史进毅及史克一郎等人皆是一脸凝重地望着废区出口。
不管是凌阙还是鞠花仓，其地位都足以令史进毅和史克一郎提一百个心。前者是凌家二少，地位不可言喻；后者身为工藤无泪大弟子，亦是至关重要。
在这个前提下，史进毅和史克一郎都经不起己方人员的死亡。
半个小时过去，在史进毅和史克一郎等人的目光下，出口处终有一道人影缓缓显现出来，令两方人员心中都是一紧。
胜负出来了？谁赢了？
缓缓的，那道人影显出面容。
当那面孔落入两方人员眼中后，各自反应皆是不同。史进毅脸上一喜，眉宇间隐约可见轻松之意；而史克一郎则是感到眼前一黑，仿佛间好似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出现在出口处的，正是凌阙！
而当凌阙出现在出口后，史进毅等人皆是迎上前去，彼此间的神色可见喜悦之意。
这场战斗，终是Z国获得了胜利！
相对于Z国方面的喜庆，RB这边极为惨淡，为首的史克一郎嘴角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视线稍稍模糊。
输了？就这么输了？而且，鞠花仓还死了？
思及后面的可能性，史克一郎脸色再变，隐约间透露出几丝的惧意，对工藤无泪的惧意。
虽说鞠花仓的死不是自己造成的，但也是因他而起。史克一郎已经在想象当工藤无泪知道自己弟子被他害死之后的种种报复手法了。
而正当史克一郎思绪混乱间，秘书沙比好似得到了一个消息，凑到史克一郎耳边低语了一句。
史克一郎神色一变，抓住沙比的衣襟，低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沙比唯唯诺诺地重复了一边，然后，史克一郎的神色一松，虽依旧懊悔，但神色间的惧意倒是去了不少。
幸好，鞠花仓无碍，而是被工藤无泪带走了。
不过…工藤无泪既然出现在比赛中，又为何没有出手夺得胜利？
史克一郎皱了皱眉，旋即勉嘴。惧意刚去的他，可不敢去编排工藤无泪。何况，他也没那个资格。
暗赛，宣告落幕。
结果，Z国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