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暗赛刚刚结束，Z国以二比一的成绩夺得胜利。按理说，此时的大使馆应该是人声鼎沸，一片欢腾气息。
但，事实上，夜晚的大使馆一片宁静，门口挂着一对肃穆的白灯笼，似在祭奠着谁。
是的，确实在祭奠，祭奠死去的杨柳。
在第一场比赛时，杨柳死在了武藤小次郎手下，他的死，冲淡了胜利的喜悦，乃至令人提不起任何喜悦之心。
近一个月多的相处，众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将其当做自己的伙伴。纵使死亡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过是平常的事情，但，面对伙伴的离去，他们依旧感到浓浓的伤感。
这伤感，令所有人都提不起庆祝胜利的心情。
凌阙如是，史进毅如是，疯子如是，便是最活跃的小刀，在得知杨柳死去的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也瞬间隐去。
此时，在大使馆的大厅内，摆放着一口棺材。面色平静安详的杨柳身穿军装，正躺在棺材里面，宛如睡着了一般。
但，所有人都没有自欺欺人的认为他是睡着了。
从凌阙开始，众人轮流经过杨柳的棺材前，弯下腰，祭奠这位战士的离去。所有人皆是胸佩白花，面色肃穆，纵是小刀，亦是面色沉重。
凌晗是最后一个上前祭奠的，和凌阙等人一样，他也穿着这次来RB所配置的军衣，胸佩白花，神色肃穆地鞠躬行礼。
对杨柳的死，凌晗抱着很大的愧疚，毕竟那时候他要是早进入场地一会儿，便能避免杨柳的死。
可惜，世上从来不会有后悔药。杨柳的死，已无法挽回，纵是愧疚，凌晗也只能接受杨柳死去的事实。
“三少不必太过自责。”
待凌晗行礼过后，在旁边站定，史进毅来到凌晗的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凌晗脸上的愧疚不曾掩饰，熟知内幕的史进毅自然看得出凌晗的心情不算好。
凌晗无言地笑了笑，旋即摇了摇头，目光淡淡凝望躺在里面的杨柳，“我没事。”
说冷淡也好，说无情也罢。对杨柳的死，凌晗更多的是愧疚，尽管也有伤感，但相比凌阙等人的伤感来说，他的伤感无疑要淡上不少。
人生匆匆，生老病死不过寻常，一生中总有人会在你之前离去。经历过五年尘世历练的凌晗，在这方面看的很开。
或许，再过不久，不说他本人，便是和杨柳感情最好的疯子，也会慢慢淡忘掉今天死去的杨柳吧。
无关感情深浅，只因为时间的冲刷，感情终将沉淀在内心深处。兴许有时候会见物思人，但更多的则是下意识的遗忘。
见凌晗这般表现，史进毅也没有继续劝慰，告了凌晗一声后便先自离开。史进毅前脚离开不久，凌晗在大厅内又站定了一会儿，也迈开脚步离开大厅。
他不太习惯这种肃穆的气氛，那会令他心情变的烦躁。
出了大厅，凌晗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下。相比大厅内沉闷的气氛，厅外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令凌晗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呼出胸腔内的一口浊气，凌晗睁开双眸，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他身后的凌阙。
凌阙的神色依旧肃穆，在凌晗转身面对自己后，那稍稍发干的嘴唇勉了勉，轻声道：“老三，你跟我来一下。”
此时周边并没有什么人，但凌阙直呼老三的称呼还是令凌晗心中一动。目光触及凌阙那复杂的眸光，凌晗没有迟疑，点了点头，随着凌阙向着后头走去。
夜光不似前晚般皎洁，有几片雨雾遮挡，仅有少许的月光倾泻而下。行走在走廊间，从凌晗视角看去，走在前面的凌阙，背影似乎有一半隐入暗处。
一直走到远处的一片园中，凌阙才在园中的凉亭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紧跟其后的凌晗。
“二哥，有事？”
见凌阙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凌晗不动神色，轻声询问了一句。亭外的月光，敲倾泻在他脸上，为他那俊朗的脸庞镀上一层月华。
“老三…”
那俊朗脸庞上的月华，令凌阙有一瞬间的模糊，清醒过后，低声唤了凌晗一下，旋即继续开口询问。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RB的？还有你来RB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晗微微垂了垂双眸，在凌阙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叫我来的是老爷子，至于目的…”
停顿了一下，凌晗对上凌阙的眸子，“二哥你应该知道的。”
似乎没想到凌晗会回答的如此痛快，凌阙脸上一丝意外闪过。不过这一丝意外在听到凌晗最后一句话之后，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神色。
是啊…他应该知道的！之所以派出身手不凡的老三，老爷子的目的昭然若揭。
可恰恰是因为这个，才令凌阙心中更是复杂。
一直以来他都贯彻直来直去的行事方法，从未想过在暗中动手脚，哪怕是对上RB。而且，老爷子派出老三，更是蕴含对他的不信任，这令他心中泛苦。
混迹军中十几年，修为在没有名师的指导下达到地阶初段，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天份。
可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无疑打碎了他十几年来的世界观，人生观。也令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
他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感觉，尝到不甘却又反抗不了的感觉。又恰恰是在那个时候，凌晗出现了。
他原本就混乱的心绪，随着凌晗的出现更是混乱，尤其是在后面见识到凌晗的实力过后，他的心绪一直不曾平静过。所以，他才会将凌晗叫到这边来。
许久，凌阙将眼中的波动隐入眼底，抬眼看向凌晗，“老三，你的修为达到什么地步了？”
在凌阙恢复过来的神色下，凌晗看了凌阙一眼，旋即轻声道：“天阶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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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国内的专机，凌晗正静静坐在窗口边，惯看云卷云舒。
距离暗赛结束已过了三天，今天正是他们这一行人回国内的日子。
这三天来，他们这一行人算是享受了一下假期，轻松的过了三天时间。值得一提的是，暗赛结束后，鹰眼带来了一个消息：此次参加比赛的人员，除去凌晗和凌阙外，都将进入腾龙，成为腾龙小组的成员。
对此，小刀等人兴奋无比，这三天来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
令人意外的是，作为队长的凌阙，在事后竟然通过史进毅找到了鹰眼，提出要进入腾龙的想法。对此，鹰眼不敢决定，毕竟凌阙凌家二少的身份摆在那，他没那个权力决策。
凌晗是从鹰眼的口中得知凌阙的决定的，对此凌晗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让鹰眼传达了一个消息。
若想进入腾龙，那就先取得老爷子的同意。
另一边，凌晗没有将凌阙的事情告诉凌老爷子。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由凌阙亲自告诉老爷子比较好。
不过，老爷子，应该不会答应吧？
凌晗眸子闪烁了一下，眼角瞄了一下坐在一边的凌阙。腾龙小组的性质，注定了老爷子不会答应凌阙的要求。而凌阙，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如此一来，到最后肯定会有一方妥协，至于妥协的是谁，凌晗不确定。
思索间，凌阙来到凌晗的身边。落座之后，目光便停留在凌晗身上，眸子微闪，尚存几丝幽黯。
眼神波动了一下，凌阙对上凌晗的目光，轻声问道：“老三，前天晚上你去做什么了？”
前天晚上，凌晗离开了一段时间，约有三个小时左右，回来之后衣衫不整，有好几处似是被刀划破。
对此，凌阙心存疑惑，不过那时候还处在凌晗给他的震惊中，便没有询问凌晗。此时，凌晗带给他的震惊已经有所减弱，他的心绪也稍稍平淡，便想起那天晚上凌晗的反常。
“前天晚上？”
凌晗眉宇一挑，脸色自然，“出去闲逛了一圈，怎么了？”
“那你衣服是怎么回事？”
“衣服？哦，遇到一些混混而已，没什么。”
混混？
凌晗那自然的神色令凌阙双目微微一眯。一个天阶二段的古武高手，遇到混混，至于衣服破成那样？
很明显的，凌晗说的不是真话。只是，那语气自然却说着谎话的态度，令凌阙提不起追问的话题。就像之前，明明知道凌晗来RB的目的不纯，面对凌晗的‘厚脸皮’，凌阙无法问出口一样。
见无法从凌晗口中得到答案，凌阙别过这个话题，换言道：“我要进腾龙的事情，你知道？”
凌晗原本轻敲大腿的指尖定格，沉默了一下，轻声道：“知道。”
“你怎么看？”
望了一眼窗外的白云，凌阙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这不是我怎么看的问题。”凌晗应了一声，旋即继续道：“是老爷子怎么看的问题。”
凌阙沉默，冷削的脸庞隐隐有一丝波动，旋即站起身，“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进入腾龙小组的，哪怕老爷子不肯。”
凌晗转头，看向凌阙离开的背影，勉嘴不语。而后，凌阙那略显低沉的话语传来，“我想变强，进入腾龙小组，是变强的最好方法。”
“那里有最强悍的训练，最强悍的单兵，最适合我的环境。”“我不想，再经历之前的事情；也不想…被你抛下太多。”
凌阙的话语传入耳际，凌晗垂了垂眼睫，目光重新移向窗外的白云，幽黯的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思绪。
透过窗，隐隐能看见地面的轮廓。不知不觉中，飞机已经进入了Z国境内。细细想想，这近一个月的经历，出乎自己的意料。
结识了一群战友；遇到弑天的袭击；各项的比赛；再遇工藤无泪；凌阙的改变。乃至，那迟来的一战…
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他的生活步骤稍稍一顿，有些偏向。不过，重新回到国内，他的步骤又该回复正常了。
首先面对的，便是水月派，莫邪剑！这是他回国之后要做的首要事情…
PS：第二卷《稚龙》结束，接下来是第三卷《龙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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