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个身,她拉起了一只枕头盖住了脸颊,一动不动。.不能,不能这样依恋一个男人。

市政厅,尉止容办公室,依然灯火通明。

尉止容凝眉看着手中的文件,继而抬头,“看来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继续查找,一定要找出那个确切的证据来,最好赶在选举之前真相大白。”

“我明白,只是……”小天迟疑了一下,“那些证据好像有反侦察人员抹黑的痕迹,我想会很困难,不过,我会尽力的。”

小天离开了。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时间太晚了,会打扰她睡觉的。

“怎么不打电话过来问问?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梁雨晨的目光透过枕头之间的缝隙,看着床头柜上毫无动静的手机,心底,有埋怨爬过。

由于睡得并不安稳,凌晨的第一缕雨晨照进房间里,她被惊醒了。

双眼肿得好似桃子似的,她用力揉了揉,翻身叫着,“芸君,几点了?”

胳膊扑了个空,她霍然坐了起来,下床,“芸君,芸君。”呼唤着,她找遍了整个房间,没有好友的影子。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她紧张拿起手机拨打好友的号码。

床上震动的声音提醒她,芸君没带手机。

她从被子里拿出手机,翻看到一条信息:芸君,我们谈谈,在耳凡咖啡馆。时间为一个小时前。

那么早!

她冲进洗手间快速洗漱,冲了出去。

唐然林这个混蛋,要谈什么?要谈的话为什么不在家里谈?难道他要谈分手?如果是这样,她非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耳凡咖啡馆,因为临近闹世,许多工薪阶层有喝早咖啡的习惯,所以营业时间比别的地方提早了一些。

孙芸君肚子微微隆起,她双目红肿的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对面的男人。

“林,你说什么?你要我打掉孩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孩子是一个生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是属于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

眼泪再次落下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想了一夜,只要他肯回心转意,为了孩子,她可以原谅他。

可是来到这儿,他……他竟然开口说要她打掉孩子,二人分手。.她是什么?是随意可以抛弃的麻袋吗?是随意孕育孩子然后再丢弃孩子的袋鼠吗?

心头霍然跳动着怒气,她愤怒的盯着他,握紧了拳头。

当初,她怎么能爱上这么无耻的男人?怎么能怀了他的孩子?

“当初我就说过不要孩子,不能怀孕,是你自作自受。孙芸君,我给你钱让你打掉孩子已经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所作的最大让步,这些钱给你,随你怎么处置?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和我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你这个混蛋!”孙芸君忍不住了,他的话一声声抽打在她的身上,好似带着刺的鞭子抽打在身上。

她抬手,“啪!”一个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唐然林,你这个混蛋,你还是人吗?是谁让我怀孕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是男人吗?”

她步步紧逼,犹如一只扞卫孩子的母狼,目光透着恨。

咖啡厅里,为数不多的顾客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转脸看着这狗血的一幕,指指点点:

“真可怜,一定是那个男人劈腿了,太令人气愤了,自己的女人怀孕着,竟然有心情找别的女人。”

“一巴掌打得太轻了,竟然多给他几个巴掌,不解恨。”

“哼,谁找到这样的男人真是倒霉透顶,我看那个第三者也该清醒清醒了。”

……

唐然林脸色变了变,目光落在不远处角落里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怒意瞪着他,骤然起身向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你走开。”唐然林急了,目光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用力推开面前纠缠不清的女人,追了出去。

“啊——”

孙芸君惊叫一声,往后倒退了几步,身体重重的撞在了空闲的咖啡桌上,只听一声脆响,咖啡桌应声倒下,她推倒咖啡桌的同时,摔倒在地上。

“不好!”有人惊呼,离开桌子扑了过来。

地上,孙芸君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凝聚在额头上。

她只感觉腿间一热,腹部有种骤然抽空的感觉传来,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一颗眼泪,顺着她红肿的眼睛落下来。

孩子!

“血!”有人惊呼,“快,送医院!”

门口,梁雨晨匆匆赶来,看到众人围拢着的好友,听到那一声声叫喊,惊恐怒火交织在一起,她怒目瞪着唐然林,抬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该死!你是男人吗?”

唐然林转身,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女人,一抹良心被谴责着,他转身抱起地上的孙芸君跑出了咖啡馆。

孙芸君的孩子没了。

梁雨晨守在病床前,注视着脸无血色的好友,握紧了她的手,“芸君,一定要挺住,挺住。孩子……”她哽咽着,转脸快速擦干眼泪,“孩子会在天堂原谅你的。”

“雨晨,很疼,孩子离开我的刹那,很疼很疼。我知道他在埋怨我,埋怨我没有好好保护他。”

泪水顺着孙芸君的脸颊落下来,她没有抽噎,只是苍白的流着泪水。

“君君。”唐然林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歉疚。

“雨晨,赶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他是杀害孩子的凶手。”孙芸君闭眼,脸转了方向。这个男人竟然亲手毁了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多少个甜蜜夜晚的结晶,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可他竟然毫不留情的结束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生命。

爱,在一刹那消失。

“唐然林,你走吧,假如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梁雨晨压抑着抽人的冲动,没有回头。

“君君,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一时冲动,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都是我不好,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唐然林愧疚的往前一步,站到病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孙芸君一动不动。

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死了,何谈原谅?

“君君,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情景?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好的,再也不会见异思迁,再也不会让你受丝毫的痛苦,我们会再有一个孩子,不,你想要几个孩子就要几个孩子,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唐然林见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劈腿的那个女人,刚刚打电话给他,要分手,说和一个祸害自己孩子的男人在一起,心寒。他失去了孩子,失去了那个女人,他不能再失去眼前的女人了。

孙芸君的脸抽搐着,她握紧了拳头。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梁雨晨看出她的痛苦,起身盯着眼前的男人,怒声质问,“唐然林,你怎么这么无耻?赶快滚,从今天开始,芸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再不走,我叫警察了。”

唐然林见事已至此,起身向外走去。

天下何处无芳草,他唐然林不会缺女人的。

关上房门,雨晨转身到了床边,俯身抱住了好友,紧紧的抱着,“芸君,什么都不要想,你要记着,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孙芸君感动,无助的抱住了她。

桌上手机震动,她拿起来,是唐芸的电话。

“雨晨,怎么回事?明天就是游轮画展了,你怎么没到公司来?”

擦干眼泪,她拿着手机走到了病房外,“抱歉,唐总监,我请假,这个画展我不能参加了,我在医院。”

“雨晨,雨晨,为什么……”唐芸的疑惑的声音传来,她拿掉了手机,颓然靠在了墙上。

唐然林,那个曾经把芸君捧在手心的男人,竟然不惜推倒芸君,拿掉自己的孩子!男人,到底有多少真心?

她低头看着手机,手机恰恰这时再次震动,是尉止容。

“是我。”她按下接听键,内心涌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听到她嗓音的沙哑和情绪的异样,尉止容放下手中的文件,眉头凝了凝,“雨晨,发生了什么事?”

“我……”泪水滚落下来,她抬手狠狠的擦去,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芸君发生了些意外,这几天我要在医院照顾她,不能回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他了然,舒展了眉头。孙芸君是她最好的朋友,出了意外她心里难过是正常的。

“不需要了,你……注意休息,不要太忙,不要忘记回家,不要……”她想起昨晚等他电话的情景,想要叮嘱一句:不要忘了给我打电话,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如果最起码的关心都要她来叮嘱,那么这个男人的心就不在她这儿了。

“没什么了。”她掩去声音中的嘶哑,清了清嗓子,装出轻松的语调。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过去看你。”尉止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昨晚只稍稍靠在椅子上歪了一会儿,头晕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