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目睹整件事发生的曲静书,因为觉得这是巫家的家事,她这个外人不宜插嘴,不过,看到巫若元灰溜溜地被赶走的情景,不由得同情起他来。.

当然,她也明白,同情归同情,这种状况下,她是不能为巫若元说什么的,说她明哲保身也好,量力而为也罢。

不过,看了这么一场戏后,心中总有点不舒服就是了,于是借口去厕所,从房里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后,她漫无目标的地走着。

忽地,一道人影自她眼角掠过,她脚步一顿,然后跟了上去。

曲静书一直跟在巫若元身后,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上。

刚才在楼下,她见他还没有离开医院,正想叫住他,安慰他两句,却发现他走进电梯,下意识地,她乘搭另一架电梯尾随着他,一直跟到了天台。

他不会是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吧?

看到他爬上了栏杆,坐在上面,一脸憔悴哀痛,两条腿晃呀晃得她眼花了,怕他一不小心就晃没了,她蹑手蹑脚来到他身后。

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伸出手一抓,将他从栏杆上扯了下来。

本来坐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风景,放松心情的巫若元,突然间,整个人被人向后一扯,从上面摔了下来。

“痛!”屁股猛地跌坐地上,痛得他弹跳起身,“哪个混蛋在背后暗算我?”

转过身,才发现扯他下来的人居然是曲静书,“你——”

她一脸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怕你坐在上面会有危险,所以,才会拉你下来。”

伸手揉着摔痛的屁股,看了她一眼,他恍然大悟,“大嫂,你不会以为我坐在上面,是想自杀吧?”

“我知道,刚才在下面,你受了委屈,不过,性命诚可贵,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做一些无可挽救的傻事。你还这么年轻,人又聪明,以后一定可以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的。”

听着她的话,他幽深的眼眸透出一抹复杂的光芒。

“大嫂,你真是误会了。没错,刚才在楼下,我是很生气。你也看到了,明明错的不是我,可是他们居然把错推在我身上,还不让我见爸最后一面。。。。。。我也是爸的儿子,他们没有权利那样对我!

不过,我是不会因为那些人而去自杀的,那样实在是太愚蠢,也太对不起我自己。我上来这里,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些再离开,并不像你所想的,一时想不开,上来做傻事。”

听到他不是上来自杀,她才松一口气,心想也是,他应该也不是那种受不得一点点挫折的男人,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能想得开就最好了,对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大概是以前,她被人欺负时,他帮过自己,所以,她情不自禁地把他当作是弟弟般看待。

“我现在住朋友家。”对上她关切的眼眸,他心中一软,巫家里,也就是眼前这位大嫂是真心关心他吧。.

“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我都有积蓄。其实,我会留在巫家,也只是因为爸,现在他不在了,我也不想再留在那里,仰人鼻息,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

总有一天,他所失去的一切,他都会亲手把它们夺回来的。

***

已经出院的巫启成跟曲静书,拒绝了巫母的要求,没有搬回巫家,而是回到他们的公寓。

要处理公司的事,又要兼顾巫父的身后事,巫启成一回到家里,就累得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不肯动一下。

她倒了两杯茶出来,把他的那杯递到他面前,“你也渴了,喝口茶吧。”

看了她一眼,他这才爬起身,却没有伸手去接过茶杯,而是就着她的手喝起来。

“其实,你要上班,又要兼顾丧事的事情,会很累吧,不如叫二叔回来帮忙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公公的儿子。”她状似不经意地道。

目光一凝,他抬头看向她,“昨天,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昨天在医院,见她去了很久也没回来,他有点担心就出去找她,却看到她跟巫若元从电梯里出来。

当时,他有些错愕,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她可能,看到之前巫若元被母亲赶走,而替他抱不平,刚巧在外面遇到他,就开解他两句吧,她就是这种性格。

现在听她这一说,他就知道,当时巫若元肯定是对她说了什么。

她摇了摇头,“他没有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觉得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兄弟,有些事还是不要做得太绝比较好。”

“你觉得,我们是坏人?”他敛眉眯眼。

“我不是这种意思,其实,伯母的心情,我也是女人,又怎会不明白。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带着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回家,是女人都会心中不舒服的。

不过,死者为大。犯错的是大人,孝子是无辜的,现在公公也不在了,再大的恩怨也不能剥夺他身为人子,想送自己父亲最后一程的权利呀。”

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她,他轻挑了挑眉尖,笑道。

“你以为,妈不让若元插手爸的丧事,是因为嫉妒跟迁怒?”

“难道不是?”她愕然。

“这样说吧,如果巫家只是一般的家庭,妈那样做,也许是因为心怀怨恨,不过,爸一走,留下的可是几亿的家财,所谓多个香炉多个鬼。妈大概觉得,只要赶走他,就少一个人瓜分财产吧。”

这样也行?她瞠目结舌,半晌后,“我觉得事情不会如婆婆所愿。”

他伸手将她轻轻搂到怀里,声音温暖柔和。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爸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财产的分配,恐怕他早有安排了,妈这样做,只怕会计划落空。”

***

一语成谶。事后,证明巫启成那天所说的话是对的。

在处理好巫父的丧事后,巫父生前聘用的律师就约他们到律师事务所。

坐在会议室里,巫母动作优雅地端起面前的红茶,轻啜了口。

“胡律师,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宣读巫生的遗嘱?”

胡律师脸带微笑,“巫太太你稍安匆躁,人还没到齐,等人齐了,我自然会宣读的。”

他话才说完,秘书小姐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正是巫启成。

“他也有份?”巫母眯细眼眸,戒备的目光射向巫若元。

对她不善的目光,视若无睹,巫启成在空椅子上坐下。

“好了,现在人都齐了,我可以宣读巫先生生前所立的遗嘱了。”胡律师举起面前的文件,开始宣读遗嘱。

“巫生决定将他名下的股票,基金,跟流动资金,都留给巫太太;而他名下的珠宝,古董,共值一千万元,则留给唯一的女儿巫虹小姐当嫁状;而巫宅则是巫太太跟三位儿女共同拥有;

而巫氏的股份,其中的60%将会有巫启成继承,而20%则给巫若元,其他20%则由巫太太拥有,还有,他在国外的物业,也平均分给两位巫先生。以上就是巫生所立的遗嘱内容。”

“怎会这样!他凭什么分得这么多遗产?”听完遗产分配,巫虹首先发难,一手指着巫若元道,。

妈,爸是不是昌涂了,他怎可以留那么多钱给这个野种?反而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却只有这么少。”

一千多万元的遗产,还没加上巫宅,这哪里算少了?曲静书在心底吐糟着,却见巫母也板着脸,盯着巫若元的眼神,仿佛想要吃了他似的。

“巫氏是我们巫家的基业,怎可以落到外人手中,对于这份遗嘱的合法性,我抱怀疑的态度,不排除打官司的可能性。”

“胡律师,有人质疑你的专业,你就没有话要说吗?”巫若元不愠不火地开口。

“巫太太绝对有权提出司法复核,甚至打官司,不过,作为一个专业的律师,我想有必要跟你说清楚。这份遗嘱是巫生两年前就立下的,而且两个见证人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权贵,如果巫太太坚持要打官司的话,恐怕胜出的机率不大,到时只会浪费你的宝贵时间,跟金钱而已。”

胡律师说完这番话,就离座走了出去。

“如果,你们真的决定打官司的话,我绝对奉陪到底,先告辞了,希望下次再见,不会是在法庭上吧。不对,我记得,巫虹你的案件,下星期就要上庭受审,到时我一定会到场帮你打气的。”

说罢,巫若元也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

“可恶!”巫母破口大骂,一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地摔落地上。

“你爸实在欺人太甚了!他带那野种回家,白养那野种这么多年,我也不跟他计较了,现在他居然还分那么多股份给他,实在太过份了,到底他有没有当我是老婆?”

“妈,股份的事以后再说,过几天我的案件就要开庭了,怎么办,我不想坐牢,如果我真的被定罪的话,那野种一定会嘲笑我们的,我如果进去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妈你的。”巫虹摇着她的手道。

被她摇得头晕的巫母抽回自己的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绝对不会让外人笑话我们巫家。”***

拘留所内。

“你憔悴了很多,在里面是不是很辛苦?”

心疼地看着几个星期没见的刘天赐,巫虹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却被一面透明的玻璃墙挡着,而无法触摸到他。

刘天赐原本英俊的脸庞,经过这段时间的牢狱生活,而变得暗淡无光,听着她的话,他冷笑了笑。

“这里辛不辛苦,很快你就可以亲身体会了。”

之前,两人都被警方抓住,不过,她因为家人的担保而被保释出出去,而他却无人担保,只能留在这里。

对上他怨恨的目光,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这是干嘛?难道你在里面受苦,我不心痛吗?我知道,你在心里怨我,认为是我害你现在这样。可是当初如果不是你把钱赌光了,如果不是你说假装绑架我,骗妈拿钱赎我,事情又怎会变成这样?你只会怨我,我呢,我有怨过你一句话吗!”

说着,情绪陡地激动起来,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眼眶泛红,脸露伤心欲绝的神色。

见状,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说:“是,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落到现在这种田地,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连累你了,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干嘛,还嫌我害你不够吗。”

用手帕抹着脸上的泪水,她哽咽着说。

“昨天,我去看过你妈了,她知道你的事后,一时激动得晕倒了。”

“妈她没事吧?”他紧张地问:“你为什么要去找她!”

妈住乡下,他也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犯事被抓的事,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在这里。

对上他震怒的眼神,她咬了咬唇,“我是好心帮你去探望伯母,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谁知道她一直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不见你回去,我一时说漏嘴了。

不过,就算我没说,你进来后,她最后还是会知道呀。她知道你犯事后,就晕倒了,我送她进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血压高,血脂高,而且心脏也有些小毛病。”

边说,边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见他脸露担忧的神情,她就知道时机到了。

“以前你曾经跟我说,你妈只有你一个儿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如果真的被判罪的话,不但你前途举,伯母也会伤心难过,病情加重的。”

闻言,他呼吸变得困难,眼里流露着傍徨无助的神色。

“虽然,坐牢这事是无法避免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之后的事?”她柔声问。

“以后的事?”他失神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在这里时,伯母要怎么办?如果有一笔钱,可以给伯母医病,还有你出狱后创业的话,你觉得怎样?”

他眼眸一亮,然后,狐疑地抬眸看着她。

“你说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