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人揭发在府内私藏龙袍,受家人、官员叩拜,妄图篡位,结果被其父抄家,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二王子意图向国主下毒,被赐死。至于老三的结局更是离奇,他疯了,据说是看见老二的冤魂找他索命,因为他才是下毒的幕后指使。

老国主得知此事后气的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国不可一日无主,是以排行第四的端木渠临危受命,继承了国主之位。

聂清然仔细看过这部分情报,三个王子,三个案子都是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疑点证明三个人是冤枉的。可越是滴水不漏的事就越可疑,因为世间之事没有绝对完美的,三个案子如此证据确凿,毫无瑕疵本来就是最大的疑点,就算是再精明的审判官也不会做出如此完整的调查。

唯一的可能就是三起案子是有人策划的,他策划了整场事件,自然也就能把证据完完全全的摆在世人眼前。而三个王子的失势,唯一的受益者就是端木渠,所以很难说他对这些事毫不知情。能做出这么精妙布局的人,怎么会是个疯疯癫癫,孝心性的人,这个端木渠,隐藏的太深了。

抬起手揉揉眉心,左右也没了睡意,聂清然突然觉得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最近的事了。

自从欧阳昊成亲以来,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没有消停过。先是狄戎的突然进犯,皇帝只知吃喝玩乐,打仗自然是凌邺上,但董炎何以在战事初始时没有丝毫行动,这并不像他的作风,倒很像欧阳啸的行事方式。欧阳昊又为何来落雁城?是监视星月宫和定北侯的行踪还是想趁机结交漠北三狂?就连拜火教的三个余孽都变得神秘不已。

本来刺杀事件过后星月宫在江湖上的声望飞速上扬,为何蜀中名不见经传的江堰会会突然上门挑衅?虽然朝廷打压武林门派,但地方官在处理江湖纷争时要么睁只眼闭只眼,要么偏袒势力较大的一方,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可为何蜀中知府会把矛头指向星月宫?现在战场上的形势都很复杂,端木渠为何突然插足天瞾和狄戎的战事,他把自己掳来完全只是为威胁凌邺?这说不通啊,他就那么肯定凌邺会为了自己而答应他的要求?端木渠不是简单的人,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明明已经没了睡意的聂清然不知怎么搞的就昏昏睡去。。.

“小清清,小清清,快醒醒。”

聂清然睡得正舒服,不知道哪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直叫,叫的她烦躁无比,眼睛都不睁开,顺手就一个巴掌拍去,下一刻,一个惨叫声响起:“疼死我了。”吓得她一骨碌坐起来,四处张望,结果看见端木渠缩在一边,捂着脸颊龇牙咧嘴的喊疼,凌邺站在一旁皱着眉,可很明显是在强忍笑意。

“抱歉,刚睡得迷糊,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国主见谅。”聂清然歉然道,不论如何,终究是她做得过分。

“没事没事,小清清你不用跟我道歉,咱俩啥关系呀。”端木渠立马松开捂着脸的手,笑嘻嘻的凑过去套近乎。

“是是是。”聂清然小心翼翼的挪开身体,避免与他接触,这个端木渠实在是太厚脸皮了。

“聂宫主,我们走吧。”凌邺轻咳一声,提醒端木渠注意一下诚。

“哦,好。”聂清然马上跳下床,站去凌邺身边,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深不可测又没脸没皮的端木渠呆在一起。

“小清清,你这么快就要跟他走了吗?你太伤我心了。”端木渠痛苦万分的看向她。

“国主,本侯已答应你的条件,你还要如何?”凌邺淡淡扫端木渠一眼。

“孤王自然是舍不得小清清。”端木渠站直身子,嘴角轻勾与凌邺对视,虽然口气依旧轻佻,可周身散发的霸主之气已经与之前的无赖之相截然相反。

“什么条件?”聂清然突然觉得不对劲。

“狄戎大败,撤退至北瞑山以北。北瞑山以南的狄戎领土我天瞾与黑水平分而治。”凌邺不痛不痒的说着大块领土的事。

“什么?”聂清然大惊,北瞑山以南的狄戎领土方圆少说也有一千多里,黑水国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拿到一半。

“小清清,你看定北侯多重视你,啧啧,那么大的地方,说给就给了。”端木渠痛心疾首的摇摇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哎,换做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是么?”聂清然试探性的问,她可不信凌邺会为了她做如此大的牺牲。

“国主不必说这些话,虽然你助本侯大败狄戎,但本侯也相信,若狄戎的狼马没有失控,天瞾失势,国主那些制作精妙的攻城器械会毫不吝啬的用在落雁城上。”凌邺面无表情道,“而且十五万精兵驻扎此地,落雁城再也经不起第二次围城了,本侯也是无奈之举。”见他如此说,聂清然才放下心来,他果然是有自己的考虑。

“定北侯你太不会讨女子欢心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自己辩解,真是浪费孤王的好心。”端木渠长叹一声,“而且这点土地实在不算什么,定北侯上次在兴岭城可是把孤王的狮军打得落花流水,逼得孤王向天瞾朝贡三年呢。”

“那不过是侥幸为之,国主不也讨回来了么?”凌邺冷哼一声。

“其实话说回来,孤王倒希望你别答应,这样孤王就能带着小清清去黑水了,天瞾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小清清就应该随孤王走,生活在黑水会比天瞾更舒适。”端木渠笑眯眯的看着聂清然,一双桃花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凌邺,我们走吧。”聂清然白他一眼,催促道,她实在不想和这么个人呆在一起。

“嗯,走吧。”凌邺说着转身离开,聂清然与他一道转身,突然又似想起什么,回头道:“你在糕点里下了药,拜火教三使也是你的人吧。”

“小清清,如果哪天想通了来找我哈。”端木渠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是或不是。

聂清然知道他也不会说出个所以然来,便随着凌邺离开,左右以后与他交手的机会不会少。一路无言,回到军营。聂清然正准备回营帐,凌邺在背后叫住她:“等等。”

“何事?”聂清然转身问道。

“最近几日把这边的事交代一下我就会回京,到时我陪你去苗疆找彩女吧,让她给你解蛊。”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必劳烦你陪我走一趟。”聂清然淡淡一笑,拒绝了他的提议。

“若非为帮我,你也不会中蛊,我做事一向分的很清楚,这一趟,我是陪你走定了。”凌邺一口拒绝了她的建议,执意要陪她去苗疆。

“你不会真的——”聂清然嬉笑的表情突然变了,本就不红润的脸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痛……”她死死抓住凌邺的衣角,痛的弯下腰,蜷成一团。

凌邺见状马上扶起聂清然,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催动内力,助她压制体内的蛊虫。短短片刻时间,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随着真气的输入,她蜷曲的身子也渐渐舒展,气息慢慢归于平静。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凌邺确认蛊虫已压制下去,才撤了掌力。聂清然此时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脸色白的吓人,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额上,双眼空洞无神,只是软软的瘫在凌邺怀中一动不动。凌邺怕她又有变化,也不敢随便动她。

“看来我得马上启程去苗疆了。”半晌,聂清然才幽幽笑道,“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我陪你去。”凌邺道,不是征求意见,只是告知而已。聂清然笑笑,不再反驳,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若一路上没有人帮自己压制蛊虫,只怕还没见到彩女就已经死了。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不能让自己出事。

狄戎已经败走北瞑山,对天瞾造不成任何影响,唯一需要费神的就是与黑水国的条约,那端木渠对合约内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对签约的时间挑三拣四,一下说月末签约不好,一下又说上午签约不恰当,两边派人交涉了两天也没拿出个定案。最后凌邺索性不再与他纠缠,留下莫言悔与黑水国交涉,自己带着聂清然踏上前往苗疆的路程。

端木渠一听这消息,马上牵马追去,弄的一众大臣不知发生何事,只好跟在后面,跑的苦不堪言。

“小清清,小清清!”端木渠边骑马边纵声高喊。

凌邺听得他声音,勒住马缰,让马停下来,转头奇怪的看着在车后不远处,跑的满面尘土的端木渠,他是要干嘛?聂清然不知何故马车停下来,便掀开门帘,朝外面张望,敲看见端木渠那张笑容灿烂的脸。

“国主找在下何事?”聂清然莫名其妙的问道。

“小清清你要离开怎么也不说声,让我也好送送你啊。”端木渠扶住车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