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薛灵虽然全身脱力,但神志还在,张口欲说什么,却被赤兔扶着迅速离去。.

整个过程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都直愣愣看着暗影楼的人把人带走。就连欧阳啸也是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

“既然人都带走了,楼主还留在此处是何意?难不成是想取在下性命?”

“聂宫主多虑了。本座的确说过要杀聂宫主,然则今日聂宫主大病初愈,且力战薛灵在前,本座若现在出手岂非趁人之危?”上官鹤拱手而笑,“虽然从来不屑做君子,但聂宫主乃本座佩服之人,本座定会以君子之礼以待。”

“如此说来,在下还得多谢楼主不杀之恩了?”

“不敢当。”上官鹤嘴角含笑,突然转向欧阳啸,“欧阳家主在这万佛寺举办武林大会,召集所有江湖中人推举武林盟主,为何不曾邀请本座?难道本座不是江湖中人么?”

“你暗影楼心狠手辣,残害武林同胞,草菅人命,与我武林同道的磊落行径大相径庭,自然不算武林中人。”欧阳啸神色肃穆,义正言辞道。

“是么?”上官鹤独自一人立在虎视眈眈的群雄跟前丝毫不露怯色,“五十年前宁州观星台武林大会,时任暗影楼主的张鸣远楼主便接到了那次武林大会发起者欧阳世家家主欧阳哲的邀请函。为何那时算,如今却不算了?还是你欧阳啸的威望高过欧阳哲?”

这句话直接把欧阳啸摆到了大逆不道的位置上,谁都知道当年欧阳哲义薄云天,黑白两道无一不敬他三分,无人能掠其锋芒,是一位不世出的豪杰。如今的欧阳啸虽然也算泰山北斗级人物,却远远赶不上当年欧阳哲的声威。

“再者,我暗影楼与武林群雄无冤无仇,不过是做生意糊口罢了,诸位要找的应该是真正出钱买凶的人,而不是我暗影楼。”上官鹤见无人反驳,便继续说道,“若诸位继续针对暗影楼,那就可以以同样的价格买到幕后主使的名字,本座不介意做二手生意。”

此言一出,不少人登时变了脸色,如果上官鹤真的如此的话,自身顶多是毁了暗影楼的招牌,中原武林却再也无宁日,门派纷争厮杀永无断绝之日。

很多事明明都知道凶手是谁,可为了面子上的和平,大家都心照不宣,极有默契的把责任推给暗影楼。.可若是上官鹤做出这事,那表面的平静就将被打破,底下的汹涌波涛绝对足以毁灭整个天曌武林。

“诸位,不要听上官鹤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等一拥而上,灭掉这个暴戾凶残的武林败类,不容他继续挑拨各派的关系!”欧阳啸双目圆瞪,正义十足的高呼。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许多人这才想明白,如果能杀了上官鹤,那些证据即使出现了也不会有人再相信,武林还会一如既往的安宁。

大家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将这个掌握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的男人当场杀死。

上官鹤凤眸微挑,嘲讽地看着这群几乎都与自己有过交易的人。他伸出白皙的右手,手中赫然便是不离身的兵器乌金长鞭语带轻佻:“怎得,想群起而攻之么?若是如此,本座不介意一边与各位动手一边把那些生意说出来。”

这句话又把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人士震住了,若是在这里说出来,那他们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全都会毁于一旦。在如此大的威慑力下,那些人又都不敢动手了。

只听得一声破空利响,一道银光风驰电掣般射向上官鹤。后者眼眸一冷,长袖翻飞,那道银光就顺着来路返回。不多时,惨叫声在凌天门的人群中响起,藏青衣着的凌天门主谢凌天应声倒下,眉心处赫然是一根极细的银针,乌黑的血从针孔流出,眼见是活不成了。

“凌天门,三年前以白银两千两买下沧州原家大公子原明旷的人头。”上官鹤淡然而笑,轻飘飘甩出一句话。

原明野登时怒火中烧,直到今日总算知道为何三年前他自小敬重的大哥会惨遭杀害,原来是凌天门!当时大哥不过是在追查沧州连接的少女失踪事件,定然是查出什么,才会被凌天门杀人灭口。

“我沧州原家与你凌天门不死不休!”原明野怒不可遏的厉声吼道。

他身后的家仆也纷纷亮出兵器,要与凌天门人决一死战。凌天门刚失了门主,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那里抵挡得住来势汹汹的原家人。若是开打,必然是一场屠杀。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诸位且慢!”欧阳啸站到两派人的中间,沉声道,“我们切不可被这武林败类的话所迷惑,他就是想挑起我们内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大家都是当世英豪,岂能被他三言两语就挑拨了?”

“我大哥遇害之前正是因为追查到了与凌天门有关的事,如今上官鹤又如此说,我岂有不信之理?”原明野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凌天门弟子。

“欧阳家主,你又想说什么?”上官鹤垂首轻笑,“本座可以撂一句话,在这万佛寺中的门派,除了欧阳家、星月宫、原家和寺中诸僧侣以外,都与本侯有过交易。是与不是你们心中有数,若诸位还咄咄逼人,本座这嘴可就不见得管得住了。”

“不错,有魄力。”聂清然放声大笑,神色深沉,抚掌道,“上官楼主果然有胆色,居然敢独身一人威胁天下群雄,也不怕众人合力之下围歼于你么?”

“本座的脑子里没有什么怕字。”上官鹤一步步走上前,笑容不减,“本座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救薛灵一命,顺带看看这武林盟主是何许人也。诸位却一再相逼,若不奋起反抗,我暗影楼的脸面往何处搁?”

所有人都听得明白,今日选出的武林盟主若是不合他的心意,那他定然会下场比试的。

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那些人心头,没有人敢贸然动手,谢凌天这个活生生的下场摆在眼前,凌天门和原家的人还剑拔弩张的站在那里,谁都不想当下一个靶子。

“虽然你暗影楼行事凶残,但原某还是佩服上官楼主的胆识,今日便不与你为敌,只望欧阳家主能让开,使小可能为家兄报仇雪恨!”原明野拱手,字字铿锵,“这是原家与凌天门的私仇,自己解决便可,不劳外人调和。”

言下之意就是欧阳家若再多管闲事,那他原家也就不会客气了。

欧阳啸唯一皱眉,凛然道:“今日大会是在下召集所开,在下必然要保证每一位的安全,凌天门与原家虽有仇,但仍是武林一份子,在下有义务维护他们。望原公子能给在下几分薄面,将私仇放去大会结束后再解决,在下感激不尽。若公子执意孤行,那就休怪在下多管闲事了!”

大义凛然的话语引得群雄万分佩服,这等气度和魄力,堪为当世武林泰山北斗啊!

“既然如此,那晚辈得罪了!”原明野拱手行礼,握紧折扇,就欲与欧阳啸比试一番。

“原公子请慢。”出谷黄莺般的女声盈盈飘来,单若水握住他的手腕笑道,“公子何必如此心急,这凌天门丧了门主,成不了气候,何时寻仇都行。为了这等宵小之辈,坏了原家在武林上侠义仁厚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秀丽的面容在阳光下化作明媚的画卷,让他一心想要报仇的心豁然开朗。

聂清然点点头,接着说:“不如便安安心心坐下来看比试,待得推举出武林盟主后,原公子自可为兄报仇,星月宫必会全力支持。”

欧阳啸一听这话,微微变了脸色,却又很快换上慈善的笑意:“聂宫主所言非虚,还望原公子三思而后行。”

“既然如此,在下若再强求岂非不识好歹。”原明野紧了紧拳头,把横生的杀意压下,领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战战兢兢的凌天门众人也总算放下心,如今至少能保得一刻安生。

除了他们,在场群雄也都松了口气,既然上官鹤没有要出卖他们的意思,那他们何必再去招惹那个煞神,嫌自己命太长么?暗自庆幸者不在少数,谢天谢地者更是遍地全是。

“既然也没人想再找本座的麻烦,那便继续比试吧,也好让本座看看这武林中各大高手的绝技。”上官鹤自顾找了个地方坐下,声音平淡,可听在众人耳中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奈何如今的情况,根本无人敢动他分毫,就连被他占了位置的沧浪派都不敢有丝毫怨言,生怕他“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有损沧浪的言语。

“刚刚是聂宫主打败了薛掌门,如今擂主便是聂宫主,不知还有谁愿上台一试?”欧阳啸环视四周,抱拳道。

“不才在下,领教聂宫主高招。”一袭青衫的欧阳昊跃上擂台,温润的笑意挂在嘴角,淡淡的光辉围绕在他身边,公子如玉永远都是这般淡然温和的模样,任谁都看不见那淡泊眼眸下因为女子而掀起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