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下床,看了看身上,竟然还是穿着昨日的衣物,连外衣都没有脱去,这才相信,她果真不曾来过,一定是自己醉酒之后顾自回来的。.而与她在雪中的那场遇见,只是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使然。

外面的天气很好,久不见的太阳悄悄探出了头来,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只是放眼望去,刺得眼睛有些生疼。

颜郜然准备去用早膳,然后与颜鹜然相商结盟之事,不料人还未到大厅,远处就传来了吵闹之声,循声而去,原是梅若晴与燕天涯不知在为何事而争吵。

念在梅若晴还是他的夫人,而燕天涯又是王府目前的女主人,他即便心中没有梅若晴,也不好置身事外,正要上前询问,颜鹜然已经匆匆赶来让人把燕天涯带走了,并且还向梅若晴道歉。

梅若晴鼻子一哼,目光冰冷,对颜鹜然的道歉不屑一顾,颜郜然看不下了,走过去呵斥了几声,只是这一动怒,难免又惹得自己咳嗽声连连,梅若晴这才走过来假装关心他。

“梅若晴,这里是庐阳王府,你我都是寄人篱下,这点你难道忘了吗?如果嫌这王府还住的不舒服,你何不早些消失?”

“殿下,我……我没有,是天涯她污蔑我心怀不轨。”

“你若行得正,又怎会被人怀疑,还不去给珍妃道歉。”

颜郜然虽然只有三言两语,却惹得梅若晴心中极为不快,但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也只得崛起鼻子不情不愿走了。

“二哥,这不关嫂子的事,都是天涯不好,来者是客,你怎么可以让她去给天涯道歉呢?”颜鹜然道。

“对于梅若晴,我比你了解,也许我就不该怜悯她,让她住在这里。”

“怎么会呢?我看她挺好的啊。”

“有些事,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的好,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告诉你,走,随我去书房,咳咳……”

“二哥,你的身子……还不见好吗?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一直这样,我很担心。”

“不碍事,我心里有数,走吧。”

兄弟两去了颜鹜然的书房,小李子和小林子跟随伺候着,颜郜然把梅若晴派人刺杀他,在宫中掳走颜惜然等事都一五一十的告知,只听得颜鹜然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虽然在政变那天有看到她的勇猛,但是从不曾想过,她还会做出这等事来。”

“若非因为她,玉玲也不会被逼到如斯地步,所以鹜然,既然她住在这府中,珍妃又心中有疑惑,你今后务必派人看着点,尤其是惜然那边,千万要保护好。”

“既然二哥与她并无情意,为何还要留她在身边?”颜鹜然十分的不解,忍不住便问了。

“一开始我以为她经历了那么多已经悔过了,不想她在外漂泊无依。如今出了这事,想来她必定还有其他目的,也许来的不只有她一个,我们不如顺藤摸瓜一查到底,如此方可连根拔起。这件事,你要安排好。”

“是,二哥。”

“还有一事,咳咳……就是与靖国结盟之事,我们也要早做决定,咳咳……”说了这么多话,颜郜然的嗓子早已不堪重负,咽喉如同在燃烧一样,连喝了几口茶也无济于事,捂着嘴咳嗽不已。

“结盟之事不急在一时,二哥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嫂子的事交给我就行,你只要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好的。”颜鹜然站起来走到颜郜然的身边,“二哥,算我求你了。”

“可是结盟之事……”

“二哥,我已经不是孝子了,而你,也不是铜皮铁骨,自从来到庐州之后,我不曾见你好好休息过一日,长此下去,你的身体可撑得住。如果玉玲还在,她必然是要心疼的。”

结盟之事既然是要商议,就不是颜郜然一人可以决定的,但如今颜鹜然强行要他回去休息,暂且不议此事,他也没有办法。

想到颜成然还高坐在龙城的宫墙之中,南诏的百姓还在被剥削奴役,如今还要受到来自靖国的威胁,他心知颜鹜然一人根本无力处理,须得自己在旁帮衬着,所以他还不能死,更不能被一场小病给夺去年轻的生命。

见他点点头示意答应,颜鹜然立刻就叫人进来送他回了屋,然后又派人去请来大夫为他诊治,听大夫说只是染上风寒,并无生命之忧,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燕天涯顾自在房中来回的徘徊在,手中握着一个小瓷瓶,这瓶中装着的便是他们燕家独门秘方的假死药,吃后可假死三天三夜。

昨夜她从红尘山庄回来之后便难以入睡,及不舍离开这里,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不得不离开。离开了,她便无法再时刻盯着梅若晴,也无力保护颜鹜然不受其害,是以,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然要死,那她便要死的有价值,哪怕只是假死。她在王府虽然是唯一的女主人,但自知人微言轻,就算说出了梅若晴的目的也未必有人会相信她,与其口说无凭,她不如把自己的死算在梅若晴的头上,以事情来证明。

梅若晴不知她身份,不知自己已经走入了她的埋伏,只是暗自好奇,明知说了没有人信,为何处处避开她的燕天涯要突然间抖出她的目的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相处了这么久,她对燕天涯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早已发现她绝不好对付,今日的事情是如此的蹊跷,她也不敢大意,连忙出了王府去客栈找了骤雨和闪电,让他们好好查查这天涯歌女的来历。

颜鹜然从送走了颜郜然之后便着手安排追查梅若晴此行目的之事,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的人赶到梅若晴的住所之时梅若晴早已出了王府与骤雨会面了,下人们回禀则是说她说府里太闷要出去走走罢了。

悄然来到燕天涯的房间,想要安慰被自己责骂的女子,燕天涯却在打开门的那一霎那就扑入了他的怀中,眼眸中清泪涟涟,他也只当是她因为被责骂感觉受了委屈,却不知,她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他。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来府中已经大半年了,燕天涯对颜鹜然虽然不像是楚南歌对阮玉玲那样一见钟情,也非颜郜然对阮玉玲那样的日久生情,但她却是在执行任务的这些日子里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子。

随着时光的流逝,伴着阮玉玲跳崖身亡的消息,颜鹜然对燕天涯的态度也日渐改变,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这种有她伴在身旁的日子,只要假以时日,即便不能完全取代阮玉玲在他心中的位置,也必定可以得到一方君心的。

可怜燕天涯一心系在颜鹜然的身上,却要在他悄悄动了真心之时离去,这让她情何以堪?怎能不为离别之情而痛苦?只是,她虽然心有所感,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他亲口诉说。

“王爷,对于我,你的心可曾变过?”

“天涯,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颜鹜然揉着漆黑的发丝,深深的道歉。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到了现在,你都不曾对我有半点的情意,只是因为那一夜的风流,你心有愧疚,才将我留在身边?你的心,永远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天涯……忘记一个人,往往比爱上一个人难很多,所以,要我忘记她,此生都不可能。但是,我更知道,能够与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是你而非她。”

颜鹜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会把你,放在这里,和她一起。”

“鹜然……”燕天涯闻言泣不成声,只是将头深深的埋入他温暖的怀中,呜咽着,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而不再是“王爷”,因为她知道,阮玉玲是不会这样唤她的。

这一整天,谁也不曾见过阮玉玲,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连曾经最熟悉她的莫水心也猜测不出她的去向。

“公主,你说她会不会去了龙城?”楚南歌猜测道。

“为什么要去龙城,她在那里也是无亲无故的啊。”琛宁原本就受伤并不严重,再加上有楚南歌悉心照顾了一个晚上,她早已无碍了。

“也许,她是回了那个彻底将她改变的地方。”莫水心低着头,“相思崖地,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们都说下不去,而她却能够上下自如呢。”

“因为我们是凡人,而她却是女神!”楚南歌看了一眼琛宁,第一次对阮玉玲有点死心了。

其实他在知道阮玉玲替嫁之时就该看透,他是不可能与她有什么的,即便她后来脱胎换骨摆脱了奴妃的身份,可她却有了另外一个让他无法直视的身份。

楚秋歌说的没有错,阮玉玲是神,所以他也只是在痴心妄想而已。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痴心不改的琛宁,他为何要守着一个注定不属于他的女人而辜负另一个好女子呢?

琛宁迎上他的目光,发现自昨晚起,楚南歌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不很明显,但她依然感觉得到,他的眼中有了一丝丝温柔在作祟。

“既然是预言中的女神,那她又怎会扔下我们独自离去呢?南歌,要不你再出去看看吧,也许她并没有离开。”莫水心略带祈求道。

楚南歌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脸不放心的看了看琛宁。

琛宁心中一喜,随即道,“我没事,她出手并不重,你要是担心的话,我陪你一起去好了,只要她在看到我的时候不再生气了就好。”

琛宁的话中带着一点撒娇的味道,莫水心已然看出了他两人之间的变化,连忙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她一走,楚南歌也紧跟着出去,在偌大的庐州城里的茫茫人海中寻找着一个也许已经离开了的阮玉玲。

颜郜然用了药之后一直想着昨晚那如梦如幻的相遇,在床上辗转反侧之后终是站起来,披衣出了庐阳王府。

独自走在庐州的大街上,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回去,宁愿在雪地里徘徊,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过。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路过一处饭庄,无意的侧目,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她正独坐在桌前,托着下巴对着眼前的一碗酒发呆。

他不假思索的走进去,立在她面前,她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托着腮帮发呆,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在为结盟之事烦恼吗?”他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还是,你另有心事?”

“你怎么在这?”阮玉玲这才抬眼看了看他,“如果我眼睛没有出问题的话,你现在应该呆在府里养病吧。”

“死不了。”颜郜然望着她面前的那碗酒,“难道你们神仙也像和尚一样有清规戒律,不得饮酒么?”

“没有。”

“那你为何宁愿对着这么好的酒发呆也不喝呢?”他很不客气的伸手端起了那碗酒就往唇边凑去。

“不许喝!”她一把夺了过去,眼睛一横,已然有了几分怒气,“带踩酒,无疑是雪上添霜火上浇油。”

“与你结盟的是庐阳王府,又非我颜郜然,姑娘何必如此动怒?”颜郜然有些讶然。

“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本姑娘还等着你们的回复。别忘了,就算你耗得起,南诏的百姓可耗不起。”

“你并非南诏臣民,为何要处处为他们着想?”

“对,但我不仅不是南诏臣民,也非靖国过兰斯王朝的臣民,我只不过是不愿看到有过多的伤亡而已。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还是神使。”

阮玉玲看他没有走的意思,干脆自己站起来,扔下一锭银子便出门而去。

颜郜然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手不自禁的就抓过了那碗酒,仰头喝了个精光,这才跟了出去。

阮玉玲已经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独自漫步在人行已经稀少的长街上,冷风吹拂着她小巧的身躯,撩起她的长发红衣,愈加使她看上去显得很是落寞。

颜郜然盯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心中那个影子,虽说以前也是一旦看到女子就会想起她,但从来也不会有如此的清晰,他这是怎么了?

阮玉玲没有回头,只是一直一直的往前走,然后在一个拐弯处转身,消失在他的眼前,继续低着头前行。

“南歌,你看。”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如此熟悉的声音,却是琛宁。

都说无巧不成书,她这就巧遇上了楚南歌和琛宁。抬眼看着他们,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就那样离去,楚南歌是为她担心多一点还是为琛宁担心多一点呢?

“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和南歌都找了你一整天了,是不是没有

未完,共2页 / 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