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理她是一回事,可是被她硬硬地赶出去就另当别论了。此时他心里那个不痛快就甭提了。

今晚白家心情郁闷的人并不仅仅是白云天一个人。在楼下的大卧室里,方玉洁正在教训自己的老伴。她的心盈满了对飞雪的心疼,和对兰君的不满。

“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女儿在外面受了气,你不安慰也就罢了,还一个劲地骂她。就算是飞雪做得不对,可是林蕙动手打她也不对啊?不追究她的责任也倒罢了,你还逼着她和秋雨给林蕙道歉。今晚白家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

还有兰君,你说她一个新媳妇,怎么刚进门就吃里扒外呢?瞧她一口一句林蕙是她至亲的姐妹,说得倒很象回事似的,如果不是我们对林蕙太熟悉,还真会以为林蕙是她姐姐呢?秋雨都快被她气死了,丽荣也被气得不轻。唉!你说云天挑来选去,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媳妇呢?”

见妻子一脸的不开心,白松亭笑了笑:“哎,我说你操那份闲心干嘛?也许那还是云天的福气呢?你看云天这么多年来谁都瞧不顺眼,却偏偏瞧上兰君,那就说明他们两人有缘分嘛。

再说今晚,她出头替林蕙说话也没什么不对。那事情闹大了对白家影响更不好。假如因那么点小事真把林蕙送到警局,那估计明天关于白家仗势欺人的流言就会满天飞了。

只是当时苏家人插了手,丽荣存心想借机找林蕙的麻烦。以我们与苏家的关系,不好当面让丽荣下不了台。

偏偏秋雨又那么不懂事,在那瞎搅和,我的老脸都被她丢光了。

依我看由兰君出面制止此事是最合适了。虽然她是白家人,但是谁都知道她是刚过门媳妇,就算得罪了丽荣,她也不好责怪我们。

而且,我觉得这事很奇怪,似乎是有人故意在惹乱子,否则怎么会这样巧,那事可是都已经发生好几天了。那报纸早不登晚不登,云天一回来,这报纸就登出来了?

我当时一直没作声,也是想看看是谁弄得这出戏,毕竟我们白家在新城也是数得着的人家,那些人敢明目张胆地登飞雪的照片?而报纸也敢发,除非有人在背后支持。老婆,你猜会是谁呢?”

“你说什么?”被白松亭这一提醒,方玉洁仔细想想,嗯,这事的确是有些蹊跷,真象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而且那人肯定还不是一般的人,否则报社发这种文章怎么也得惦量惦量。

“难道是丽荣?她会不会为了让儿子断了对林蕙的念头,故意借这事当众找林蕙的麻烦,还美其名曰是为飞雪出气?反正这事炒作起来,损名声的白家,吃亏的则是林蕙,与她苏家却不相干。

哼,肯定是她干的,我就知道她主动放低身段来给云天庆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些年,白家声名鹊起,在新城已经远远超过苏家,她是嫉妒我们家吧?嗯,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对啊,她是怎么得到林蕙打飞雪的照片的?难道她天天派人玩跟踪不成?”

“哎呀,我的夫人,你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聪明了?”白松亭奖励性地将老婆抱上床,自己也歪倒在老婆一侧,才继续说:“这事不管与丽荣有没有关系,我们日后对苏家都要留个心眼。

这几年,苏家跟我们面和心不和。今晚兰君维护林蕙,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却歪打正着,让姓苏的没吃到肉反惹了一腚骚。估计这会儿他们在家里正呕气呢,呵呵,就让他们气吧。”

“嗯,好。”方玉洁这样一想,心中的闷气便去了一大半。

“老头子,那你说兰君今晚为何会如此异常,她以前看上去温柔又娴静,气质高雅如阳春白雪。可今晚就象变了个人似的,说话犀利得连丽荣和张欣都招架不住。而且看她与云天的表情,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在旅途中闹了矛盾,所以,兰君才会挑事气云天的?”

“嗯,有这个可能。算了,他们小两口的事我们还是少掺和吧。其实现在最让我们操心的应该是飞雪这个不争气的丫头。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明知道苏帆的心不在她身上,还执拗地一定要嫁他。虽然苏帆算是个不错男孩,但是我真不想与苏家联姻。

凭苏家人的作风,苏城峰这个区长应该做不长久的。这倒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袁丽荣对飞雪的喜欢是别有用心的,她不过是想拉拢我们,意图让我们支持苏城峰当政而已。万一苏家有什么事情,她准会拖我们一起下水的。”

方玉洁点点头:“是呀,以前我还不觉得,可今晚这事让我明白,苏家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唉,你说飞雪那丫头怎么办?真叫人头疼。”

“再头疼现在也得睡觉。那些烦恼的事情等明天再去想吧。为夫我今晚喝了酒,想眯眯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说话了,谁再说话谁就是小狗,要学汪汪的。”白松亭忽然搬出了老规矩。

方玉洁果然住了口,她可不想学汪汪。

白秋雨一回到家就气乎乎地将手提袋扔到茶几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黎明轩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马上将矛头指向黎明轩:“你是死人啊,看我今晚被损也不出声。你在幸灾乐祸是不是?”

黎明轩一脸无辜:“那你让我怎么样,难不成你要让我跟你弟媳妇吵架不成?”

“谁说让你跟她吵架了。我只是越想越气。你说我看飞雪受了气,原本也只不过说几句气话而已。再说,也仅仅在家里说说罢了。关她什么事情?她竟然当着爸妈的面给我难堪。”

黎明轩上前替她捶了捶背:“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人家出身于书香门弟,当然听不惯你说的那些粗俗话了。”

白秋雨犹自愤愤不平:“哼,我看没那么简单,她才刚过门,就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以后,爸爸妈妈的日子大概就不好过了。”

“你就别齐人忧天了,娘家的事还是不要管太多了,你现在管好丹丹和青青才是主要的。”

白秋雨回头瞪他一眼:“你当然不会关心了,那是我爸妈呀,原以为兰君出身于书香名门,能够知书达成理,温柔持家,可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你看她今晚的态度,根本就是目空一切。俨然一副主人姿态。而我们姐妹几个反倒成了客人。她才过门几天啊,就想当家,置我爸妈于何地呢?哎,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黎明轩已然不耐烦了:“白秋雨,你发完牢骚了吗?你才多大年纪,怎么比你妈还爱唠叨?”

白秋雨勃然大怒,一巴掌便捶在黎明轩肩头:“好啊,连你也气我。”

可这一巴掌把黎明轩打火了:“够了,你有完没完?有本事就把你爸妈哄好,让他们多帮帮我们,没本事就安静一点,别总是在家里横。”

望着黎明轩愤怒的眼神,知道他真的上火了,白秋雨立马没有了神气。

“铃……”电话铃突然响了。白秋雨自知有些过分,正在想怎样抚慰黎明轩,忽然听见铃声,便急忙过去接了电话。

“喂,秋雨姐,你还好吗?没气着吗?今晚我看到你们家那位少夫人一直对你很无理,有点担心你。”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

“哦,是盈盈啊,嗯,我没事。谢谢你,难得你有这份心……唉!今晚被人看了笑话,确实有点丢人……若是兰君能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于这般吃里爬外……唉!盈盈,你说云天怎么就那么没眼光,怎么就瞧上她了……”

白秋雨说着说着,鼻间一酸,几乎掉下眼泪。她有生以来从来没象今晚这样当众丢过人。这一切全拜她这个不懂事的弟媳所赐,因此她之前对兰君的所有好感全部消失了。

在中环区政府住宅区一栋高级小洋楼里,齐盈握着电话,脸上带着笑容,倾听着白秋雨的满腔怨怼。白秋雨越说得激动,她脸上的笑意就越深。直到白秋雨说完了,她还舍不得扣掉电话。

呵呵,兰君,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你赢了白云天,但却输去了人心。原本她今晚去赴宴会就是想伺机找寻兰君的弱点,虽然她与母亲出师不利,但晚宴的结果却让她大感意外。

兰君竟然不会顾全大局,不顾身份地出面维护了林蕙,开罪了白家人,估计白云天脸上也不会好看。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哼,我就不相信我齐盈会败在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手上。白云天是我先瞧上的,他就应该是我的人。兰君,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物归原主,滚得远远的。

“盈盈,你怎么还不睡啊,跟谁打电话呢?”楼上忽然传来母亲张欣的声音。

“没事,跟一个朋友闲聊。”齐盈终于意识到白秋雨早已挂了电话,这才轻轻把话筒放好。回头满含微笑地看向母亲。

张欣是下楼倒水喝的,倒了水刚要往楼上走,齐盈却冷不防地拉住她:“妈,今晚那位白家少夫人口口声声说林蕙是她至亲的姐妹,并且一再地维护她,不惜得罪区长夫人与白家人。妈,这件事您怎么看?你相信她的话吗?”

“当然不信,你苏伯母早让人调查过林蕙,而且她和白飞雪是同学,白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底细,她不过是个渔家女生的野种。听说白家那位少夫人和她那位大学教授的父亲才来新城没几个月。所以,她们不可能是姐妹。”

齐盈笑了:“呵呵,妈,您不相信,可我相信。我相信她若是和林蕙小姐没有一点关系,是绝不可能为她出头的。因为我相信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一个不熟识的人肯得罪那么多人。林蕙既然是个野种,也许就是兰家的种呢?否则兰家也不是新城人,干嘛忽然跑来新城?”

张欣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儿:“那怎么可能呢?白家人似乎也都不相信这事,没有人把姓兰的话当真。”

“妈,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哼哼,纵然她们不是亲姐妹,也必定有特殊的关系。”

齐盈下了断言,她今晚自从见到兰君,便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在开宴前,她瞧见了兰君走向林蕙,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那表情有些不自然。当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她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嘿嘿,今天的晚餐真的没有白吃,找到了敌人的弱点,只是打击到林蕙,兰君自然就不会好受。哼,抢了我的人,就应该马上给我吐出来。齐盈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些日子以来,林蕙已习惯于早起晨练,她每天早上先沿着北环路跑步,跑着跑着总会与钟林相遇。于是两人就一起晨跑,然后去北环公园做早操。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彼此也比较投缘,大家都过得很快乐。

今早也不例外,他们碰面后,一起进行了早上的功课,然后钟林邀请她去桃李园吃早餐。林蕙没有拒绝,她已习惯吃钟林准备的饭菜了,便理所当然地在兰宅做起了客人。进了屋,她便径直去洗漱间把自己收拾齐整。

昨晚的事情若说对她心情没有影响那是假的,从来没想到,一向奉公守法的她差点被送进警局。唉,这是什么世道?虽然有惊无险,却也欠了兰君好大一个人情。说实在的,她欠谁的人情,也不愿意欠兰君的人情。

可是偏偏老天爷就那么安排了。让她不愿接受也得接受这个事实。因此她心中郁闷极了,回家后,她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天微微亮她便起身了。

钟林的早餐已端上了桌子,见林蕙还没有出现,便在餐厅里大声喊:“大小姐,你装扮完了吗?再不出来早点就凉了。由此看来,女人真够麻烦的。”

过了稍许,林蕙收拾好情绪,缓缓走进餐厅,瞧见钟林脸上颇有些不耐,便向他吐了吐舌头:“等你以后娶了老婆,就会习惯女人的麻烦了。”

钟林立时被她的动作语言逗笑了:“哈哈,那我就不去找那个麻烦了,永远不结婚总可以吧?”

林蕙咯咯一笑:“恐怕到那时就由不得你了,倘若你碰到一个一见倾心的女孩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急得你直蹦跳,看你结不结婚?”

钟林剥了个鸡蛋递给她:“别吓唬我了,林蕙,我对现在生活状态已经很满意。有事业需要发展,有美餐可吃,还有靓女相陪,多么惬意的日子,为何还要没事找事去讨老婆。”

林蕙心里突然有了些许不快,但稍纵即逝,接过他剥好的鸡蛋两口就吞了下去,只是蛋黄却卡在了嗓子眼,噎得她直咳嗽,钟林忙上前拍拍她的后背,并立即递上一杯水。林蕙一连喝了几口水,才将蛋黄顺下喉咙。

“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个鸡蛋也能噎成这样?你是笨笨猪吗?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就你这样鲁莽的性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出去。”钟林的话带着些许的责备,但语气则是宠溺的。

林蕙自知出了洋相,只好干笑了一下:“呵呵,我嫁不嫁得出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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