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县地处崇山峻岭,当地百姓多会捕猎,很多东西都被糟蹋了!”霍老四竟然还是个有心人,很有做生意的手段:“当年逃难之时,在洛阳、颍川一带时小人发现,当地的豪门官吏对于毛皮、野味相当喜欢,如果公子能组建一支商队,将这些东西贩卖出去,获利定然丰厚。”

“哈哈哈!”炎涛大笑:“没想到霍老哥还是个会做生意的,你说的这些都不错,可是咱们的步子不能迈的太大,一步步来,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如何能把我们盐的卖出去。”

听见霍老四的这些话的,炎涛绝不是第一个,这一点炎涛很清楚。别人或许以为霍老四这纯属扯淡,卖盐已经可以让自己在温水这地方横着走,干嘛搞哪什么商道。炎涛不一样,他来自后世,对于商业的理解远远超过所有人,所以他觉得霍老四的这个规划很不错。只是,他们现在的启动资金有限,还没有到那种扩张的地步,只能一步步来。

炎涛拍拍霍老四的肩膀:“霍老哥,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总有一天别说洛阳、颍川,就是长安也有我们的生意,到时候你就是掌柜。”

霍老四眼睛锃亮,大晚上的竟然放光,扔下扁担跪在炎涛面前:“公子,不,主人,霍季魁从今往后跟着主人,绝无二心,如有背叛天地不容。”

炎涛连忙将霍老四扶起来,替霍老四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不用赌咒发誓,只要你不弃我,我自然不负你。”

两人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冷峻眉头紧皱。对于这个炎涛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小聪明,圆滑,重情义这些为人处世的伎俩怎么全在这一个人身上体现。眼前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比自己大了那么一点点,难道说富人家的公子哥都是这样?难怪人家一个个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看来人家有享福的本钱。

回到老君观已经是后半夜了。

炎涛和冷峻一人背了一个霍老四家的孩子,走进了老君观的大门。两个孩子早就睡着了,流出来的口水湿透衣服,背上黏糊糊的。

冷月已经睡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自己的师兄和炎涛出门两天没回来,她竟然还能睡得着。炎涛冲进冷月的房间,狠狠的在冷月屁股上拍了一把,将冷月叫醒,帮着霍钱氏去烧水。奔波了一天,总得痛痛快快的洗一洗才能睡的安稳。

被炎涛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冷月的脸红的像猴屁股。再见炎涛的时候,头都不敢抬。道家结婚不是什么大事情,以炎涛的猜度,这冷峻、冷月可能就是冲虚老道的儿女,只是他们的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说不定跑了也说不定死了。总之,冷峻冷月没有提起过,炎涛也就不问。

舒舒服服的洗了洗脸,又泡了脚。霍老四回去睡觉,冷月没有出来。屋里就剩下炎涛和冷峻两个人。两个人的脚放在冒着热气的木盆里,一个个四仰八叉的躺着,感觉别提多舒服,就差来两个捏脚的小妹了。

冷峻问道:“炎兄,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你的真正来历了?这一个月,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你让我害怕。”

“害怕?我又打不过你,怕什么?”

“这不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冷峻猛然间坐起身子:“我担心你哪天把我卖了,我还高高兴兴的帮你数钱,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放心,我不卖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炎涛打了两句岔,起身擦了脚,端着木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就到了他们工作的时候。炎涛还和往常一样,起来的不是太早。冷峻在后山的山崖上练功,霍老四拿着扫把正在扫院子。冷月和霍钱氏在厨房里准备早饭,霍老四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两个小人很高兴,手里拿着从厨房里偷出来的面饼,叽叽喳喳的跑来跑去。

霍老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见炎涛出来,连忙放下自己的扫把,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倒进木盆放在炎涛面前:“公子,你起来了!今天可是好日子,胡家沟今日是小集,我们带上盐可以过去卖卖,咱们的盐这么好一定不愁销路。”

炎涛一边洗脸一边道:“不急,做买卖不急于一时,凭你我两个人怎么卖盐,就算卖到我们手忙脚乱也成不了气候,你对这里地头熟,想想还有什么人可以拉进来,我们这半个月就是找人,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霍老四虽然没听懂最后一句话,还是点点头:“还是公子想的周到,我们的确需要些人手,这个真得好好合计合计。”

霍老四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按照霍老四的分析,要想在温水卖盐,至少得有四个人。他霍老四算一个,他的地盘在城东,虽然分派的只有十个村子,实际上有多余的盐也会向外扩展一点,城东的地面他比较熟悉,东面没有问题。其他三面就有些生疏。

吃罢了早饭,两人直奔城北的皂角岭。走了整整一上午,汗流浃背,总算到了。比起他们老君观,这里更加清幽,远远的就看见山梁上一棵巨大的皂角树站在那里。这是一个小村庄,只有区区十几户人家,房子就建在山梁上比较平坦的地方。

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霍老四连忙上前敲门。这户人家就是霍老四认为的城北可用之人。此人姓刘名平,还是这里的亭长。谁能想到十里亭长竟然也是贩私盐的。自古以来黑白就混在一起,看来一点不假。

刘平正好在家,看见霍老四脸色立刻就不对了,朝着霍老四身后的路上张望了两眼,连忙将霍老四和炎涛拉近屋子:“四哥,你怎么还敢到我这来?”

霍老四呵呵一笑:“怕什么,这是我家公子,今天来找你,就是要给你一场富贵。”

刘平看了看炎涛,冷笑道:“别说什么富贵,老大已经放出话来,你们要是敢卖盐,绝没有好日子过。”

炎涛道:“我们卖的是官盐,他一个卖私盐的还能管的着。”从袖口掏出盐凭,在刘平眼前晃悠两下,立刻又拾起来:“这可是县尊亲自发的盐凭,如今的温水已经不是只有一家官盐的时代了。”

“真的?”刘平似乎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也就十六七岁,在他眼里依然是个孩子。

霍老四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家公子说的都是真的,今天来就是希望兄弟能够跟着我们一起干,我家公子说了,以后他的盐在城北由你贩卖,每斤给他三钱就好,剩下的都是你的。”

“三钱?”刘平的脸上有些犹豫,拉了拉霍老四的胳膊,两人背过炎涛开始嘀咕。炎涛也不在意,扭头看向刘平的家,和霍老四家区别不大,就是多了几个装粮食的袋子,这或许就是亭长的好处。

两人嘀咕了半天,霍老四将他们带来的盐让刘平看了,刘平这才答应。

搞定了刘平,有去城西和城南找了两人相熟的人,以前也都是私盐贩子。在利益的强大引诱下,也都顺顺利利的谈妥。这两个人,一个是城西的佃户崔久,一个是城南的农户彭佑。

奔波了一天,回到老君观正好赶上吃晚饭。冷峻打造的圆桌已经摆在老君观的后房里,桌上有冷峻中午打到一只野兔,又弄了一盘野菜。冷月和霍钱氏蒸了一锅馒头,熬得粘稠的大米粥每人分了一碗。虽然简单,倒也荤素搭配算丰盛。

炎涛尝了一口兔子肉,味道不好:“好东西都让你们糟蹋了,这哪是什么肉,就是猪食。”

端起盘子回到厨房,翻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调料。仔细一想,又钻进冲虚老道的药材房,翻找了半天,找了些八角、肉桂、茴香等辛辣的药物,这才重新将兔肉回锅。

冷月和霍钱氏不知道炎涛要干什么,怎么做兔子肉还要去药房找东西。炎涛将二人叫进厨房,一边做一边对二人道:“这肉食腥气重,必须要用这些辛辣的东西做调料,可惜很多调料都没有,暂时只有这些,凑合吧。”

那些大料也不碾碎,找了块干净的麻布包裹起来,扔进锅里,开始炖。在两人惊奇的目光中,炎涛用叙慢炖。很快,香味就在厨房里飘荡:“学着点,以后就是一门手艺,出去开个饭馆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不会饿死。”

等了一炷香时间,炎涛揭开锅盖,浓烈的肉香和各种香料的味道混合以后,的确比刚才闻起来舒服多了。

炎涛捞出来一块,尝了尝,摇摇头:“哎9是味道不对,缺的东西太多,总算可以凑合的吃了。”大葱、蒜苗这些东西大汉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姜很难激发出肉的味道,和自己的想象差距很远。

冷月和霍钱氏已经被香味迷幻。作为女人,他两个做了这么多年的饭,还从来没有闻见过这么香的味道。

冷月看着炎涛:“你竟然还会这贱役?”

“这有什么贱的,既然要吃饭那就得做,难不成饿死也不干?”

冷月摇摇头:“可你做的比我们好多了,估计县城的那些馆译的厨娘也没有这手艺。”

“这手艺他们肯定没有。”炎涛自得意满,当年在家的时候从来没人这么夸过自己,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一把:“可惜调料不够,如果有辣椒、土豆、胡萝卜烩在一起,这炖兔肉就完美了。”

看着炎涛端着兔肉出门,霍钱氏和冷月对望一眼。霍钱氏摇头道:“姑子,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咱家公子是个嘴刁的人,如果伺候不好,休了你也是有可能。”

冷月点点头。忽然明白过来,一张脸立刻就红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想的美。”

霍钱氏呵呵的笑。

吃饭的时候,炎涛、冷峻、冷月三人坐在桌边。霍老四和霍钱氏没有来,两个孩子趴在门边看了一眼,立刻就被霍老四拉了出去,狠狠的在两个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炎涛吼道:“打孩子干啥,都进来!”

霍老四端着碗进来:“公子,我们是下人,按规矩不能上桌。”

“屁话,什么下人上人的,去把你老婆和孩子们都叫进来,不就是吃饭么,一家人围坐一起那才爽快,规矩不规矩的我说了算,从今天开始我的话就是规矩。”

“可公子,这不合礼法!”

“你去不去?不去现在就滚蛋,跟了我,我的话就是规矩,就是礼法!”

霍老四连忙出去把霍钱氏和两个孩子都带进来,扔下饭碗趴在地上磕了头,这才战战兢兢的坐在桌边。第一次用桌子,也觉得舒服。

炎涛从兔肉里面挑出两大块,每个孩子的碗里放了一块,和两个孩子说了两句笑话,这才开始吃饭。

这个小小的举动,在炎涛看来没有什么,霍老四却已经老泪纵横。不为别的,自己认的这个主人没有架子不说,没拿自己当奴仆看已经是烧高香了。现在又让自己上桌,还给自己的孩子夹肉,这样的主人,就算死也值得。霍老四暗下决心,这个主人自己跟一辈子。

冷峻在心里嘀咕,这小子拉拢人心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三眼两语这个霍老四已经死心塌地了。

一边吃饭,冷峻问道:“怎么样?我们的生意什么时候开始?”

炎涛一笑:“什么时候变成我们的生意了,盐凭上可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应该说是我的生意。”

冷峻把眼睛一瞪:“过河拆桥?打架的时候我可是冲在最前面,受的伤也最重!”

“我又没让你往上冲,是你自愿的。”炎涛把小脸一扬:“从现在开始,要么你跟着我,要么我给你付钱住店,咱们就算两清了,想插手我的生意,门都没有。”

冷峻急了,扔下饭碗:“炎涛!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来,还我一百金!”

“什么一百金?我怎么不记得有。”

“前天晚上当着那个盐老大的面和县令的面你可说了,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愿意拿一百金抵账,怎么要赖账?”

“有这事吗?”炎涛笑道:“我也记得,也是前天晚上,有人当着县令的面说过,用这一百金替温水的百姓换下我的制盐之法,从那时候开始,咱们似乎就已经两清了。”

冷峻眼睛瞪的老大,呼呼喘气。炎涛却笑呵呵的将菜不断的往霍老四的两个孩子碗里放。

冷月实在看不下去,抬头怯生生的看着冷峻:“师兄,炎兄和你开玩笑的。”

炎涛道:“我可没开玩笑,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亲兄弟明算账,以后有人要是赖上我,这驴打滚的账我还不起。”

冷峻也是被炎涛气到了。冷月这一提醒,立刻明白过来,重新坐下:“哼!没账就没账,反正不管咋样,以后我就吃定你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扔下我们兄妹,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只要你吃一口,就得分半口给我,要不然我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