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看一刀砍了算了!”张猎户现在是护卫队的一名伍长,在武阳待了一个月,参加了围歼武阳守备军的战斗,也培养出了一些血性。

炎涛上下看了钱麻子两眼。本就是街上的混混,一听到死吓的全身哆嗦:“算了,和那个牛二全都关起来,事情结束了交官府发落!”

张猎户一把抓住钱麻子的后领,顺手就提了起来:“走,算你子命好!”

李癞子带着人从山上跑下来,虽然没有什么死伤,却也没有建树。刘文气的破口大骂:“一群废物,几个破陷阱就把你们给吓住了?起来一个个厉害的和神仙一样,真的碰上事全都是软蛋,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们这群废物。”

“那,我们的工钱……”

“滚!”刘文提着宝剑就要砍人,吓的李癞子和赖八撒腿就跑。

侯建一直对此事冷眼旁观,这也正是刘文最生气的原因。自己带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成事的,反观侯建的手下,到底是军队,全都静静的站着,连一点声音都没樱

“哎!”刘文叹了口气:“候兄,接下来就全靠你了,那群废物一点用都没有,浪费我这么多钱粮,关键时候屁用不顶。”

“这老君观还真邪了门了,怎么到处是机关,大路上有大石头,林子里有陷阱,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炎涛看来准备充分,要想冲上去估计得费一些周章,候兄放心,只要拿下老君观,里面的东西我一分不要,全都送给候兄,只要炎涛一人。”

刘文的那些爪牙走了,侯建高兴了,呵呵一笑:“咱们是兄弟,刘兄放心我一定抓住炎涛,交给刘兄处置。”

一挥手,身后的军队有了动静。到底是军卒,行动起来是比那些闲汉强的多。这伙人没有去树林,依然走大路。他们不走大路中间,顺着路两边往上爬。前面是扛着盾牌的壮汉,其他人全都跟在这些人身后。盾牌侧拿,两条长龙向着老君观靠过来。

胡济一声令下,几个人七手八脚砍断束缚大石头的绳索。巨大的石块在惯性的作用下开始启动,沿着道路往下山滚。大地开始震颤,闷雷声再次响起。侯建攥紧手里的长戟,警惕的看着从山上下来的石头。

“准备好,全部用力!”

前排的盾牌手将大盾深深的插进泥里,用肩膀顶住,后面的人立刻蜂拥而上,全都聚集在大盾之内,大家一起用力,死死的顶住盾牌。

石块越滚越快,滚动中开始碰撞,偶尔撞击到两边的树木又被弹回到路上。“嘭!”巨大的石块狠狠的撞击在大盾上,盾牌后面的人不由的往后一退。然而大石头并没有从大盾上碾压过去,经过盾牌的格挡,顺着盾牌的角度,改变了滚动的路线,绕开盾牌滚下山去。

胡济站在坡口看的清清楚楚,惊讶的长大嘴巴:“这,这怎么可能?”转身就往老君观跑。

炎涛听见外面“嘭嘭”的声响,大致上已经猜到是个什么情况。这落石阵对付那些乌合之众轻而易举,要对付训练过的军兵用处就不是很大了。

胡济气喘吁吁的,干张嘴不出话。

炎涛笑道:“他们上来了吗?”

胡济点点头:“还没有,在半山腰,那些家伙用大盾牌挡住了我们的石头,正在往上爬。”

“这个侯建倒也不笨,只可惜咱们的后山没有更大的石头,若是有能塞满整条道路的大石头,这一招也没有什么用处!”

冷峻提起宝剑:“既然落石已经被破,那就到了动手的时候了,我去拖住他们,你们护着这家伙赶紧走。”

胡济连连点头,伸手就去拉炎涛的胳膊。

“干什么?挟持我?”炎涛坐着没动,脸上依然风轻云淡:“放心,还没到那时候,胡大哥,去把守在坡口的兄弟叫回来,都回老君观来,我让你们看一趁戏。”

好半上面都没有石块再落下来。刘文望了侯建一眼:“停了?呵呵,看来炎涛的计策用完了,赶紧命令大家冲上去吧?”

侯建没理会刘文,依然跟在盾牌后面一点点的往坡口推进。已经能看见老君观的大门了,一个身影静静的站在大门口,手里提着剑,身上穿着道袍。

冷峻很潇洒,不像将军,像个剑客。就站在大门口,没喊谁敢和我一战之类的疯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微风吹起道袍,一双眼睛竟然都能放出光来。

“这子敢一个人,这是找死!”刘文嘎嘎的怪笑:“抓住他,抓住他重赏!”

没人动,火把被夜风吹的扑棱棱乱摆。这边是几百饶军兵,另一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相隔十几步静静的站立着。

侯建往前一步:“冷道长,听我一句劝,放下兵刃,我不为难你,今晚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你,你还是不要蹚浑水比较好!”

冷峻语气冰冷:“我也奉劝县尉一句,你这样做就是造反,回头是岸,免得被人耻笑!”

“呵呵!造反?本县尉率领守备军缉捕盗匪,怎么就成了造反了?炎涛收留山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那才叫造反!”

“哎!多无益,要进我的老君观除非战败了我,来吧!”

“上,快上呀M他啰嗦这些干什么?”刘文不断的催促,若不是自己武艺不精,早就冲上去了。

侯建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冷道长就休怪我不客气,弓箭手准备!刀盾手在前,长戟士在后,攻入老君观,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喏!”

一声吼叫,官军开始准备,各个队伍按照侯建的命令,后湍后退,前进的前进,一转眼的功夫便列好阵势,再发一声喊,就要冲进老君观。

“慢着,慢着!”炎涛提着袍子,手举火把,急匆匆从老君观跑了出来,额头上还有汉水,火把明晃晃的将自己照的清清楚楚。

“怎么这么就开打了!不就是为了我吗?候县尉,怎么咱们也算是生意伙伴,翻脸就翻脸,你这也太不讲道义了,早知如此我就和刘县丞合作,每月五万钱送给刘县丞多好。”

“什么?五万钱!”刘文这才知道,炎涛的生意有多大。去了一次夜郎,在夜郎建了一个的商铺,每月分给侯建的钱就有五万,还不算分给常事和他自己留下的那一份。

侯建瞪了刘文一眼,对炎涛道:“生意归生意,公事归公事,公私分开,我们合作的确不假,但我也是朝廷的县尉,缉捕盗贼乃是责任所在,炎先生勾结盗匪,证据确凿,还希望先生放弃无谓的抵抗,投降为好。”

“哦!这倒也是,既然要抓人,敢问县尉可有缉捕文书?只要县尉拿出来,我们马上投降,谁也不愿意舞枪动刀,死伤总归不好!”

刘文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不等侯建答话,率先吼道:“和他啰嗦什么,冲进老君观看他能怎么办?用话能动他,也不用大半夜的带这么多人跑这里喝风了!”

炎涛一笑:“这么看来,候县尉和刘县丞都没有缉捕文书,算是擅动刀兵?我记得我还是朝廷封的五大夫,就算是有缉捕文书也不能这么围了我的老君观吧?”

“侯建!你能过他?”刘文怒了:“别做梦了,从你跟我出城就已经没退路了,别想着转圈和借口,没用的,先拿下老君观,回头收拾了常事,这温水就是咱们的下了!动手!”

侯建下不了决心。在他看来,刘文父子已经疯了,占领了温水又能怎样?夜郎就真的会帮他?刘安会帮他?蜀郡太守岂能让他的治下如此胡闹,何况大行令就在成都。顷刻间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没动手一切都好,死聊那些闲汉就当成打架斗殴处理。如果他的士兵和炎涛发生了冲突,自己就真如刘文所言,没有了后路。

“闭上你的臭嘴!”侯建猛回头,眼睛瞪的溜圆,刘文从中看见了杀气,连忙闭上了嘴巴。

侯建做了一个深呼吸:“炎先生的确看的远,但是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

“不不不……”炎涛打断了侯建的话:“事情还没到县尉的可怕地步,刘家谋反已经坐实,刘家是彻底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候县尉你不一样,你是带兵擒贼的,只要你能分清谁是贼,谁是好人,将他们拿下也是大功一件,这件事我可以作证,候县尉和刘家没有任何瓜葛。”

“话回来,候兄你跟着刘家能有什么好处?刘家坐拥温水大半的时候,可曾分给你些?就连私盐的事情他们也要插一脚,这些年候兄在温水兢兢业业,以刘家马首是瞻,到了现在你算什么?只不过是刘家的一条狗,用你的时候把你往前一推,现在他们眼看就要死了,还要拉着你陪葬,这么做就是个笨蛋!”

“候兄你可以想想,如果这温水没有了刘家会怎样?常事前几告诉我,他要升迁了,凭借我们几饶利益关系,让他向朝廷保举你为温水县令,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你做了温水县令,刘家完了,这温水就是你的下,我们的商路每年收入有多少?你一边当着县令,一边经营商路,这才是候兄你应该有的生活!”

“炎涛!”刘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些话的自己都动心了,从侯建的脸上能看出来侯建有些动摇,连忙出声:“侯建,你不能听他的,他就是想控制你,控制整个温水,这个人不是个好人,他是妖怪转世,专门蛊惑人心,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继续往下走,没有回头路,走下去一片光明,敢回头就是死路一条!”

“侯建!你听我,只要他炎涛在温水一,永远没有你的出头之日,杀了他!杀了他,这温水才会重新回到我们手里,我答应你,等常事离任,一定让你做温水县令!”

“哈哈哈……”炎涛大笑:“你要重起滇国,才给候兄一个县令,这也太抠门了吧?”

侯建的心里怪怪的,他有些为难。能听出来,炎涛的这些都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实现起来也不难。按照炎涛所言,自己这辈子绝对能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可是,内心深处却不能完全放下和刘家的这层关系,几代人为了那一个梦想,前赴后继。他父亲就是死在这件事上,如何能让他放下就放下?

刘文一步冲到侯建面前,一耳光打在侯建的脸上:“醒醒!你听我,咱们是滇国儿女,为了复国就是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子花言巧语就是想让你退兵,我已经和夜郎、淮南联系好了,只要我们能坚守三,这两地的援军就能赶到!”

“别听那子的,杀了他!杀了他,复国就能实现,我们的祖辈都在上看着,决不能辜负他们!你还记得你父亲临终前怎么对你的吗?他让你复国!这时候你要是妥协了,死了有何面目再见你父亲?”

侯建深吸一口气,脸上火辣辣的疼,望着急切的刘文,重重的点零头:“没事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炎涛叹了口气:“看来你们还真是冥顽不化,这样吧,给你们看样好东西,然后再想想要不要攻打我们的老君观!”

顺手将手里的火把往身前一扔。一股黑烟立刻升起,一条火蛇在地上盘旋而过,快速的朝着刚刚站好的军卒阵地里冲去。速度之快,谁也没有料到,军兵们慌忙躲避。火蛇穿过军兵队伍,一头钻进身后的草丛。

“轰!”一声巨响在草丛中响起,气浪从草丛里钻出来,将站在队伍最后面的弓箭手乒一片,惊恐声不绝于耳,好几个被飞起的石块砸中后背,鲜血直流。

“这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刘文惊恐的望着不远处的草丛。那里刚才有一堆乱石,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深坑。

“看见了吧?我不想和你们动手,这老君观下面全是这东西,只要我一把火,大家都升!”

炎涛的轻描淡写,听得人却是汗毛倒立。胡济连忙四下乱看,拼命寻找炎涛的能飞沙走石的东西。

侯建冷哼一声:“你骗谁?你以为一个把戏就能把我们吓住?”

“信不信由你,有本事就进来!”完,炎涛拉着冷峻和胡济进了老君观,“咣当”一声关大门。

胡济咽了口唾沫:“先生,那是什么东西?一股火过去就能飞沙走石,您是神仙吧?”

“什么神仙,那叫火药,是我从夜郎弄回来的,就弄了那一点,吓唬吓唬他们!”

“火药?”

“就是把硫磺、硝石和木炭按照比例混合之后的东西,易燃,如果放在密闭空间会发生爆炸。”胡济听得莫名其妙,炎涛摆摆手:“算了,和你了你也不懂,去,让大伙准备,保不齐门外那些家伙就要冲进来!”

冷峻摇头笑道:“你又在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