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四,你咱们这次能成吗?”

候四木讷的骑在马上一声不吭。

侯建自嘲的笑了一声:“辛辛苦苦设这个局,若是再不成,这蜀中咱们真的待不下去了,当初就应该听义父的话,带着刘俊去淮南,也不至于让刘家断子绝孙,咱们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候四还是没话,眼睛望向前面的成都城。

鼻青脸肿的蒙韦偷眼望了侯建一眼:“成都城高大,咱们手里没有攻城兵器,听炎涛已经纠集了蜀中商会的护卫,还联络了不少家丁,就凭咱们这点人真的要攻打成都?”

侯建对候四可以好好话,对蒙韦从来就没有好福在得知蒙韦竟然告密的消息后,自然不会客气,没杀他还是看在蒙刘氏的面子。

侯建轻蔑的看了蒙韦一眼:“谁我们要攻城了?只要炎涛答应我们的条件,咱们立刻撤兵!”

“啊!撤兵!就咱们这点兵马,能去那里?唐蒙正率军回援,只要炎涛坚持到后日亮,唐蒙就能回来,咱们也就死定了!再……”

“闭嘴!”候四冷冷的了一声:“若不是你偷偷的将蒙季的计划告诉炎涛,蒙季会这么快被炎涛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这一次你再耍什么花招,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不敢,不敢!”蒙韦唯唯诺诺的退下去。

成都城再次遭大兵围困,而且已经开到了城下。虽然衙门里的公人和蜀中商会的护卫们已经上城防御,成都城内还是人心惶惶。郡兵的人数太多了,自己的防守力量太,这仗就没法打。

常事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常事运气好,在他做温水县令的几年里,就连南蛮都不来温水。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火把,常事问文党:“老师,怎么办?派人求救吧?”

文党叹了口气:“如今四门被围,谁能出去?就算能出去,又相谁求救?离我们最近的巴郡就算要派兵也得三五。”

“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发动百姓守城!”常事又出了一个主意。

“你还嫌乱的不够?”文党没好气的看了常事一眼:“且先看看,子恒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一匹马从郡兵中跑出来,全身上下罩着铠甲,堪堪抵达一箭之地,骑士连忙勒住马缰,战马在原地打了两个转,才停下。骑士对着成都城大喊:“城上的听着,温水候县尉请炎兵曹出城一叙,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若是不敢出来,我们就要攻城!”

霍金大怒,朝着城下吼道:“让侯建进来!一群龟儿子跟着叛逆,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城下那人也不示弱:“炎涛偷袭我家校尉,至今生死未明,朝廷出尔反尔,这些都是你们逼的!”

“少在这里屁话……”

霍金和那名骑士展开了对骂,越骂声音越大,越骂嘴巴里越肮脏,不管是城上还是城下的人,都听得不舒服。

炎涛一脸鄙夷,双手捂着耳朵,对身旁的炎凯道:“听你的箭法撩,不知道这一箭之地能否灭了那人,这些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

炎凯翻了个白眼,一边从背后取弓,一边道:“为了不听污言秽语,你就要杀一人?”

“我可是好人,从来没有杀过人,那些死的都是你们干的!再了,难不成为了不听污言秽语,你要杀金子?”

炎凯已经将箭矢搭在弓弦上,侧过脑袋看了一眼骂的正起劲的霍金,摇摇头:“还真下不去手!”

“对嘛!”炎涛点点头:“再了,这种时候不能坠了咱们的锐气,那些郡兵没了校尉、县尉和军候、司马,听侯建的只是一时脑热,要是真会攻城早就攻了,不会等到现在!放心大胆的射,不会有任何问题。”

“嗖!”炎凯一松手,箭矢疾飞而去。一道寒光迎面而来,正和霍金对骂的郡兵大叫一声,想要调转马头躲开。可惜还是慢了,长长的羽箭透胸而出。骑士晃悠了两下,一头栽倒马下。

“哈哈哈……,射得好!死得好!”霍金大喜。

“得先搞清楚侯建是怎么控制住那些郡兵的,我们才好从中破坏,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那些郡兵已经死心塌地,要解成都之围就只能硬拼了!”炎涛坐在文党下手。[燃^文^书库][]

文党点点头:“此言有理,不知道子恒准备从何入手?如今大军就在城外,事情有些急迫!”

常事连忙点头:“是呀n建随时都有可能率兵打进来,仅凭我们目前的防守,恐怕撑不住几个时辰。”

“这到不用担心,如今晚,按理来侯建不会攻城,所以我们还有一晚上时间,咱们得充分利用起来!”

“好!子恒就吩咐吧,从现在开始成都所有官员但凭子恒差遣!”文党深吸一口气,望向周围一大圈的蜀郡各级官吏。

炎涛起身,对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事急矣,子就斗胆了!”

“先请太守和别驾立刻前往城中各家大户,服他们将家丁武装起来,派上城头守卫!”

文党点点头表示应允。

炎涛又望向贼曹和户曹:“请二位先生带一些人巡查城中各处,防备那些想要趁机作乱的家伙,大兵在外,从现在开始成都实行宵禁,凡是深更半夜还在外游荡之人,抓起来再,若发现有可疑热,就地处决!”

贼曹和户曹望向文党。文党点点头,两人连忙拱手答应。

“金曹和仓曹带人看护好府库和粮仓,这两地至关重要,此两处不失,咱们坚守两月应该问题不大!请老师放心,我代表蜀中商会表态,绝不会抬高物品价格,只要咱们不乱,便有和侯建一决高下的机会!”

“好!子恒所言都听见了吧?若没有别的事情,都去忙吧!”文党做了总结发言,众人连忙出门,开始忙碌。

蜀郡高官对于炎涛的安排并没有意义,都去执校冷峻凑到炎涛身旁:“今日你是不是有些托大了?若此事不成,罪责可都在你一人身上。”

“顾不了许多了!”炎涛的脸上心事重重:“起来,侯建围城多半是为了咱们,就算有人闲话,也只能如此,走,去蒙府瞧瞧,希望能从那里弄明白侯建是如何控制郡兵的!”

夜色中的成都,充满了紧张气氛。一队队赶来支援的各家家丁,手拿兵器急急忙忙往城楼上跑。虽然没什么士气,胜在人多,只要大家聚集在一起,害怕自然就会少一点。

贼曹带着人,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告诉躲在屋子里的百姓,没事别出来,否则当做心怀不轨者论处。府库和粮仓那边也传来声音,成都城陷入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郑

蒙府门口,两个巨大的白色灯笼明晃晃的将大门口照的透凉。大门顶上,一朵巨大的白花表明这家正在办丧事。没有家丁守门,院门也是大开着。四名腰悬兵刃的商队护卫坐在门槛上聊。远远的看见炎涛过来,领头的连忙吩咐一声,朝炎涛迎过来。

“没有什么事情吧?”

领头的护卫对炎涛和冷峻行礼:“没事,被我们杀了几人,蒙家现在很老实!”

黄十三急匆匆的从门里出来,对炎涛行礼毕:“先生怎么来了?可是要收拾蒙家这些龟儿子?”

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大堂上的灵堂。蒙季的棺木正对着大门口,四周的纸马惟妙惟肖,金童玉女、骏马轻裘,甚至还有一座华丽的宫殿。除了这些带有颜色的纸马,其他全都一片乌黑,乌黑的棺材,乌黑的服色,乌黑的大堂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亮着。蒙府上下无论是主人还是家丁仆从,都被圈在里面,十几个护卫站在四周进行监视。

“去把蒙必带出来,找一间房子,我要问他几句话!”炎涛没心思看什么灵堂,更不想进那晦气的地方。

黄十三答应一声,带人进去找蒙必。

冷峻一皱眉头:“那蒙必已经成了哑巴,你如何问话?”

炎涛鄙视了冷峻一眼:“谁哑巴就不能问话了?不出来,还可以写嘛!”

“哦!”冷峻尴尬的笑笑。两人在一名护卫的带领下,进了蒙季的书房。

蒙必看上去更像一具行尸走肉,让坐就坐,让喝茶就喝茶,面无表情,两只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前方。炎涛趴在蒙必眼前看了半,确定蒙必的眼睛连眨眼都不会之后,这才起身。

“让你来,就问你一件事,只要你了,我保证你们蒙家不会再有人死!”炎涛重新坐下,抖了抖衣衫,翘起二郎腿,端起茶碗。

蒙季家的太师椅是最上衬太师椅,这种椅子炎涛一共只做了十把,全都是上好的檀木。这十把太师椅,按照檀木的然纹路进行拼接,刷了好几遍清漆,若是不仔细看,连椅子上榫卯的缝隙都看不见,就好像然长成的一样,浑然一体。

这样的椅子坐着舒服,不大不,正好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伸手就能摸到光滑的扶手,稍微往后一仰,椅背的弧度正好与脊柱保持一致,不用身体使一点力气。

蒙必没话,还是那副表情,两只眼睛看向炎涛。冷峻将准备好的竹简和毛笔送到蒙必面前,蒙必没有动。

“呵呵!你不也可以,我不会为难你!”炎涛笑了笑,给黄十三使了个眼色。

黄十三一把抓起蒙必的衣领,提着蒙必就往门外走。一身孝服的蒙刘氏战战兢兢的跪在院子里,头发蓬乱,没帘初光鲜照饶样子,眼泪婆娑的看着身边的一群护卫,见蒙必出来,连忙大叫:“必儿,救我!”

黄十三将蒙必放在门前,从腰间抽出长剑,迈开大步朝着蒙刘氏走去,一脸的横肉,吓的蒙刘氏连忙后退。周围全是护卫,将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半老徐娘围在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黄十三对蒙刘氏动手。

“必儿!救我,救母亲!”蒙刘氏的两只脚在地上胡乱踢腾,尽量躲开黄十三的纠缠:“你别过来,别过来!必儿,救我!”

炎涛出现在蒙必身后,一只手轻轻的搭在蒙必的肩膀上,趴在蒙必耳边:“看明白了没有,你若是不,我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蒙家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看着他们痛苦,看着他们嚎叫,还不能不看,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你的身上会染上你母亲,你祖母,你姑姑,你姊妹,甚至你家后院那两条恶犬的血,等我把他们杀完了,却不杀你,而且不会让你死,让你每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他们的影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蒙必的眼睛越睁越大,望着母亲的样子,攥紧了拳头,使劲的咬着牙齿,鲜血从他嘴里流出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炎涛将竹简和笔墨再一次送到蒙必面前。蒙必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炎涛,嘴里乌拉了几句,又望向黄十三和蒙刘氏。

炎涛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老黄,住手!”

冷峻一直跟在炎涛身后。炎涛刚才的那些话,让他不寒而栗。

趁着蒙必写字的机会,冷峻将炎涛拉到一旁:“你刚才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就是要杀了蒙家全家的话!”

炎涛盯着冷峻半:“你认为呢?”

冷峻摇摇头:“不好,我发现越来越不明白你,虽然你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可是你的这双手早就被人血染红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炎涛扔下这句话,去看蒙必写出来的供词。

成都城外,一堆堆的篝火将整个城墙照的通亮。有郡兵弄出来的,也有守城的护卫弄出来的。谁都明白,晚上不会攻城,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点起一堆堆的篝火,能看见城外城内的人影,这才让他们安心一点。

侯建和候四坐在最大的一堆篝火旁,一边喝酒一边事。

侯建道:“他们杀了我们派去喊话的人,就已经摆明了态度,不会和我们谈了!难道明真要攻城?”

候四叹了口气:“没那么容易,难道主人没有发现,城头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吗?大多是都是城内富户的家丁,炎涛可没有闲着!”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候四知道侯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当年被刘家裹挟,侯建也不会落到今这种地步。但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这个时候这种话有些晚了。

“不如……”

候四连忙以目光示意侯建收声,往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中没有任何动静,噼噼啪啪的木材烧的正旺,火苗一股股的往上窜。刚刚吃罢了晚饭,空气中还留着粟米的香味。候四起身,走向柴火堆。伸手捡了两根柴火,左右看了看,觉得右手的柴火有些粗,便扔了,重新挑了一根趁手的。

“啪!”蒙韦猝不及防,被候四用手中的柴火狠狠的敲在脑袋上。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整个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