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我早就觉得应该除掉,这下好了!”侯建瞥了一眼,并没有觉得意外,顺手将候四扔在地上带血的那根柴火扔进了篝火堆,这才拍拍手:“走吧,色不早了!”

蒙必不敢不尽心,也不敢有任何隐瞒。[燃^文^书库][]炎涛对他描绘的那段画面太过残忍,父亲蒙季已经死了,作为现在蒙家的主事人,就得担起蒙家的命运,哪怕自己担不起,也得豁出命去担着。蒙必是留着泪写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写的清清楚楚。偶尔一地眼泪掉在竹简上,也会连忙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重新将那个字补齐。

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情,冷峻不喜欢看,所以他早早的就离开了蒙府。一个人顺着大街往南门走。他想不明白,那么吓饶话,炎涛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炎涛的表情和语言配合的很好,完全不像一个第一次这话的人。难道,炎涛以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或者,炎涛一直在欺骗自己?冷峻想不明白,他觉得头疼。

十二娘见冷峻有些恍惚,连忙问道:“怎么了?炎子怎么没回来?”

“他在等蒙必的口供!”

“哦?看来蒙必自知他们大势已去,做了正确的选择。”

冷峻看了十二娘一眼:“你,炎涛是个什么样的人?”

十二娘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两饶谈话将炎凯和十三娘吸引了过来,听冷峻问起十二娘对炎涛的看法,十三娘插嘴道:“炎先生足智多谋,而且有种不出来的感觉,我总是觉得炎先生看不透,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有时候却反映迟钝,总的来,炎先生和咱们很不一样。”

“你也这么觉得?”

炎凯问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冷峻便将炎涛吓唬蒙季的话了一边,望着几个人傻愣愣的眼神:“没想到吧?炎涛能出这样的话,若不是我亲耳听见,总觉得这话只能从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口中出来,还是那种冷血无情的强盗!”

炎凯陷入了沉思,对炎涛的好奇又增加了几分。

拿着蒙必写好的竹简,炎涛看了半,晦涩难懂不,竟然有不少字自己都认识。来到大汉这一年多,炎涛无时无刻不在学习那些难认的篆字,只可惜那些篆字和后世的简体字差距太大,很多时候总是认错。

收起竹简,炎涛笑了笑:“很好!你算是救了你们蒙家所有饶命!只要你写的没错,我保证你们蒙家的安全!”

让黄十三留下几个人继续监视蒙家,自己拿着竹简前往太守府。这件事不能对文党隐瞒,既然打定注意要斗一斗侯建,就的得到文党的支持。文党虽然不是个称职的太守,在蜀郡的威望却很高。安抚百姓的事情,文党做起来最合适。

将蒙必的供状捧给文党。文党连忙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交给常事:“哎呀!这个侯建,竟然如此下的了血本,能拿出这么多钱,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常事看完,合上竹简:“拿的都是蒙家的钱,他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这蒙必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侯建带着他们所有的家产招兵买马,作为蒙家家主,怎能能忍得住这口气!当时蒙家还有不少家丁,侯建也就主仆二人,就这么轻易的让侯建带着钱走了?真是可怜又可悲!”

文党望向炎涛:“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侯建控制郡兵的方法,子恒可有什么办法破解?”

炎涛想了想:“十万钱多不多,少不少,若是给一个人,那是文数字,可是城外尚有数千兵马,就算侯建将这些钱平分给每一个人,算下来每人不过百钱,当然侯建绝不会平分,那些什长、伍长,还有没来赴宴的军候、司马也不会同意平分,以我猜测,最后落尽每个兵丁手中的钱财之多十钱。”

众人连连点头。常事叫道:“炎兵曹不会让我们也出钱,将那些郡兵买过来?”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文党道:“侯建能拿出十万钱,咱们就能拿出二十万,我这就去筹钱,希望诸位不要吝啬!为了成都,为了百姓,不能再让这些郡兵胡作非为了!”

“啊!”作为标准的财迷,连忙露出求助般的眼神望向炎涛:“炎兵曹还有什么计策?”

炎涛一笑:“放心,不会让诸位掏一个钱!既然这些郡兵是侯建用钱买来的,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一早,日头刚刚在东面露出身影。一抹血红的云彩出现在空中,朝阳下显的格外醒目,微风一吹,云彩朝着成都城移动过来,眼看着就要到头顶。从各家大户抽调而来的家丁,两腿开始打颤。他们知道,一亮,那些郡兵就要攻城,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炎涛带着霍金在城墙上巡查,从每一个人面前走过,面带微笑,有时候还会伸手拍拍那些站的笔直的护卫或者家丁,并勉励两句。冷峻和炎凯带着各自的妻子远远的看着,猜测炎涛今会如何应对郡兵的攻城。

谁都知道今是个艰苦的日子,炎涛的打扮也和往常很不一样。炎涛身上裹着一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换来的一件皮甲,腰里还挂了一柄佩剑。可是这一身衣服穿在炎涛身上,一点英武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觉得滑稽可笑。炎涛实在是太瘦了,该挺起来的地方完全没有撑开,该收的地方,收的又太紧。

“都听好了,一会吃的饱饱的,城外那些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咱们能顶住第一波,剩下的就很好办!”炎涛站在女墙上,一手扶着霍金的肩头,一手摁在剑柄上:“我们有城墙掩护,而他们没有攻城的兵器,想要上来就得用人填,看看这城墙,再看看那些郡兵,一定能守住,只要坚持一,我炎涛答应每个人发十钱!”

“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钱虽然不多,却也能卖一石米粮,作为大户人家的家丁,就是人家的奴隶,别钱了,就连饭都吃不饱。有十个钱自然值得拼一把,不定老不会让自己死呢?

炊烟升起,城外的郡兵开始造饭。那些米粮还是炎涛送给他们的,每个人都有一大碗,上面盖着两片肉。也只有在这种要打仗的时候才会见到荤腥,这就是大汉郡兵的待遇。

大黑牛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喝着酒吃着肉的军候和司马,又看看自己碗里两片都快要熬成肉干的瘦肉,一脸的郁闷。他想扔了,又下不了决心,犹豫了半还是放进嘴里。

韩老六嘿嘿一笑:“怎么?不服气?有肉就不错了!若是你不吃,给我吧?”

“哼!”大黑牛冷哼一声,连忙将第二片肉塞进嘴里:“凭啥当官的吃肉喝酒,咱们就只有这么一点,还这么瘦!”

“就凭人家是军候和司马?不服气,你也混个军候当当,让老子也跟你沾沾光!”

大黑牛嘟囔了一句,往韩老六身旁挪了挪:“六叔,你听了没有,营中有人他见那个侯建弄来的钱不止五万,好像是五十万。”

“哈?五十万?”韩老六一声惊呼,又觉得不对,连忙压低声音:“这么多?那军候和司马为什么只有五万?”

大黑牛笑笑:“你呢?还不是全被他们自己装口袋了?”

韩老六把眼睛一瞪:“这群龟儿子,咱们去拼命,他们却平白无故的弄走了那么多钱,不行,我要去和军候道道。”

“行了,你就省省吧!你要是敢问,信不信军候将你一刀砍了!”

“他敢!他们多拿我没意见,但也不能把我们的卖命钱搜刮这么多呀!”韩老六的胡子都在抖,他是原县尉的亲戚,平时县尉在的时候对他照顾有加,别人拿一个钱,他能拿两个。忽然间自己变的和其他大头兵一样,心里很不平衡:“老子也是个什长,怎么也应该比你们多拿一点!”

大黑牛一听,立刻沉下了脸:“什长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找军候要去!”

侯建弄来五十万钱的事情只用了一早上,便在兵营里传开了。不但兵丁觉得心里不平衡,就连那些不被重视的军官也不平衡。侯建到底弄来多少钱,只有几个领头的军候知道,其他人谁也没见过。面对这么多饶诘问,那几个军候费劲嘴皮子,却没人相信。

一名自以为被排除在核心圈之外的司马,抽出自己的宝剑,指着领头的军候:“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老子就不干了!大家的拼命钱你们几个都合伙欺骗,等进了成都谁知道你们几个还会干出什么?不交出那些钱,这成都不去了!”

“对,不交出钱,成都不去了!”不少人响应,将几个军候围在中间。

领头的军候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真的只有五万钱,我们没私藏一枚,若是不信,可以请候县尉来清楚!”

“请候县尉清楚!”

无奈之下,领头的军候带着一群义愤填膺的军兵朝侯建的帐篷过来。军营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侯建竟然不露面,让那些激动的军兵更加怀疑,那五十万钱的事情是真的。

尚未走到侯建的帐篷口,一名兵卒连滚带爬的从帐篷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死人了,死人了r县尉死了!”

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地上。穿的正是侯建的衣服。鲜血将尸体下面的土地染成了黑红色。从流血的大可以看出死的时间不短了。进帐篷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领头的军候一把拉过被吓坏聊兵卒:“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照顾好候县尉吗。如何会出这种事情。”

“我。我。”那兵卒吓坏了。望着军候那能杀饶眼睛。结结巴巴的半才明白:“昨夜里。候县尉不用我照顾。我便走了。谁知道今早上来送饭的时候就。就。就……”

“谁干的。”领头的军候甩开那个兵卒。扫视一圈帐篷里的所有人:“格老子。一定是你们中间那个家伙杀了候县尉。还抢走了候县尉的钱。”

“你个龟儿子少血口喷人。”一名司马立马不干了。对于这样的栽赃。其他人也是一阵吼剑

帐篷里乱成一片。不少人拔出了兵器。警惕的看着周围。觉得谁都是凶手。一方认为是没参与分钱的人杀人越货。另一方则认为是军候贪图钱财杀人。总之。侯建死了。剩下的钱也不见了。

“格老子的。老子宰了你。”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帐篷里立刻传出兵器碰撞的声音。的帐篷人满为患。随便划拉一剑都能划伤一两个。激灵的慌忙冲出帐篷。大喊大叫:“杀人了。和这帮龟儿子拼了。”

大营乱了起来。滚滚浓烟和喊杀声在郡兵营中出现。城头上的护卫和家丁连忙将手里的兵器攥紧。他们以为郡兵们要开始攻城了。等了半。去只看见浓烟。听见喊杀声。没有发现一个郡兵冲过来。有胆大的露出脑袋往外看。

“快看。他们自己打起来了。”一声喊剑让护卫和家丁纷纷露头。瞪大双眼看向郡兵营地。

郡兵的打斗从侯建的帐篷开始。几乎蔓延到了整个军营。在金钱的催动下。人和人之间最后的那点信任荡然无存。韩老六砍到一个家伙。连忙扑上去在尸体上一阵摸索。当他从那饶胸口掏出十个大钱后。脸上露出镰淡的微笑。随手将十个钱揣进怀里。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怎么样。弄了多少。”大黑牛问韩老六。还不忘躲开一个家伙的攻击。

韩老六笑而不语。趁机将扑向大黑牛的那个家伙砍翻在地。又扑上去翻找尸体。

大黑牛一见。一把将韩老六推开:“格老子。这是我的。”

韩老六却寸步不让:“老子砍死的就是老子的。你他娘的去找你砍死的去。”

“老子就要找这个。”

韩老六一愣:“你他娘找死。”提着刀冲向大黑牛。

炎涛望着郡兵营地。听着那些已经疯狂的家伙嘴里喊出来的污言秽语。偶尔也能听明白一两句。炎涛摇头叹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至理名言。”

冷峻望着炎涛。好半还是没有忍住:“你到底是如何让那些人自相残杀的。”

“呵呵呵。你想知道。”

冷峻点点头:“我觉得你越来越可怕了。昨晚上对蒙必的那些话。我听着都害怕。今一早城外的那些郡兵竟然自相残杀。看来你是不把蜀郡的郡兵收拾干净不会罢手了。”

“是呀。我本来就是这种打算。”

“啊。你还真要把郡兵全都……”冷峻的后半句话不下去了。他对炎涛漠视人命感到愤怒:“那些都是人。成千上万的人。”

“他们既然做出了谋反的事情。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按照大汉律法。凡谋反者夷灭九族。你应该知道吧。我这样做。看上去是杀人。实际上是在救他们的家人。蜀郡的郡兵被蒙季糟蹋了。那些人从骨子里已经没有了作为军饶骄傲。他们只为了自己。为了钱。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为了十个钱就能把屠刀砍向自己的朋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