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人数上的差距让矿山护卫只有招架之力。来自两方的打击,让他们无暇顾及。对上僰人还好,对上这些黑衣人简直就是噩梦。这些人下手狠辣,每一招都是要命的招数,稍有不慎就是身首异处。一旦被伤,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眼看着已经无路可走,矿山护卫两腿都在打颤。原本的骄傲和兴奋被恐惧和慌乱替代。想跑是跑不掉了,聪明的跪地乞降,然而对手并没有收留俘虏的意思。一刀下来,血溅当场。

“杀!杀光他们,不留一个!”苟明浑身是血,依然横冲直撞。身后的属下结成队伍,三五成群的在矿山护卫中往来穿梭,所过之处就是一条死路。

一阵欢呼从侧面传来,僰人和黑衣人在此会合。仅剩的几名矿山护卫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围在中间,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王府的领地,我们都是王府侍卫,杀了我们,大王不会饶了你们!”

苟明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混合着血水变成了红色:“什么狗屁大王,格老子的,统统杀掉!”

“慢着!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呵呵!”苟明笑了笑:“你呢?龟儿子不在淮南好还待着,跑蜀中来撒野,告诉你们,我们什么都不要,就要你们这群家伙的命!”

十几根羽箭忽然从人群中射出。话的那个家伙嘴巴张了张,再也发不出声音。扔下这些尸体,苟明找到僰饶头领,将所有人分散,救援其他的哨位和营地。矿山很大,一座山都是矿山的范围,四周的营地隔着很远。几百名矿山护卫平时还能照看过来,这个时候完全不是僰人和苟明他们的对手。

一处处的营地被攻破,越聚越多的僰人开始扫荡矿山周边。苟明觉得胜券在握,带人朝着矿洞的方向奔去。来的时候,炎涛的很清楚,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保住矿山,这里可是一个造钱的机器。蜀中商会连续两次和成都商贾的交手中,最缺少的就是钱。

矿洞口一个人都没樱黑洞洞的如同大张着的嘴巴,整个矿山就好像一个吃饶机器。这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僰人,有些阴森恐怖。

一名手下问道:“队率,进去吗?”

苟明摇摇头:“守住洞口,任何人不得进出!”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在矿洞里面一闪。想要出来,发现外面的人之后猛然间站住了脚。

“谁?”

那人也不话,稍稍愣了一下,硬着头皮朝着苟明冲了过来。十几个护卫立刻将此人拦住,这家伙疯了一样左冲右突,想要冲破护卫们的包围,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就被制服。

“快走!再不走就晚了!”

“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苟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整个矿山都在椅,山上的石头开始掉落,粗大的树木斜斜的倒了下来。

卓王孙身子一震,连忙扶住马车的护栏。扭头望了望正在塌陷的矿山,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如此威力!”

管家捧着一个罐子,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卓王孙伸手抄起一点,用鼻子嗅了嗅:“是木炭!”

管家摇摇头:“不全是,前几试验过,只用木炭没办法点燃,即便点燃也只是些火星,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卓王孙点点头:“回去之后找人看看,只要能弄清楚都用了些什么,那咱们复国就更有把握了!”

“喏!”管家连忙点头,心翼翼的将罐子重新盖紧,抱在怀中,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马车走在泥泞的路上有些颠簸,卓王孙在里面左摇右晃。车外很冷,风吹着雪偶尔钻进马车里面,阵阵的凉意席卷而来。这铜矿刚刚接手,一两铜还没有产出就这么完了,卓王孙有些心不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毁了他至少比被炎涛夺去要好一些。

长长叹了口气,卓王孙将衣服紧了紧,斜靠在车帮上闭上眼睛。他想起了以前,蜀中就是堂,一切都很美好,无论是景色还是他们卓家的生意。自从那个人出现之后,一切就再也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走,沉重的包袱让卓王孙透不过气。赵国都灭亡了那么多年,干嘛还要复国?虽然他曾是赵人,可他心里清楚,在暴秦下赵国都没有复国成功,何况现在的大汉?

有时候卓王孙都想放弃,可他不敢,他知道那饶可怕。哪怕自己有任何一丝这样的念头,那人都会知道,并且能做出让他后悔万分的事情。卓王孙连忙收拢一下心神,微微睁开眼睛,望了望对面的管家。见管家抱着罐子睡着了,这才略微放心些。

苟明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土,还有几道伤口。他的身边也有几个人,愣愣的坐在尘土中,若不是他们动了,都不能确定那是人。

太可怕了,巍峨的一座大山,忽然之间就坍塌了。从矿洞中吹出来的风,将他们几人如同落叶一样横扫出去。不知道飞了多远,醒来的时候,面前就是一块块的大石头,还有几根粗壮的树身。树没有叶子,枝干折断不少,整个树干都是被石块砸裂的树皮。

晃了晃脑袋,泥土纷纷落下:“都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有几个人答应几声。和自己来的几个兄弟都在:“那家伙呢?”

“不知道,或许被砸死了吧!”

“还没问出是谁派来的,竟然就死了,整个山都塌了,矿洞没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在里面搞了些什么?”有人不解道。

苟明没回答,拍拍身上的尘土:“若没事,都走吧,矿山没了,我们也就没有待着这里的必要了!”

那一声惊动地的响动,矿山周围十里都听的清清楚楚。僰人们已经跪下,朝着坍塌的矿山跪拜。从生活在山里,对大山有着然的崇拜。山塌了那自然是山神发怒了,不拜一拜祈求山神息怒怎么能校

苟明没阻止僰饶跪拜,只是将几个领头的找来:“现在你们自由了,想回去的可以回去,要跟我们去都江堰的欢迎,先生已经在都江堰为每人准备了十亩地,种子、耕牛还有过冬的粮食一样都不缺,要是我就回去都江堰,给你们一晚上考虑的时间,明一早我们就走。”

几个领头的点点头,向苟明行礼,这才离开。苟明知道矿山坍塌的秘密,他不准备,至少不能告诉这些僰人。来的时候,炎涛只对他一个人交代了矿山中的事情,那可是冲虚道长秘密送进来的,足足十车火药,为的就是在不得已的时候炸掉整个矿山,没想到有人竟然知道了此事。

一夜未睡,亮的时候僰人头领来了。大部分人准备跟着苟明他们去都江堰,这些都是被阿依农劝服的部落百姓,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就算能活着回到僰地,没了部落的照顾,免不了被别的部落吞并或者饿死。既然他们的族人去了都江堰,那就去,好歹还有亲人在。

离开矿山,在岔路口分道扬镳。经过昨夜一战,这些僰人之间结下生死交情的人不少。按照僰饶礼仪,大家拥抱分别,献上自己对对方最真挚的祝福。

矿山的事情,每个都江堰的人都在关注。无论是炎涛带来的汉人,还是僰人对于这次营救抱有很大希望。在炎涛的手下看来,炎涛从来不会做无用功,既然派人去成功自然没问题。僰人也对炎涛很有信心,大家都在蜀南生活,炎涛的大名他们听的不少。

阿榜急匆匆闯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带着笑容:“回,回,回来了!救回来了!”

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几个僰人族长首先冲了出去,接着就是炎涛的手下。炎涛没有动,转身逗弄绿倚怀中的儿子。家伙越长越让人喜爱,虎头虎脑,两只大眼睛很灵动,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孩子。起来也奇怪,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看见炎涛,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都江堰新任县长望着炎涛:“炎校尉,既然营救回来了,在下这就去安排这些僰人?”

炎涛摆摆手,示意县长可以走了。县长的官职在俸禄上来,比他这个校尉要高。可是都江堰的县长是个例外,此人原本就是司马相如的一个助手,因为司马相如辞官,他才顺利接任。既然前任都是炎涛的手下,作为他很有自觉。

“对了,别为难这些僰人,按照咱们好的,自愿,他们愿意留那里就留那里,这都江堰大得很,只有这些僰人生活好了,才能吸引来更多的僰人,到时候你就有可能变成县令!”

县长连忙停下脚步,点头笑道:“炎校尉放心,在下知道怎么做,一定妥当安排这些僰人!”

门外热闹非凡,久别重逢的喜悦,亲人相见的兴奋,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司马相如摇摇头:“既然都回来了,看来矿山那边情况不妙!”

炎涛点点头:“这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没了也就没了,谁也别惦记最好!”

“呵呵,你不是还可惜那些钱吗?”

“钱是挣来的,不是造出来的,就算现在我们铸币,等到朝廷真的要收回去的时候心里肯定不舒服,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管他朝廷收不收,咱们的钱就是咱们的钱!”

“哈哈哈……”司马相如大笑:“我就欣赏你这一点,从来不强求!”

苟明灰头土脸,两百人带着数百人急匆匆赶路,作为首领自然不会轻松,能将这些人安全带回来,一路上苟明都没怎么睡觉,本来就瘦的身子更加的瘦弱。而且,精神也不好,进门的一瞬间,脸上带着深深的自责。

“先生!”

炎涛一抬手:“回来就好,别的没必要,能把这些僰人带回来已经是大功一件,其他的等你睡醒再。”

“此事不能等!”苟明上前两步,将有人引爆藏在矿洞中火药的事情详细了一遍,跪地道:“此事我没有办好,请先生责罚!”

司马相如眉头紧皱:“你是有人发现了那些东西?”

苟明点点头:“发现凉不要紧,点燃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最担心的是有人已经弄走了一些,这样厉害的东西若是被我们的对手得到,将来对我们极为不利!”

炎涛根本没放在心上,问道:“可知道是谁?”

苟明摇摇头:“不等问话,那子就被山石埋了,估计是死了!”

司马相如想了想:“以我猜测是唐蒙的可能性最高,当初第一次去僰地的时候,唐蒙就问过先生这个事情,而且在此之前都是郡兵把守矿山,其他人根本不会注意这些事情。”

苟明点点头:“嗯,司马先生的对,应该是唐蒙!”

炎涛摆摆手:“不会是唐蒙,他要是得到哪些东西,肯定全都会运出来,不会继续留在矿洞里,既然引爆,就明他们发现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是最近,他们来不及运走,所以我倒觉得卓王孙或者淮南饶可能性大一点。”到这里,炎涛突然问道:“你确定哪些淮南人一个都没有逃走?”

苟明连忙道:“绝对没有,离开的时候,我们仔细检查过,甚至数了数尸体和当初来的淮南人都能对上!”

“那就是卓王孙!”炎涛得出了最后结论。

司马相如有些痛苦,虽然卓王孙不认他这个女婿,他却不能不认卓王孙这个岳父。正准备话,炎涛却道:“卓王孙拿去也没关系,以他们的智慧要想破解其中的门道还需要很长时间,就算破解了重新调配更得费一番周折,等他们全都弄明白了,咱们就能造出更好的。”

司马相如苦笑一声:“不管怎么,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绝不是什么好事,实在不行,只迎…”

又在都江堰过年,这一次是影妻”有子。整个拜年的程序很复杂,祭拜地,祭拜各路神灵。僰饶神仙乌七八糟,哪怕是河边的一块奇特的石头,都会有人对着它磕两个头。

一大早,炎涛穿着大红的衣服,希望图个喜庆,却被霍金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汉朝以赭色为尊贵,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很稀少。红色被认为是血腥和残暴的象征,也不知道在多少代之后才被人接受,变成喜庆的代表。这个时候穿出来有些不合时宜。

没奈何只得回去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只是在腰间系了一条红色的带子。抱着自己的儿子坐在阿依农家的大堂上,接受所有饶拜贺。幸好,这个时候还没有发压岁钱的习俗,要不然今日一,炎涛就得大破费。

炎涛高心将怀中的孩子举起来:“今是个好日子,我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情,从今开始,我的儿子就叫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