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沙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湘宛斜斜地睨视了他一眼,浅笑低声:“阿嗣,你都不叫我‘宛儿’的,今儿突然改了称呼是何意?”

逍嗣略怔了怔,旋即镇定自若地道:“心内阴郁,叫着新鲜。”

湘宛沉吟片刻,不大在意地“哦”了声,月眼的光芒便向了别处。逍嗣没有试探出结果来,不自觉将指甲放在了口中,轻轻地咬了起来。

“只在腕脉下针,毕竟不足。”缘落在吐露仍对宁儿的欺骗无法释怀的感受后,黯然的目光掠过便又只动过一勺的汤药碗,不无惆怅地道:“要是羽姐姐仍在,纵是昏迷,感受到她的气息,也能恢复些许的意识——每日的汤药想来是可以正常喝下去的。”

蓝漪定定神,轻瞥着蝶翼和缘落:“你可以穿着那绿裙,将姐夫揽在怀中尝试尝试,说不定真有奇效。”

随她的话,蝶翼和紧随帝沙入绝情馆的冥族都想起了一袭绿色丝裙的缘落的模样,虽笑不出,总算是扬了扬唇角。

缘落皱了皱鼻子道:“之前那不是真的我——就算那日我不是冒牌货,为了大哥,确确穿了绿裙,也是因为屋中没有女子的缘故,不得不勉为其难。可现在木羽居里,你们都是真正的嫣色,为什么还要为难我?”

“正因为我们是真女子,所以才多有不便吧——亲昵过了,姐姐一怒之下再诈了尸起来罚跪我们,就算是蝶翼也要吓破胆的。”湘宛轻抚头上滚圆的包子,坐在了心木的身畔:“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怎么做才能让姐夫存有生意,苏醒的可能更大。”

湘宛的身畔冷光闪烁,将所有人都震退了几步,眨眼间,一道屏障将她与他们隔开。她忽然一把扯起心木的领子,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蝶翼瞳孔收缩,双环握在手心:“湘宛,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帝沙都不解地愕然道:“空?”

湘宛却不顾周身杀气凛凛,一脸地淡然,轻喝道:“心木,给我滚起来!”

“湘宛,你这么胡闹,针错了位……”湘宛冷冷地打断了蓝漪的言语:“即使针不错位,丝毫不敢移动就能保他生还了吗?反倒不如我来多折腾些,活了固然好,死了责任也不用让你来背负。”

她顿了顿,又将脸转向了心木,斥道:“你以前是什么模样,现在又成了什么模样,你以为就你这副颓废德行,谁还愿意看到你的脸,甘心和你一起死?我告诉你,你现在咽气,活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欢呼雀跃,死了后你想陪伴的灵魂也未必待见你——何况她的魂魄早已支离,还残存的一息命魂,现在在你的身体之中,若你死了,才真的是什么都没保护住。如果你听到了我的话,就给我活过来,睁开眼睛!”

心木忽地竭力吸了一口气,眼皮竟然真跳了跳。

湘宛将药勺递到他的唇边,他吞的费力,也总算是开始咽下了。

结界破碎。